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影驟然消散。  閻攸寧瞧著飛刀的目光仿佛看著一個美人,有些入迷。  有人不禁驚呼出聲。  閻攸寧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這不錯。”  來到修界後,他看過的法寶不勝枚舉,如今能入法眼的已不多。這飛刀就如小說中描寫的一樣,瞧著普通,但隻要有澎湃法力,便能夠展現極致美麗,讓人臨死前被“蝴蝶”般的閃光吞噬成骸骨的招式。  其實仔細一看,也能發現刀柄正反麵各自鐫刻著精細紋路陣法,而如果合起來,便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翅膀。  可惜,這法寶碰上的他。  少女詫異地瞪大杏眼,雙手再度施法,欲繼續操控飛刀,然而,飛刀卻依舊牢牢被中年人固定在指尖,根本不聽她使喚。  不……  從還能感受到與蠱蝶刀的聯係來說,與其說是不聽使喚,不如說,是因為對方過於強大而遏製住了她控製蠱蝶刀的法力。  穆曉霜前不久已踏入結丹後期,在整個婆海刹的普通教眾中已經可以橫行霸道。萬萬沒想到,這麽快就在外人手中吃癟。  穆曉霜不甘心,不斷運行法力,憋得臉龐通紅。  飛刀裹挾的澎湃法力被遏製,不斷在閻攸寧指尖顫動,怎麽都無法回應其主人的驅使。  “不可能!絕不可能!”穆曉霜狠狠跺腳,惱羞成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在婆海刹如此猖狂,是想被大卸八塊嗎?!”  誰都知道婆海刹魔主出了名的護短,如果有人想在婆海刹鬧事,就算起因再有理,也都沒好果子吃。  閻攸寧悠閑地把玩手中的飛刀,反問道:“婆海刹城此次城門大開,不就是為廣迎散修嗎?在下不過是說了兩句話,就要甘願被人欺負?這位姑娘,婆海刹雖是魔教,也不能這般不講理吧?”  魔教哪有講理的!其餘人隻覺中年人說的就是笑話。  “你……”  穆曉霜剛吐出一個字,一條銀色繩索從敞開的雅間內飛出,伴隨著一道青色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青年三十歲的樣貌,身量頎長,和閻攸寧差不多高,五官端正,沒有婆海刹中人常有的邪氣,反而看著有幾分正氣。  此人驀地閃現在閻攸寧身前,淺灰色眼睛略帶不快與反感,手中拿著繩索的一端,另一端已然纏繞在閻攸寧身上。  閻攸寧低頭看了看緊緊纏在身上的繩索,這法寶仿佛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緊繃至移位,身上也像是沒力氣了一般,他坐到身後的椅子,泰然處之,抬頭看向前方居高臨下的青年。  與此同時,飛刀從閻攸寧手中墜落。  “叮當”一聲。  還未落地的飛刀便被少女控製著,瞬間回到她手中。  四周修士一看到登場的青年出現,反應快的教眾立刻雙手搭在身前,恭敬地站好,反應慢甚至是不知道對方是何人的一臉疑惑,直到有人悄聲道:“這是魔主的兩大護法之一,衡護法。”  於是趕緊做恭敬狀。  其餘散修也都獨善其身,減少存在感。  一時間,客棧寂靜無聲。  閻攸寧忽然喊了一聲:“小二,我的酒壺可在你手裏,記得給我打滿。”  傻愣愣的小二驚疑不定,最後看到掌櫃輕輕點頭後,腳步踉蹌的趕忙跑去打酒。  中年人明明被綁著,奇怪的是居然不覺狼狽,反而讓人恨得牙癢癢。  “噠噠”,木屐聲再度響起。  穆曉霜從二樓躍到一樓,來到衡敘身邊,雙手負後怒氣衝衝地看著中年人,接著看向衡敘,撇嘴嘴硬道:“敘哥哥,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有辦法要了這人的命!不過還是你對我最好,不像某人……”  杏眸幽幽瞟向雅間內,滿是失望。  “曉霜,你該知道池護法的脾氣。”衡敘歎息著,隨後仰頭看向似乎依舊不打算出來的某人,高聲道:“池護法,酒喝得差不多了,該出來了吧?”  落針可聞的客棧內,眾人屏息悄悄抬頭,看向二樓。  不一會兒,便看到一抹身著白衣的瘦削身影緩步走出來。  白衣青年氣質清冷,腳步緩慢,好似步步踩在人的心上。  青年一登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眼,是青年讓人驚豔的臉精致卻略顯蒼白,束冠的墨發中夾雜著一縷白發格外顯眼,將青年本來魅色天成的容貌平添了一抹脆弱,更情不自禁想去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如此風姿卓然的人生出了白發。  第二眼,便是青年生著一雙漂亮的柳葉眼,眼珠是獨特的琥珀色,右眼下還長著兩顆楚楚可憐的淚痣,眨眼時纖長的睫毛輕顫,仿若綺麗蝴蝶,但仔細看去,卻並無絲毫含情脈脈,有的隻是令人膽寒的陰鷙與霜寒。  讓人望而生畏。  白衣青年飛身而下,衣衫飄落,腳尖落地時看向閻攸寧。  四目相對間,即使外貌毫不相幹,閻攸寧卻莫名有種一笑就會被發現真實身份的錯覺,佯裝探究地看向來人。  修真無歲月,彈指一揮間。  十二年過去,當年的小徒弟氣質大變,繼續走在和原著徹底不同的道路。不過這身體是怎麽回事,給他的秘籍是被狗吃了嗎?紅蓮心蕊帶來的益處更是一點沒瞧見,原先占上風的火靈根應該給池醉帶來暖色,可好像完全被壓製,渾身猶如堅冰般不可侵犯,像是又開始練起了邪功……  閻攸寧嘖了一聲,在外人聽來這是明晃晃不爽的挑釁,而他背靠桌子,還毫無顧忌再度高聲嚷嚷:“小二,酒打好了沒?”  渾厚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縈繞在客棧內。  池醉目光冷凝地盯著中年人,全然不同的外貌,甚至還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僅僅因為略顯熟悉的聲音,便勾起他以為早已遺忘在過去的記憶,袖中的手握緊,臉色越發冰寒。  從未見過新任護法的一些教眾恭敬的同時偷偷看池醉,其餘散修眼中閃過驚豔之色,但都被其氣勢所震,很快鎮定下來,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穆曉霜癡癡望著池醉。  她喜歡美麗的東西,池醉是她目前見到的最美的人,怎麽也看不夠。  不論看幾次都會被對方驚豔的衡敘收回視線,看向被綁著卻毫無狼狽之色的中年人,問道:“池護法,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這人?”  池醉嘴唇微張,還未說出話,便被另一個聲音搶先一步。  “客……客官你的酒……”小二聲音顫抖的響起。  一時間,在場許多人的視線齊齊看向小二,好像都在指責他沒眼力見。  小二瞬間顫顫巍巍,他隻是個普通凡人,在修士們極具壓迫力的眼神下,隨時都快撅過氣去。  “給我。”閻攸寧並不在意婆海刹的人多勢眾,微微抬頜,示意小二把酒壺放到他被束縛起來靠在身側的手掌上。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小二抖如篩糠地把酒壺放到中年人手裏,中途還差點掉在地上,成功後,立即連滾帶爬地跑向後廚。  池醉的眼神同樣帶著探究。  閻攸寧沉穩如故,他每次易容後他都會換一種聲線。好比之前的上官恒,都是低沉的聲音,但與他本聲亦有區別。  說起來易容次數多了,總會出現相似的情況。  池醉合上嘴,似乎並不打算再說話,身上的寒意重的讓人越發退避三舍。  成長為青年的氣質和十二年前大相徑庭。  