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魔主,巫祺然有的是天材地寶,光是這點就足以誘惑其他魔修,但卻遲遲不見池醉應答。  “池護法,如此好事,還需要猶豫不成?”一位長老察言觀色連忙開口道。  池醉沒說話,衡敘微微蹙眉道:“人生大事豈是兒戲,嫁人的是曉霜,魔主,難道不該問問曉霜願不願意嗎?”  即使穆曉霜願意,池醉卻不是心甘情願的。  一段感情是由外來的壓力結合,穆曉霜還會幸福嗎?衡敘驀地想起昨夜溜進他書房古裏古怪的穆曉霜,突然明白穆曉霜為何一改風風火火的性格,連去池醉的小院都猶豫不定。  怕是早就知曉這事,而能憋著不說,穆曉霜定然也是遲疑的。  巫祺然看向衡敘,無甚情緒的眸中卻讓人背部生寒。  一陣讓人畏懼的威壓猛然襲來,衡敘的手抓住扶手,手背和額頭上青筋畢露,依舊無謂堅定地凝視巫祺然。  一聲冷笑從巫祺然唇中吐出。  巫祺然看向沉默不語且淡定坐著的池醉:“池護法,汝就沒話要說嗎?”  多日不見,雖然仍然看出病態,池醉的氣色竟是好了一些,但這樣天賦驚人的魔修,如果不是靈根有異,巫祺然當初可能直接會殺了了事。  另外的長老看不過去池醉的無理,正要說話,一道清淩淩的聲音便響起:“屬下不願,屬下這一生短壽促命,自有緣法,並無尋找道侶的想法。”池醉站起身,長身玉立站在巫祺然麵前,微微垂首道:“魔主,還望您能收回成命。”  “池護法,有了道侶可以雙修,或許你這身上症結也能有所根治呢?”  “這構不成屬下與穆曉霜成親的理由。”池醉看了一眼出聲的長老,那長老有些忌憚地捋了捋胡子。  池醉又看向寶座上的巫祺然,絲毫不懼,再次說道:“魔主,望您能收回成命。”  這不卑不亢的態度並沒讓巫祺然意外,沉吟半晌後,巫祺然笑了兩聲,他人隻覺得毛骨悚然。  巫祺然很少笑,但笑得理由一般隻有兩個,一個是真正的欣悅,一個是不快。  四位長老一致認為巫祺然對池醉非常不滿。  池醉才坐上護法之位沒多久,就如此挑戰魔主底線,太過囂張了,就算修為再高,能高的過魔主?以前的池護法沉默寡言,留給長老們多是陰沉冷漠的印象,可今日身上雖然依舊冷厲,眼角眉梢的陰鬱卻奇妙的消融了些許。  四人互相使眼色,想推個人出來說話,巫祺然卻在這時說道:“吾昨夜偶遇穆曉霜,她說若是要嫁,必要是池護法心甘情願娶的。如今看來,她和池護法是有緣無分。吾也不勉強池護法了。隻是,此次汝傷了穆曉霜女兒家的心,望汝之後好自為之。”  “是。”池醉應道。  “接下來便來說說歡慶大典一事。”巫祺然掃視眾人,而後停在左邊的譚護教身上,“譚護教,近日汝增加的婆海刹護衛,下午帶到演武場演練一番,婆海刹不留廢物,吾會在旁一觀。”  衡敘剛鬆了口氣,呼吸又窒了一下。  魔主過去從不操心護衛這塊,今日怎麽突然這等事?  池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  “池護法,曉霜若是知道你拒絕的如此堅決,定然會很傷心。”從議事廳走出來,他人各回各處,衡敘走在池醉身邊。  “我的態度如何,穆曉霜再清楚不過。”池醉說道,“若遲疑不決,為魔主給的利益屈服,才是對穆曉霜最大的傷害。”  衡敘頂多是外表迷惑人,池醉的心卻不像魔修那麽髒,衡敘歎息一聲:“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像個魔修。”  “換成是你,你亦會如此。”池醉淡然道。  “換成是我,我自然是答應。”衡敘聳聳肩,“畢竟曉霜長得漂亮,性格雖然任性,但挺可愛的。不過,我當她是妹妹是一回事,魔主也定然不會給我們指婚。畢竟,我可沒有你這般天資超凡。”  衡敘到達化神前期的過程很不順利,足足花了兩百多年,這還是他嚐試各種魔修辦法才有了現下的修為。如今能和池醉這般和平相處,不過是衡敘性子好,換成是別人,早就嫉妒心作祟,明裏暗裏使絆子了。  “你口中的天資超凡,用壽數換的,要嗎?”池醉冷聲道。  “別別別,我告辭。”衡敘知道池醉的身體狀況,連連擺手,他也想過勸池醉別那麽急功近利,可魔修大多都如此,並無旁人可置喙的餘地。  修者一途是好是壞,說得好聽是時也,運也,命也,其實皆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池醉緩步走向自己的小院。  重生前,巫祺然實力不及魔僧行苦,一直都停留在合體後期無法突破,最終死在魔僧手上。但看現在閻攸寧一點沒出手的意思,且巫祺然閉關前偶爾會露出暴躁之態,出關後卻是心態平穩不少,難道是找到了突破之法?  池醉當初加入婆海刹,為的就是“冰巽水功法”,事實證明待在婆海刹的幾年內修為確實進步神速,然而修行越是順利,身體的衰敗感也越是明顯。  池醉感覺到了自己的壽數不斷削減,這種被閻王隨時追趕索命的狀態,增加了他的焦急,讓他想要更快速地完成自己的目的。  他隻有不斷變強才行,強大可以殺死荀曆,以及曾在他死亡路上插上一手的人。再說荀曆,亦在不斷成長,有熾巍派提供的條件,荀曆本就天賦不錯,更有如神助,比其他修士都要輕鬆許多,池醉重生前,荀曆最終達到的修為是元嬰大圓滿。  憑借現在的修為,池醉本能輕易殺死荀曆。然而,荀曆至今仍然躲在熾巍派內,多年未出,直到麒麟焚境開啟才會現身。  在麒麟焚境裏,荀曆會緊跟著顧瀾瀾,美其名曰要做護花使者。  距離麒麟焚境開啟還有二十年……  池醉至少確定一點,他能比二十年活得再久一些。  ……  閻攸寧拿出一個瓷瓶,分出三滴靈液,倒入正在煉製的丹藥中。  爐鼎下靈火劇烈燃燒,火光呈現中一種金紅之色,是煉器最佳的顏色。外麵的書房傳來花屏被移動的聲響,閻攸寧全神貫注,不斷添加各種材料到爐鼎內,直到身邊多了一道身影。  他煉丹天賦雖然不及池醉,但煉製一些並不珍貴的丹藥卻還是能做的。  池醉默默站在閻攸寧身側,安靜地仿佛不存在一般。  直到火勢呈現平緩,閻攸寧收起所有器皿,注意著丹藥不斷被煉製,分出心神問道:“巫祺然說了什麽?”  池醉遲疑了一下,閻攸寧看向他。  兩相對視,池醉不禁把今日在議事堂發生的事盡數告訴閻攸寧。  閻攸寧挑了挑眉,玩味道:“沒想到他一個魔主還做起紅娘來了。”  至於演武場一事,閻攸寧有些意外,沒想到巫祺然意欲何為。難道真因為個沒見過的護衛要調查婆海刹是否混入了些別的人嗎?  “師父,如果我想做個魔主當當呢?”池醉又沉默半晌,忽而問道。  閻攸寧側頭看向身邊的青年,眼見池醉的神情無比鄭重,並非玩笑,池醉也絕不會開這種玩笑。  閻攸寧興味地笑起來,道:“當下是無稽之談,再努把力,不無可能。”  要是便宜徒弟真做了魔主,這婆海刹的寶貝不也是他的了嗎?要說閻攸寧沒點期待就是騙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是除夕啦,春節七天假期快樂,祝大家除夕快樂哦,明天還是老時間12點更新,哈哈到時候再祝一遍!  謝謝大家的支持!感謝捉蟲的小可愛,麽麽噠所有看到這裏的大寶貝們,啾咪~  ——第26章 恭迎尊上  時間倒退至昨夜, 半夜三更,月黑風高。  難以被人找到的一處幽暗密室內,熟悉的五人圍聚在一起。  “還是沒一點消息嗎?”曾經逆塵教的五大長老, 如今隻剩下北落師一個。再看麵前的三大護法剩下太微、天市,四大散人還剩下魅、魍,每個人身上充斥著焦慮,臉色都不太好看。  真是何處話淒涼。  距離閻攸寧離開逆塵教已經過去二十多年, 他們四處尋找、掘地三尺,除了十二年前突然有個消息說魔僧出現在仙域白林內, 舉動莫名地殺死了所有金冠琉璃鳥一事外,就算正道對此義憤填膺, 他們便沒有找到過閻攸寧其他蹤跡的消息。  紙是包不住火的。  閻攸寧將珍寶閣洗劫一空的一年後, 不知何人泄露了此事, 對逆塵教覬覦已久的其他魔教將這些看在眼裏,一直都蠢蠢欲動。  其中對逆塵教最為覬覦的便是之前僅次的婆海刹,巫祺然早就對逆塵教這塊地頗有興趣,得知此訊息後, 終於有所行動。  