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圍可是布下了防禦結界的,一旦有人進來他們都會察覺到,除非是修為已經強大到能輕易瓦解結界的人。  在逆塵教除了閻攸寧還有誰?  皓月當空,一道紅衣黑袍的身影明晃晃地出現在眾人麵前,似笑非笑的眼角微彎,嘴角含笑,溫柔的麵目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就要人頭落地的那種。  天市直接酒醒。  這次四人反應極快,和北落師齊聲高喊“先生”,其後乖巧地站好,低著頭,分外恭敬。  剩下伺候五人的魔修們皆是臉色慘敗,瑟瑟發抖地跪趴在地,來人的氣勢太過淩厲可怖,一身不屑於收斂的氣勢已經讓他們背上冷汗直冒,不敢抬頭看一眼。  閻攸寧閑適地坐到空位上,也不管這幾個總是在背後肆意議論他和池醉的下屬,從儲物器拿出一盞琉璃杯,正要拿起酒壺,另一個酒壺便落到石桌上。  魍護教道:“先生,這酒壺是滿的。”  方才那一眼魍護教看到閻攸寧的嘴唇居然紅潤且有破口,以及立領都掩蓋不了脖子上的紅痕。  他趕忙又低下頭,當什麽都沒看到。  閻攸寧挑了挑眉,倒了杯酒,醇厚的酒香沁入鼻尖,喝了一口後,入口絲滑,酒香在口腔裏久久不散。  閻攸寧出現的始料未及,一聲不吭的行為壓迫著他們的心髒,仿若四周不斷響徹的蟲鳴吵得頭疼。  如今池醉上位成為逆塵教尊主,這一個月處理事務有條不紊之餘更是給他們定下了今後目標,讓他們有了比閻攸寧在位時更多的安心。  然而,即使閻攸寧退居池醉身後,已經不管事,在教眾心中,笑麵虎還是比冷麵佛更令他們忌憚。  閻攸寧倒酒喝酒,隻剩下器皿碰撞的聲音,頗為考驗心神。  不知過去了多久,閻攸寧終於舍得給五人一個眼神,抬眼看向他們,最終掃向魅護教:“魅護教,你說的坊間畫本是什麽?”  魅護教一時語塞,微抬頭看到閻攸寧看似溫和的表情,咽了一下口水,老實道:“回稟先生,是修士神識雙修以及床笫之事的畫本。”  閻攸寧手指輕輕敲擊在石桌上,語調悠揚地問道:“尊上收下你書的時候很好笑嗎?”  不過就是被閻攸寧盯上,魅護教的靈與肉便有種正被淩遲的錯覺,她哭出來的心都有了,麵上亦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道:“怎麽可能好笑呢,那樣子正義凜然極了,根本不是妾身可直視的。”  她又委委屈屈道:“先生,尊上是您的人,妾身從不敢覬覦,說起那事不過是為了在北落長老等人麵前掙點臉麵,好讓他們覺得妾身不是個好欺負的女流。妾身知錯了,以後不會自作主張更不會再逞口舌之快,如有違背,就讓我渡劫失敗,神魂俱滅。這次呢,您就饒了妾身吧。”  太微瞪向魅護教,心裏已經把這甩鍋的女人千刀萬剮,剛要開口爭辯,一陣無形的指風彈在他手背上。  北落師出手讓他消停定是察覺到了閻攸寧用意,太微隻能無奈絕了說話的念頭。  “誰人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閻攸寧淡淡道,即便續了發,卻仍有幾分講禪的高僧氣質,“魅護教,池醉麵皮薄,下次把書交給我,由我交給他便好。”  魅護教愣了下,心想原來閻攸寧打的是親自看看池醉可愛的樣子,真是壞透了,但她可不就喜歡這種男人嘛,可惜不是她的。魅護教心裏九曲十八彎,麵上立即應道:“是,先生。”鬆口氣地同時想著接下來怎麽看好戲。  卻不想,閻攸寧沒有再繼續掰扯這件事,而是先問起北落師法寶分配的如何了。  再建逆塵教之前答應過會給予第一批加入的魔修應有的賞賜,逆塵教的珍寶閣是指望不上了,但婆海刹的藏寶樓卻有無數的好東西可以賞賜。頂好的已經被閻攸寧拿去,北落師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這賬算平。  北落師嚴謹又有條理地回答完,心中納悶不再管事的閻攸寧怎麽突然問起這事,又見閻攸寧啟唇,不明就裏道:“退了吧。”  “還不走?”北落師瞥了眼那群廢物魔修,一陣氣勁激得幾個魔修衣袍翻飛。  廢物魔修們嚇得魂飛魄散,爬了好幾下才站起來,慌不擇路地離開小院。  等人離開後,閻攸寧緩緩倒滿一杯酒,伴隨著咕嚕嚕的酒水聲,低沉的嗓音道:“最近,派了不少人前往各個正道門派潛伏,尊上交代了你們何事?”  當初,閻攸寧把尊主讓給池醉繼承,他自然相信池醉做的會比他好,先前也說過不會再幹涉和過問教內事務,但觀察著最近教內的發展,他好奇起了池醉的目的,與其因為擔心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找人打聽。  