餘步庭呆住,“尊者何意?”星希尊者輕笑幾聲,“那樣便要你來當這個神女,說不準辭月這神子的位置也能一並空出來。”誰知餘步庭聞言結結巴巴半天,抬眼瞄了宴落帆一眼,麵紅耳赤地囁嚅道:“神女本就該由小師妹這樣美好的人來裝扮。”星希尊者這下可更止不住笑了。宴落帆聽著隻感覺到尷尬,要知道方才殷辭月被駁斥是為傷害殷夫人一事,而殷辭月出手是為他的言語,這“美好”二字他擔不住,隻能默默將頭歪到一邊。這對話殷辭月聽得真切,眸光驟冷。餘步庭正走著,突然打了個寒戰,雙手搓了搓胳膊,突然預感不妙。終於到了雲圖大師的住處,是一處園林庭閣,瞧著別有一種隱世高人的味道。雲圖大師也確實是能被稱為高人的存在,她在製衣這方麵的地位和首飾方麵的文都大師一般無人能及,也就隻有四年一度的天祭日才能將其請動。他們到這裏是為量體裁衣,於宴落帆而言,問題就出在前麵這一項“量體”上,可直到見到布尺時他才想起:自己是能被隨便量的嗎?和女子差別蠻大。尤其是最近,他又往上長了三厘米,這本算是好消息,可不是時候。宴落帆默默縮到隊伍最後,對星希尊者小聲嘀咕:“師父,前幾日我才剛量過,能跳過這個環節嗎?”星希尊者麵露為難,“這……”宴落帆壓力好大,這個要求居然很難嗎?接下來圖雲大師的呼喚將他的疑惑解答:“那個宴落帆美人榜第一呢?我可是衝著她過來的,怎麽見不到人?”宴落帆默默舉手,小聲回應:“這裏。”星希尊者壓低聲音:“你被選做神女,可有她力推的一籌。”圖雲大師眼睛一亮,立刻走過去將人從最後方拉出,毫不遮掩地讚歎:“文都那老頭子難得沒說假話,當真是傾城國色,玉璧無暇……你放心,我定要為你裁製出最純白完美的神女服!”她笑容就沒落下來過,畢竟是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機會,在此之前不知道聽了文都那家夥多少次炫耀,不就是為人打了一套首飾?“我這神女服不能戴那些首飾,太俗。”宴落帆不明其中緣由,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小心將之前說的話又重複一遍:“我前幾日剛量過,這次能不……”話還沒說完便被圖雲大師利落打斷,“那些怎麽比得上我的布尺精準?”宴落帆啞口無言,遲疑片刻後決定進行一下最後掙紮:“量是可以,不過我有很多要求。”他擔憂自己失去說完的勇氣,幹脆一口氣,“這神女服所用的布料絕不能低於雲錦,必須用靈獸絲線織成,而且不能粗糙,必須要做到比流水還要絲滑。”單是這一項便要花至少半月的時間,“穿起來必須方便,我不要那些裏三層外三層的麻煩衣服。”這條倒是發自內心,“至於樣式,我要是獨一份。”一般神女服有固定樣式不會大改。宴落帆以為這樣瑣碎的要求會讓雲圖大師厭煩,可隻聽到鼓掌聲。“不錯,本該如此。”雲圖大師說著扯起眼前第一美人所穿的衣裙,“瞧瞧,這都是些什麽廢料,怎麽能穿在你身上。”宴落帆:“……”事情不對勁起來了。雲圖大師愛美心切,很是迫不及待,立馬催促:“快到裏間去,讓我為你好生量一量。”宴落帆沒了拒絕的理由,隻好苦著一張小臉磨磨蹭蹭地進入,進入後第一時間便是道歉,語氣幹巴巴:“雲圖大師,我剛才是開玩笑。”一息過後——雲圖大師麵色複雜,看著自己所量出的數據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猶豫半晌後:“還好還好。”說得也太勉強,宴落帆隻想捂臉,測腿根時他強行要求自己來量給糊弄過去,可測量胸圍時自己來不方便,天知道他有多擔心雲圖大師一用力這布包就反彈不回來了。