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禦尊者走竹樓裏緩步走出,無奈道:“既然如此著急,怎麽不親眼到星舫樓瞧一瞧?”宴落帆招手的動作一僵,幹笑兩聲:“他沒事吧?”竹禦尊者長歎一聲,麵色微沉:“辭月那孩子傲然剛強,和那幾個弟子爭執時被推下了山階,前不久本就中毒動搖的根本,現在更是要了半條命下去。”宴落帆愣住,竟如此嚴重?“他現在怎麽樣?”竹禦尊者垂眼搖頭:“折了不知多少節骨頭,他又沒了經脈不好用重藥,隻能暫時溫養,躺在床上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誰能料到當初矚目的天之驕子會淪落到如此地步。星避那家夥到底在做什麽?宴落帆有些慌亂:“那、那該如何?”竹禦尊者也給不出答複,“希望他能撐過去。”宴落帆知道擁有光靈根的他必須要過去,可是明明剛決定——“那些欺辱他的人呢?”“思過崖。”真是便宜了他們,宴落帆憤憤道:“應該打上他幾十鞭子才解氣!”竹禦尊者也是第一次見這平日淡定隨緣的弟子如此生氣,默默回複:“打過了。”那宴落帆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快步離開朝著主峰方向走,可是在即將離開這竹園時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尊者,我現在升入築基了,可以同您學習假死之術嗎?”竹禦尊者回了兩個字:“當然。”作者有話要說:第64章 門派大比主峰畢竟是鍾靈毓秀之地, 隻要過去必然會遇到不少最新修煉的師兄師姐,就連那些麵生的同門也會到這裏選一處良地,甚至於每一塊還有各種地界的劃分, 宴落帆一路上嘴就沒閑著, 一直打招呼沒停。有位師姐在見到他時麵露驚訝, 疑惑脫口而出:“小師妹,你這是過來找殷辭月的?我還以為你已經同他一刀兩斷了呢。”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趕緊搖搖頭,“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就算真是指責宴落帆也沒什麽好反駁的,畢竟從做出的事情來看, 他和當初落井下石原主的差別也就隻有沒親自動手, 僅此而已,“聽說他傷得很重,竹禦尊者讓我來瞧瞧。”等到星舫樓見到叢生的雜草以及小院中落塵的秋千, 難免生出荒涼敗落之感。宴落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未曾在白日到過這裏了,按理來說,他也沒有將腳步放輕,哪怕是失去視力, 殷辭月還能很快察覺到有人前來,可直到他站在房門前將門敲響, 也沒有得到任何反饋。“殷辭月?”他連喚幾聲, 最後焦急地推門而出, 看到要比到處中毒時還要狼狽的模樣, 近乎了無生息地躺在那裏。宴落帆走過去,看到含霜劍被隨意的丟棄在一邊, 來不及興師問罪先往裏麵注入靈氣, 本以為會失敗, 可是沒有,看來殷辭月還未收回他對星避的使用權。“哥哥,主人他傷得好重。”顯而易見,用不著如此多餘的說明,宴落帆吩咐道:“將我輸送的靈氣傳給你主人。”含霜都快要帶上哭腔了,十分無措:“你真的不打算管……”“打住!”宴落帆彈了下劍身,緩聲解釋,“這是讓你防備不時之需的,行了吧?”含霜這才委委屈屈地閉上嘴,倚在床上說著當時的情況,隻能用怒火中燒來形容:“那幾個人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麽瘋魔,非要打著幫餘步庭複仇的名號過來挑事,你知道的,主人現在的情況怎麽能敵過他們,直接被推下了台階。”與此同時,受了鞭子跪在思過崖的幾人相繼打了噴嚏,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物,嘴中罵罵咧咧:“到底是誰把他推下去的?啊?!”另外幾人麵對大哥的質問連忙推卸責任,“沒有,我都沒碰著他!”