別看巫祺然如今修為是合體後期, 十二年前其實剛剛合體前期。當年, 就算他與閻摩相當,卻因為忌憚同在一處的閻攸寧,一直都韜光養晦, 心裏早就憋足了火氣。  故而,聽聞此事後, 在對付逆塵教一事上更是牟足了勁兒。  更有心懷鬼胎者, 找此機會便攪得逆塵教內部混亂不堪, 就此, 逆塵教的威名如今在修真界已經成了個笑話。  許多教眾先後離開逆塵教,包括趁亂轉投婆海刹,假裝示弱的他們這五人。  畢竟婆海刹擁有冰魄銀草,隻要被巫祺然認可,便可受其眷顧,或許就有了讓修為提升的機會。  誰又能不想要如此好處。  “這麽多年過去,我們早該放棄了,況且,咱們還都深中蠱雲毒,哪還有能力反抗巫祺然。”曾經是個大胖子的太微法王陰沉沉道,“今日是最後一次在這裏相聚,以後咱們各修各法,別再說什麽逆塵教的往事了。”  當年為保命叛入婆海刹時,五人皆服用婆海刹的蠱雲毒,還是那種半年需要服用一次解藥的,否則就必死無疑,最終將會直接化成一灘毒水。因這些年寢食難安,太微已從一個大胖子變成了一個瘦子,即便吃了不少助長修為的丹藥,修為卻隻堪堪從元嬰中期到後期。  如今在婆海刹雖然地位不及當年,但好歹看在修為的份上,婆海刹教眾就算瞧不起他們,卻也不敢方麵和他們較真,也就是背地裏嘲笑他們沒一點骨氣。  可魔修要什麽骨氣,也就是他們曾在逆塵教有點身份,實在無法接受當下的事實,才保持“混吃等死”的狀態,否則在婆海刹早就混得風生水起了,哪輪得到別人給他們眼色。  這些不忿也就罷了,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巫祺然新提拔的護法池醉,不過四十歲都不到,竟然就達到了別人數百年都可能無法到達的境界。而他們這些百歲的老怪物,還要對一個年紀輕輕的人畢恭畢敬,怎麽想都讓他們羨慕嫉妒恨。  其他人臉色都不好,他們並非有多崇敬閻攸寧,最不能接受的還不是閻攸寧不聲不響帶走了珍寶閣所有寶物。  他們現在雖然投誠,但婆海刹根本沒人當他們是自己人,他們用邪魔外道的辦法修行更進展不大,但要是珍寶閣還在,用上那些天材地寶,他們的修為絕不僅此。  隻要一想到閻攸寧用著易容丹,在外麵恣意逍遙,他們就覺得憋屈得很。  北落師臉色鐵青,一錘定音道:“好,就此之後我們各修各法,反正魔僧行苦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就算今後真的見到他,也別給好臉色。”  眾人紛紛應和,回到婆海刹時,恰好碰上總是嘲諷他們不知羞恥無能投敵的穆曉霜。然而,平日裏見到他們鼻孔朝天的少女,今日隻瞧了他們一眼,隨後指了指他們,和身邊的護衛像是介紹起來,言語裏依舊帶著譏諷。  聽得他們牙癢癢,但沒人敢真出手教訓穆曉霜。  誰讓穆曉霜是婆海刹的寶貝疙瘩一樣的存在。  那護衛隻是瞟了他們一眼,眉眼略帶淩厲,帶著難以言喻的詭異熟悉感,然後便視他們如無物般與他們擦身而過。  “你說氣不氣,現在連個護衛都能給我們眼色看!”太微憋著怒火道。而且他還比不上穆曉霜一個女孩的修為!  氣死他也!  其他四人亦是憋屈死了,很想一拳給護衛打得魂飛魄散,最終還是未能出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等他們修為上去,奪過那些護教護法長老等位子,婆海刹又將是一番新氣象,十二年都忍下來了,再忍幾年又何妨。  這時的北落師等人,並不知道與他們擦身而過的便是他們苦尋不著的尊主。  ……  丹藥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閻攸寧到中途又開始用金靈根靈火不斷煉製,到後半夜爐鼎裏的靈火終於緩緩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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