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滑 穿到民國寫小說 作者:菌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張素商作為沒進體製的教練, 跟著蹭了一回福利, 這會兒和米沙一起被賽事主辦方的人從火車接到車上,到達旅館,一路上就是不停的長見識,活像個鄉巴佬。 來接米沙的那位工作人員不著痕跡的打量這個過於高大的異國少年,眼中滑過不明顯的輕蔑。 米沙卻有些坐立難安:“秋卡,你覺得我能行嗎?” 張素商疑惑:“啊?我之前不是已經給你做過加強訓練了嗎?你現實具備壓倒性的技術優勢,節目也做得那麽精致,沒理由輸的啊。” 除了在規定圖形擁有無法超越優勢的上古大神吉利斯,就連那位以跳躍能力聞名當下花滑行業的博克,都無法和米沙媲美。 飛龍騎臉如何輸! 米沙:“可萬一我在賽場上失誤了呢?” 張素商打量了他的表情,伸手搭小夥子肩膀上,用一種溫和有力的語氣安慰著:“失誤了就爬起來繼續滑,無論如何,你都要把節目完整的呈現給觀眾,才不辜負你這些日子的努力。” 米沙被安撫好了。 而和他們同車的工作人員已經偷偷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去,他的想法和沒有見到張素商本人時的盧卡斯、馬克西姆教練、彼得先生很像——一定是這個中國人用花言巧語迷惑了他們的米沙,使他們的冠軍選手對他言聽計從。 中國人怎麽會懂滑冰?這個秋卡一定是個騙子!虧他還和暢銷小說的作者一個名字,估計他取這個名字也是為了蹭熱度吧。 他們下榻的是一家樸素的旅館,但看起來幹淨整潔,牆上貼著鼓勵運動員積極進取的標語,不斷有朝氣蓬勃的年輕運動員進出,雖然這會兒天氣已經冷得大夥一起口吐白氣,年輕人們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 張素商穿了一件軍綠色的大衣,在工作人員安排房間時,開口要求道:“請給我們一樓的房間,米沙要做鍛煉,到時候蹦蹦跳跳的,住在高樓會影響下麵的住客。” 工作人員斜他一眼,又看向米沙。 米沙:“是的,我需要鍛煉。” 工作人員這才遞給他們一張房卡,結果這時他們又聽到後麵有人喊道:“讓我們住米沙和秋卡隔壁!” 大家一回頭,就看到盧卡斯和馬克西姆急匆匆的趕來,臉都跑得通紅,馬克西姆一過來,便摟住張素商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哦,秋卡,你們出發的時候怎麽不和我們說一聲,大家可以一起走啊!” 盧卡斯喘著氣,直接拉開自己的行李箱,蹲著抬頭看張素商,像隻希望被表揚的狗狗:“秋卡,我也找吉賽爾設計了表演服,如何?” 張素商莫名其妙:“你覺得好就行了。” 馬克西姆教練這時拿到房間鑰匙,又掏出兩個紙包,裏麵是列巴片夾牛蒡絲:“旅途辛苦,來吃點東西吧。” 盧卡斯利索的提起張素商的行李箱就要走,發現張素商的箱子下麵有滾輪時,還驚喜的叫了一聲,不斷地誇他箱子長得帥。 路過的人,包括工作人員在內,都被馬克西姆教練、盧卡斯熱情得過分的態度驚了一下,大家都是無產階級的兄弟姐妹,這兩位待人自然是有禮貌的,但他們以前從不曾對任何人這麽熱切過,即使是米沙。 那個中國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要是張素商知道了這些人的想法,肯定要吐糟一句:我不是神聖,隻是被這兩人蹭了好多節課還沒收學費的可憐人。 盧卡斯蹭著他的課,不僅體態有所進步,就連兩周跳也練全了五個,隻有最難的2a還在練,還有增肌、體能等課程,米沙學啥,盧卡斯就咬著牙跟上。 這不,張素商才歇下沒多久,那邊就敲了門,米沙一開門,盧卡斯的頭就從門縫裏探過來。 “秋卡,開始訓練了嗎?” 張素商坐地上壓腿:“正要開始。” 盧卡斯羞澀的打開門,忸怩的蹭過來:“秋卡,今晚什麽體力活,比如打洗澡用的熱水,還有買酒水,我都可以幫你做,所以我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訓練,一起睡啊?” 