“我當時離他有十尺那麽遠,毛都沒碰。”“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我雖然站得離他最近,也推了,可我真的沒用力……”話還沒說完,另外幾個被牽連的已經暴起將他給胖揍了一頓,“就是你的錯。”那人哭都找不到地方哭,應該不會招致宴師妹的厭惡吧?……這把沒用的劍,宴落帆在心底默默吐槽,已經將床上人的手腕抓住,往裏麵有條理地輸送靈氣,看著那些細碎傷口逐漸愈合,這才鬆了一口氣。竹禦尊者說的話並無誇張成分,殷辭月的氣血因多次受傷損耗嚴重,若是凡塵界的人或許已經被蓋上棺材蓋了。宴落帆簡單推斷道:“他一時半會兒應該醒不過來。”至少身體狀況是這樣說的。他沒打算停留太久,所以將靈氣疏導得差不多後就站起身,最後囑咐了含霜劍兩句,“靠譜一會兒好嗎?我之前讓你用來保護殷辭月的靈氣是不是被你給私自吞掉了?”含霜想喊冤,“才沒有,是主……”“阿宴。”屬於殷辭月的特有冷冽聲線響起。宴落帆被直接嚇了個激靈,準備往後扯,可是衣袖已經被拉扯住,太過用力掙紮說不準會讓傷勢更重,隻好站在原地幹巴巴問出毫無意義的問題:“你、你醒了。”好險,差點又用了男聲。他將目光落到正抓著他的手上,瓷白精致,修長而骨節分明似冷玉,隻是上麵泛紅的細碎傷痕破壞了原有的完美,應該被跌下台階時被碎石劃傷的結果。可惡,那幾個人絕對不應該被放過,居然破壞了藝術品一般的存在!不過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更為不解風情。宴落帆在欣賞完這指節後,伸出手將其一根一根地掰開,然後站到不會被殷辭月給拉到的位置,將來到這裏的原因推卸掉:“那竹禦尊者就能放心了。”“你要走?”殷辭月眨了眨那雙無焦距的風眼,顯得受傷而茫然。令人心生憐惜嗎,尤其是宴落帆,他很吃這一套,卻也隻是遲疑片刻:“嗯。”殷辭月將頭給偏了過去,半闔著眼,似是接受了這一現實:“好。”好果決,宴落帆有一瞬間感到意外,但是並沒有選擇拖延追問,現在不是弄清這些的時候,拖遝不決才會造成大問題,所以他也不過是轉身離去,並將門扉輕輕閉合,在邁出小院時使出法訣將雜草去除。殷辭月本來就不會是死纏爛打的類型,這才是走向正確的發展。另一處待在屋內的殷辭月用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看了含霜一眼,冷聲道:“多嘴。”這會是他最後一次放手。靠賣弄可憐換來的關心注定不會長久,心悅的人,他的阿宴——就算強行挽留會遭到厭惡。關於先天道體……從星舫樓離開宴落帆打算重新找到竹禦尊者,該將學習假死之術提上日程了,他連要死掉的地方都已經挑選完成,反正已經築基期,強行接個外派任務然後在外麵找好消失的地方。不過在路上時被轉籍殿的師兄給攔下了,“小師妹,有好多你的信件堆積在這裏。”宴落帆先道了歉,然後將那遝信件接到手中,粗掃一眼全部都是來自郾城,不用打開都知道裏麵會是什麽內容,肯定又是在催促他和殷辭月劃清界限了,回一封也好。然後他隨便拆開了一封,和他想象中倒是差距不小,說的是有可能的話將殷辭月給帶回郾城一趟,說不準能找到解決之法,若是就連這樣也毫無頭緒,就真的該拋棄這顆棄子了。宴城主說他大概聽到了些消息,覺得宴落帆的冷落太過明顯,會影響到作為第一美人的名譽。想得到是周全,宴落帆權當沒看到後麵這句。接下來大半個月,他的每一日都在早課和學習假死之術之間周轉,殷辭月那裏也是遲遲沒得到任何消息,仿佛這個失去原有實力的掌門首徒要逐漸消失在眾人視野,那些心懷嫉妒的人也安分下來,甚至還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的同情。大家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將宴落帆和殷辭月聯係在一起,就像兩人從未有過之前的親近。而那被人所抗拒的門派大比也隨時間推移將近,星希尊者整日忙得熱火朝天,強行拉著宴落帆幫忙,好似再不得到幫忙馬上就要慌亂得直接死掉。