雲圖大師覺得自己知曉了美人不願測圍的真相,這身形不似小姑娘,倒更像是少年,隻好麵帶憐惜地安慰:“腿長腰細都不錯,就是肩膀略寬了些,還有就是這……”她目光落在宴落帆的胸口,欲言又止半晌,評價道:“也算小巧。”宴落帆差點沒繃住表情管理,其實前幾日他還特意隨年齡對布包進行了更換,這個還稍大一些,他視線飄忽,恨不得找到個地縫鑽進去才好,訥訥道:“大師不要同旁人說好不好?”雲圖大師頷首,答應得利落:“這是自然。”接下來每日輪流進入,輪到殷辭月時雲圖大師又是一陣稱奇,從未見過這樣標準俊朗的身體圍數,感慨道:“難怪竟能和第一美人天作一雙。”殷辭月喜歡聽這種話。宴落帆眼神隻剩下純粹的無語,等他逃脫死亡劇情,也要練出來一樣的好身材。待所有人量完,這日的進度便算完成,雲圖大師戀戀不舍地送客,臨了臨了還從儲物袋中搜羅出一大堆東西,不斷朝宴落帆手中塞,“這些都是好東西,你多吃一些,見效很快的。”宴落帆被堆了個滿懷,一頭霧水。方香菱倒是看出些苗頭,她將裏麵可能染味的東西挑出來,直白道:“這些亂七八糟隻會將人吃胖,想要那裏大,幹脆吃些丹藥好了。”現在是人都能反應過來這些水果食物時用來幹什麽的了。宴落帆捂臉,惱羞成怒,氣鼓鼓地看向殷辭月,立刻推人離開:“還不回快點月舫樓,你還有一大堆事沒做,怎麽還要我提醒!”一行人就此先後離去。待回到星舫樓,宴落帆便一屁股坐在小院秋千,擺擺手:“去收拾吧。”殷辭月毫無推拒,隻是失笑,落落臉皮薄方才那些話定要讓她惱上好長一段時間。這樣任性一點也好,落落待人總是有一層無形的隔閡,如今才是真正鮮活的模樣。殷辭月進入屋內,第一件事就是將那床折磨落落多日的被子給收起,然後將床鋪一同掀起,其中掉出的兩團不明物體滾到他的腳邊。他彎下身將東西捏到手中,是兩團柔軟布包,可這用處是什麽?正巧宴落帆已經調節好尷尬情緒,邁步進入屋內,嘴裏還在催促:“傻站在那裏做……”什麽?他已經看清殷辭月手中拿著的東西,是剛被替換掉不久的布包,當時隨手塞到床頭後就拋到了腦後。可現在,它出現在殷辭月手中!宴落帆腦袋短路,一時啞然,呆在原地。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布包其實是他做的娃娃?本來殷辭月是沒弄清楚用處的,可看到眼前人遮掩不住的心虛,想起圖雲大師的話他慢半拍反應過來,“這是落落放在……”“不是!”宴落帆大聲打斷,“無論你想說什麽都不是。”眼前小騙子的反應像要炸毛的貓兒,唯恐表現不出自己心虛,殷辭月這才意識到手中的東西又是能佐證落落為男子身份的物件,他已經很久沒關注過這些。畢竟懷疑一旦開始,就是不斷被確認的過程,再加上小騙子是個不會偽裝的,總是處處漏洞。自從那日小騙子陷入危險,而他卻無能為力,他便已經意識到無論男女身份,都不會放開眼前這個人。不過殷辭月起了些壞心思,他刻意捏了捏手中的布團,“哦,我知道了這是落落要送我的香囊,對嗎?隻是因為太醜,一直沒好拿出手。”管他說成什麽,反正能洗脫嫌疑就行,宴落帆自然毫不猶豫地應下:“沒錯!”殷辭月接著套路,佯裝糾結:“細看來也不像,落落也從未做過這些東西。”宴落帆趕緊挽回,走過去將布包強行奪回塞到儲物袋中,軟下聲調:“因為我不好意思嘛。”“那我這個月末能收到香囊?”殷辭月拋出最終目的。看著眼前的小未婚妻傻乎乎地咬鉤,向他保證,“當然可以。”殷辭月唇角弧度輕揚,“我就知道落落是心悅我的。”他清楚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都不會被反駁。宴落帆也確實含糊應下。