隻要能帶我訓練,今晚我就是秋卡的熊。 張素商都被蹭了那麽多節課了,這會兒也不在意再多一節,他看米沙:“可以嗎?” 米沙輕輕搖頭:“我不介意。” 房間內的空間不夠,隻夠兩個人一起蹦躂,張素商就盤腿坐床上。 “先激活臀腿核心等肌肉群,再開合跳一百下,讓身體熱起來。” 兩個同樣俊秀,身材精瘦結實的男生在立刻側躺好,高抬腿、後抬腿、登山跑……之後又一起蹦躂,場麵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年輕人火力旺,他們運動的時候都隻穿背心,肌肉全露出來了,怕冷的東北小熊張素商裹著被子。 張素商:“你們斯拉夫人都這麽抗凍得嗎?” 盧卡斯一邊喘氣一邊回道:“我不是斯拉夫人啊?我是猶太人,不過我是黨員,寒冷什麽的,小時候多打打雪仗,就自然而然的習慣啦!” 他們練得熱鬧,路人看到努力的運動員也麵露欣慰,看到躲在被被裏的張素商又哼了一聲。 盧卡斯練完就要按照事先說好的,給張素商打洗澡水,張素商攔住他:“都這麽晚了,外麵越來越冷,你別出去了,睡覺吧。” 他待會出去打濕帕子擦擦臉,漱個口就好,運動員的身體最金貴,可不能在比賽前出差錯。 雖然張素商其實拿這些斯拉夫人運動後越發濃重的體味很沒辦法,但還是健康更重要。 盧卡斯大咧咧的:“沒事,我自己也要洗的,不差你這一點。” 他也愛幹淨。 盧卡斯提著兩個桶出去,米沙提著一個盆跟上,等回來的時候,三個人一起擦了身姿,換上睡衣,把兩張床拚到一起,三個人一起縮進軟乎乎的被子裏。 米沙忍不住笑:“我從沒和人睡一起呢。” 盧卡斯也興奮:“我小時候和哥哥一起睡過,他那時候常和我說故事呢。” 他是西伯利亞出生,那裏地廣人稀,有些地方數百裏內都找不到一戶人家,加上那會兒俄羅斯還沒新生,唯物主義還沒占據主流,自然有不少人信一些非人的東西。 盧卡斯講了幾個在老家聽過的故事,嚇得米沙哆哆嗦嗦,張素商卻是個傻大膽,坐起來正兒八經的咳了一聲。 “在我所處的國度的南邊,有一個山村,那裏有一個叫楚人美的女士,她的故事也有意思的很……” 憑著暢銷作家的敘事功底,加上楚女士的故事本就滲人,窗外寒風又呼呼的吹,吹得樹枝不斷地拍打窗戶,這個故事的氛圍拉滿,兩個斯拉夫小夥被嚇得一愣一愣的。 米沙不自覺拽住盧卡斯的袖子,咽了下口水:“然、然後呢?那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麽?楚女士解脫了嗎?” 張素商幽幽的回道:“沒有解脫啊,她還在那條河裏唱歌,說不定還會出現在你們的夢裏。” 兩隻熊摟抱到一起,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句話。 是不是叫秋卡的人都這麽會講故事? 張素商:“行了,睡覺。”他倒頭就睡,哪管熊們的夢境中會不會真的走進一位楚姓女士。 結果睡到一半的時候,張素商就被翻來覆去的盧卡斯吵醒了。 他爬起來,正好看到大男孩抱緊被子,身上發著抖,張素商作為醫學生,下意識的往他額頭一探,察覺到對方的體溫有點高。 米沙也被鬧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麽了?” 張素商將盧卡斯扶起來,觀察了他的舌苔,把了把脈,感謝蔣靜湖的教學,他判斷出這是風寒感冒。 一通折騰下來,屋子裏的人全醒了。 米沙看著盧卡斯憂心忡忡:“他生病了,怎麽辦?明天就要比賽了啊!” 他和盧卡斯一起上了不少課,兩人早就熟悉了,雖然米沙心中忌憚這個努力勤奮的對手,但絕不希望對方在賽前因疾病倒下。 張素商淡定的回道:“沒事,別擔心,他的症狀不嚴重。” 正好他出門前找蔣靜湖要了一些常備的藥丸,米沙被他叫去把隔壁的馬克西姆叫醒,兩人一起又去前台找開水,回來後搭配藥丸一起給盧卡斯灌下去,張素商又拿出一瓶油給他使勁的推背,最後拿被子裹緊,發了一身汗。 盧卡斯乖乖的被張素商折騰,眼睛燒得水汪汪的,還滿眼信任的看著他:“秋卡,我想起來了,你是醫學生,你在治療我對吧?” 張素商拍了他腦門一下:“是啊,我好歹算你的老師,總不能讓你病懨懨的比賽。” 