這日宴落帆看著簽表:“我們臨穀峪大部分都是對安溪門,是實力差不多的緣故嗎?”星希尊者停下寫寫畫畫,用毛筆杆瞧瞧自己傻徒弟的腦門:“當然,不是!隻是若是不排在一起,他們就會說‘臨穀峪怕了’之類的昏頭話,總歸對誰都沒關係,所以——”宴落帆點點頭原來如此,所以:“殷辭月也會和他們對上?”星希尊者先是一聲歎氣,她對於自家徒弟的擰巴感到無可奈何,可是並不打算插手:“不會,他受傷太重,可以借此推脫掉,不會有人說什麽的。”真的陰差陽錯解決了嗎?宴落帆暫時安下心來,他看向自己這位師父:“這樣應該就可以了。”星希尊者點點頭,先是在全身舒展後伸了個懶腰,從窗欞的斑駁色彩中望向西下落陽:“早知道應該推給竹禦那個老家夥的!”宴落帆整理了一下手中紙頁,做完排序之後,“師父,我該有個師弟或是師妹吧?”“欸?”星希尊者驚訝地瞪圓狐狸眼,她托著腮,一般來說,“作為徒弟都是希望師父隻有他一個吧?這樣無論是教導還是其他,落落並不是這樣想的嗎?”宴落帆輕笑,目光垂在泛黃的宣紙上,“嵐星峰太冷清了,多幾個人不好嗎?”星希尊者看著自家徒弟越來越浮於表麵的笑,那裏麵在最近摻雜進許多憂慮,她略一沉吟,笑眯眯地回應:“不,我隻要落落一個徒弟就夠了。”在說完這話後她站起身,揉揉眼前毛茸茸的腦袋:“想太多可是會掉頭發的。”時至門派大比那日,如同天祭日的重來,不過這次各門派都是衝著展露實力來的,每列隊伍中都有雄赳赳氣昂昂的存在,就像是把‘我要將你們打趴下’給寫在了臉上。宴落帆沒將那些人放下心上,他環視一圈,確定殷辭月沒出現後鬆了一口氣。“喂,你現在回心轉意了沒有?”是自上次鬧事後便再也沒見過的段安平,此刻別別扭扭地湊過來,一看就是聽說了劃清界限的小道消息。不過宴落帆的搖頭很幹脆:“完全沒有。”他又緊接著將話題引到另一個方向,“現在你知道那枚泉源靈佩是從何而來了嗎?”作者有話要說:第65章 我會參加一提起這件事段安平仍然是一肚子的火氣, 他回到老宅後被家主打了好一頓之後又是罰跪,將事情前後離了清楚,最後終於得出被當刀子使的最終結論。可真是好大的膽子!他上臨穀峪來鬧事居然是被人給算計來的。於是緊接著便是痛定思痛, 將所有與那日祠堂有關的人全部搜羅起來, 還真找到了一點線索, 而且從抹黑臨穀峪的出發點來看,完全能說得過去。“是安溪門的人放的, 我們段家的長老查看過泉源靈佩中的靈氣痕跡,確實是他們所特有的運氣方式,而且有目擊仆人所見人影的證實。”果然, 有佐證當然是好事, 宴落帆對於單純使用存音玉佩指正不夠放心,所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段安平來了勁,在一邊碎碎念地唾罵:“安溪門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為了取代你們臨穀峪的位置,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種損招都能想得出!尤其是那個姓‘顧’的什麽大師兄……”“你說什麽?!”範玉黎本是興衝衝跑過來打招呼,一走過來就聽見有人在說他們安溪門的壞話, 立刻動起手將人推搡到一邊。當然,段安平這種喜歡美人的角色, 一打照麵便將眼前人的身份給認出, 笑容帶上了點討好的伏低做小:“這不是範小姐嗎?”範玉黎冷哼一聲,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指著鼻子罵:“再讓我聽見你說我們安溪門的壞話,等死吧你!”段安平不好意思地幹笑兩聲, 本是打算辯解, 可是宴落帆兩聲輕咳, 並且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那我還有些事,就不打擾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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