然後殷辭月繼續整理房間,宴落帆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麵,唯恐又被翻出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還忍不住碎碎念:“香囊什麽的,其實買一個也差不多……”“嗯?”殷辭月故作不解,“落落既然這樣認為那什麽?”宴落帆讀懂了這尚未言盡之意,隻會搓搓袖口:“沒有,隻是擔心弄出來的不好看。”殷辭月也不打算步步緊逼,看似接受了這說法,回答道:“落落就算是隻繡一棵草,我也會歡喜。”他發現自己找到了新樂子。小騙子為了圓謊而著急的模樣可是討喜得很,揭穿反倒沒了意思。宴落帆還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已經快被人給摸清楚,正思考到月末時強詞奪理將香囊事情帶過的可能性。由於宴城主要求他在女子方麵全能全知,所以他對於彈琴吟詩,甚至唱歌跳舞都有所涉獵,可就是這女工,和練字一樣令人心煩。繡棵草也歡喜是吧?這話說得倒是好聽,等真收到隻有一棵草的香囊時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出來。宴落帆憤憤地扭過頭去,“嗯,別太貪心,那就是你天祭日的生辰禮物了。”正好明麵上敷衍一個,私下裏送的那份認真的,就沒人懷疑是他送的了。聞言,殷辭月停止手中的動作。宴落帆還以為是將人給惹惱了,心想剛好吵架也不用送什麽香囊了,揚起聲調:“怎麽,這是嫌棄了,不想要?”然後他看著殷辭月驀然轉過頭,眼底是怔愣,“……落落知曉我的生辰?”宴落帆發覺哪裏出了差錯,趕緊將事情說得平常,“很奇怪?這又不是什麽難事,我背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生辰。”言外之意:你並不特殊。可殷辭月依舊柔軟了棱角,反問:“金舒榮的生辰是哪一日?”宴落帆給自己挖了坑,決心耍賴:“我們才認識多長時間,不算不算。”然後他開始細數自己捏造出來的人物和及其生辰,“李老板生辰為三月初一,田嬸的生辰是五月初八,孫奶奶的生辰是二月三十……”殷辭月打斷:“好,我知道。”二月哪裏來的三十日?小騙子編造起胡話,也沒個根據。作者有話要說:第36章 我的珍藏由於隻是隨口說數字, 完全不過腦子,於是宴落帆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言語上的離譜,就算是被打斷也沒覺得不對勁, 還很自然地岔開話題:“待會兒還要去舀春路買鞋子, 你收拾完了嗎?”當然已經完成, 整個房間隻能用煥然一新來形容,尤其是床鋪上麵鋪的可都是絡新婦的織錦, 放在千拍閣萬金難求的東西在這裏卻若尋常麻布。不過宴落帆其實也不是特別需要買新鞋,他有一大堆不同樣式的放在儲物袋中落灰,這次的目的是查看殷辭月在購物上的偏好。小說中無論前後期, 殷辭月都沒有明顯的偏好, 在麵對選擇時會選能得到最大回報的哪一項,尋常衣物都是非黑即白沒個花樣,也就幸虧長了張好臉什麽都能撐起來。可是, 這讓人怎麽送禮物?既然要準備一份用心的,就決不能隨便。在去舀春路的途中,宴落帆佯裝無意提及,“假如我真的會送你個香囊, 你覺得什麽顏色最好看?”殷辭月聽到這話,先是強調:“不是假如。”宴落帆無奈:“嗯, 我真會送你個香囊, 你喜歡什麽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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