盧卡斯聞言傻笑起來:“你承認我是你學生了。”他眼中流露出幸福的神采,仿佛被張素商認同帶來的快活,能壓過疾病對他的侵擾。 馬克西姆低聲對張素商說:“盧卡斯很佩服你,也很喜歡你,他說和你一起上課很愉快。” 他不僅是盧卡斯的教練,也是叔叔,這位教練並沒有子女,談起和盧卡斯有關的事情時,眼中總帶著份慈愛。 直到晨光照了進來,盧卡斯的體溫終於降回到正常線。第26章 中國比莫斯科快五小時, 當張素商忙著照顧盧卡斯時,中國已經來到了白天。 上海英租界,報童抱著一摞報紙在街頭大喊:“號外!秋卡所寫的新書《女飛行員》已開始登報連載, 感興趣的快來看啊!” 這孩子大字不識一個, 卻記性極好,將賣報時要喊出來吸引客人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雲岩正急匆匆的去中學上班, 聽到報童的聲音後, 連忙停下買了份報紙, 感歎著:“他可算把新書寫出來了。” 在《神探伊利亞》完結時,許多人都發現雖然追連載總有一種看不夠的心焦,但真到了完結的時候, 內心又有一股悵然, 然而這世上的故事, 除了坑, 都必然會有一個結局, 大家也隻能戀戀不舍的與之道別。 雖然通過與張素商的通信, 雲岩已提前得知他要完結的打算,但等看到內容後, 他又覺得一股臥槽湧上心頭。 不是張素商的故事寫的不好,又或是他爛尾了,排除其他因素, 秋卡的文筆、劇情都一直在進步,大家都認為秋卡是成長型作者, 但故事因戰爭終止,正義和邪惡攜手抗擊外敵去了, 這麽個結局就太…… 而當雲岩展開報紙一看, 赫然發現《女飛行員》和《神探伊利亞》是一個世界觀, 內心更是無奈。 雲岩念念叨叨:“秋璞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才過去多少年?總不能大家沒歇個幾十年就立刻打第二場吧?這背景著實不合理。” 不過很快,他就沉浸到了小說的世界中。 比起搞笑驚悚風的《神探伊利亞》,《女飛行員》就是典型的現實向小說,開局女主先被渣男騙身騙心,回家父母兄弟姐妹嫂子姐夫一起丟風涼話,連飯都吃不飽。 這一波就叫地獄開局,而但凡是地獄開局,讀者們就總會好奇主角怎麽鹹魚翻身。 但許多人也沒想到以爽文起家的秋卡先生的新書會是這麽個模樣,有些文人直接登報破口大罵。 “秋卡欲寫寓意更深之文字自然好,卻也得看清自身能力,這《女飛行員》從主角到背景都不倫不類,女主凱瑟琳娜無媒無聘嫁於認識不過一個月的男子,可謂自輕自賤,嫁人後不思伺候公婆丈夫,成日裏想著讀書考學,不守本分,是為不賢,如此女子,便是遭了休棄也活該……” “都說半桶水晃蕩,這秋卡就是半桶水,如今世界已無大規模戰爭,他卻先後以戰爭背景分別作為兩篇小說的結局和開局,到底是何居心……” “不敢想如此下品之文字竟是我國人在外人的報紙上發布,當真是丟臉丟到外麵去了!” 不過這會兒覺得張素商丟臉的其實也隻有某些“自己人”,就像豆瓣評國內外電影時,會默認同水準作品中,外國電影平均分比國內電影高1分一樣,外國讀者對張素商的小說也接受良好。 尤其是西方爭奪權益的女性們,她們在知道秋卡新開的小說題材後,便滿心驚喜,隻覺得世上最懂她們的還是秋卡先生。 如今女性主義小說本就少,能寫得好的更是鳳毛麟角,她們對張素商充滿了期待,盼著看到凱瑟琳娜走出困境,真正成為女飛行員的一天。 這群人吵得熱熱鬧鬧,而作為話題中心的張素商卻絲毫不知情,他忙了一晚沒睡,第二天清早隻能頂著黑眼圈帶米沙去比賽。 由於莫斯科身處高緯度地區,所以天亮得晚,太陽在早上九點才慢吞吞的升起,大家夥拿了麵包、牛奶,吃了一頓熱騰騰得早飯,大多就恢複了過來。 張素商找服務員要了一杯咖啡,先苦著臉灌下去大半杯,又啃了個皮羅什基,才覺得整個人精神一些。 好在他在發覺盧卡斯不對勁後,就將米沙趕到了馬克西姆的房間去睡,總算沒影響到運動員的狀態。 而盧卡斯則神采奕奕,看起來完全不像發過燒的人。 精油開背,解壓神器,誰試誰知道,不僅能緩解肌肉酸痛,還特別舒緩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