當年,望著閻攸寧時琥珀色的眼睛幹淨明澈,膽怯的時候好似小貓不敢探出指甲,輕輕撓著人的爪子,隻叫人覺得可愛得很。  現在嘛,卻是一副讓人望而生畏的姿態。  當然,這是對他人而言。  閻攸寧猶如看見一個陌生人,看了幾眼後就低頭研究起身上的繩索。  四周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穆曉霜終於回過神,躍躍欲試道:“在這裏殺了他,如何?”緊接著,她又手指抵唇,杏眸微閃,目光從繩索轉移到衡敘身上,臉上閃現邪氣的笑容,“敘哥哥,我記得,你的捆仙索可不僅僅能困住一個人,我們慢慢折磨他吧!”  “曉霜,別胡鬧。池護法也在這裏,如何處置這人,怎容你說了算。池護法,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這人呢?”衡敘問道。  穆曉霜連忙期待地看向池醉。  眾人屏息以待,池醉將中年人從頭掃到腳,終於出了聲:“你說,婆海刹雖是魔教,也不能這般不講理,是嗎?”  清冷通透的嗓音回蕩在客棧內,令人不覺仔細傾聽。  閻攸寧仍舊低著頭研究中,慢悠悠回道:“是啊。”  “錯了,婆海刹就是這麽不講道理。”池醉一揮袖,一邊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一邊道:“衡護法,把此人關入地牢,走。”  一件紅色白毛鬥篷陡然出現在池醉手裏,被他隨手披在身上,給帶子打上一個結。熱烈的紅色越發襯得他臉色蒼白,亦添了幾分灼灼其華。  “池護法,等等我!”  穆曉霜追上去的同時又回頭對衡敘道:“敘哥哥,記得給我用你的捆仙索好好教訓教訓這討厭的家夥。”  說完便猶如一隻蝴蝶般飛了出去。  衡敘一手牽著繩索,用力一拉中年人。  中年人卻像是屁股黏在板凳上一把,動也不動。於是,衡敘動用了捆仙索的另一種攻擊方式。  隻見中年人臉色忽然變白,汗如雨下,有些震驚抬起頭後,控製不住地站起身,隨後隨著衡敘扯動,晃晃悠悠跟在衡敘身後走出客棧。  閻攸寧踉蹌地跟在衡敘身後,心想這繩子確實不錯,可惜又是個認主之物。  但這次卻不是毫無辦法。閻攸寧很是興奮。  衡敘在原著中出場不多,結局是葬身三昧真火,死無全屍,他的法寶自然也不能幸免。而在原著裏,對捆仙索這件寶物僅有兩三筆墨,介紹過這繩索雖是地階上品,但隻要找到提升品階的相應法寶,提升到天階都不是問題。  捆仙索除了可困住一人外,其中蘊含的攻擊強度,能夠直接折磨靈與肉,讓人痛不欲生。  衡敘目前沒有下死手,蟬霓繡骨羽衣又徹底護著閻攸寧,所以他需要額頭逼出點汗,裝作虛弱快要倒下的樣子。  這麽多年都沒有虛弱過,還真有點難度。  幾個散修見到被中年人被如此對待,臉色有些不太好,竊竊私語了一會兒,然後離開了這裏。  而婆海刹的教眾們大多都拍手叫好,興奮地舉杯牛飲起來。  ……  婆海刹的地牢陰暗又潮濕,詭異的陣陣風聲和莫名的寒冷從四麵八方鑽入骨髓,以及令人作嘔的腐壞味飄入鼻尖。  一路走到最深處,越發的陰寒。  自稱左丘珩的男人走在衡敘身後,穆曉霜走在衡敘身邊,用手帕捂著鼻子,時不時扭頭看看左丘珩,好像僅用眼神就能夠殺死對方一般。  中年人時不時被扯一扯,腳步踉蹌無力,臉色看著蒼白,卻還有興致觀察地牢的環境。  走過牢房,隻要有人皆是奄奄一息,渾身是傷的躺在稻草上,皆拷著壓製修為的特製手銬腳鐐。  見到有婆海刹的人走進來,囚犯從喉嚨裏發出嗚咽的求救聲,卻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清,也無人在意。  都是些快歸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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