反正閻攸寧隻說過不幹涉不過問,卻沒保證不打聽。  五人左看右看,看出了彼此眼裏的意思。  【尊上並未說不能告訴先生。】天市還有些微醺。  【我們也實在打不過他,這事就算被尊上知道,又能奈我們如何?】魅護教的手指摩挲著新做的染甲。  【真被池醉知道了,我們就說被迫於閻攸寧的實力被迫告知的,他還能殺了我們不成。】太微瞪著眼,完全不懼。  【……】魍護教低垂腦袋,沒人在意。  【說吧。】北落師一個眼神示意。  太微開口道:“尊上想徹底瓦解正道門派勢力,目前先從一些小門派開始,解決那些在外曆練的弟子,接下來還會涉及到熾巍派和玄微派兩大門派,這件事我們還在從長計議,隻因兩大門派的潛伏教眾最需要心性穩定之人,不能輕易被正道發現從而控製或利用……”  雖然知道池醉已經不是原著的男二,也猜想過池醉的真實身份,但當太微說清楚池醉的目標後,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這是其一,其二是讓一些人變成眾矢之的……”  太微講到這裏,閻攸寧笑了一聲,太微頓了頓,接著繼續說,其實五人全都心神緊繃,背上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就怕性情陰晴不定的閻攸寧又不滿什麽。  然而等太微說完,閻攸寧隻是放下酒杯,掃視了一圈地上的空壇子,再晃了晃空蕩蕩的酒壺:“這酒不錯,哪裏來的?”  “屬下自己釀造的。”魍護教這次終於出了聲,直接又拿出五壇酒,絕無僅有的說了最多一次話,“這酒名為落霞酒,一口酒有祛病延年、疏通經脈,讓法力運轉更順暢的功效,對先生可能收效甚微,但勝在口感頗佳,屬下還剩下五壇,皆送先生。”  “那我就收下了。”閻攸寧一點都不客氣,轉身之際忽然停下來,回頭看向依舊恭恭敬敬站著的五人,“尊上從今日起閉關,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有要事向我稟告。當然,你們自行處理得好也無礙,省得我再操心。”  池醉決定閉關後,閻攸寧難得空閑,便找這群家夥打聽池醉要做的事後,如今不免有了點其他的心思。  “是,先生。”  魅護教眼睜睜地看著閻攸寧帶著五壇酒離開,暗暗咬牙切齒,以前她要從魍護教那裏要一壇都好說歹說,擱在閻攸寧身上卻如此簡單的要了最後五壇。  看來還是得抓緊修煉,什麽時候她修為超過池醉和閻攸寧,她也做個教主當當,到時候就讓魍護教專門給她釀酒。  逆塵教的後山有一座滄洺宮,洞府建造在一個微型靈脈上,外頭有數道護關結界,非常適合個人修煉,這裏也一直都是教主用來修行閉關的地方,閻摩也曾在這裏修行多年。  如今滄洺宮成了池醉的修行之地。  閻攸寧席地而坐,靠坐在洞府外,望著前方的怪石嶙峋的山川,抬頭便見布滿星光的夜空,夜風輕浮,衣衫和發絲微微浮動,他一條腿屈膝,一手拿出酒壇,仰頭喝起來。  猶記宿承宣在原著後期登場是煉虛中期,那時的魔僧實力與之相當,鏽骨釘便成了宿承宣獲勝的最大因素……  當知道發生在巫祺然身上的事後,就算知道原著情節,閻攸寧莫名覺得宿承宣的修為怕是會有變故,許是會成為之後發展的阻礙。  殺手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準的。  閻攸寧品著落霞酒,滿口皆是醇厚的酒香,不由想到麒麟焚境中的神獸。  原著中,麒麟神獸最初不過是一顆還未孵化的蛋,顧瀾瀾後來遭遇很多事,麒麟也不見孵化,等到最後池醉犧牲,顧瀾瀾才開始崛起,之後陰差陽錯在傷懷喝酒時把酒倒在麒麟蛋上,麒麟終於破殼而出——  閻攸寧所知的故事到這裏便沒有了後續。  作者要寫的就是一篇女主爽文,最後必定是顧瀾瀾成為修界他人無法企及的存在,至於垂涎顧瀾瀾體質的宿承宣,估計會落得個淒慘的結局。  說起來,池醉在原著中酒量很差,幾乎是喝幾杯就會醉的體質……閻攸寧的思緒九曲十八彎,很快便轉到想看看池醉醉酒的模樣。  池醉,池醉……  兩個字含在唇舌間,連吐露都仿佛包裹著一份令人心醉的滋味。  閻攸寧很意外自己原來也會鍾情他人,即便這份感情如今並不深厚,但光是動情已難得,而對方也在一步步學會珍視自己的同時表達自身想法。  思及此,閻攸寧不自覺彎了眉眼。  數天後,魍護教肩負匯報打探到的消息的重任,他來到洞府外,便見到那道紅衣黑衫的身影。  男子微微仰著下巴,凝視遠方,細長瑞鳳眼中淩厲的氣勢消減,猶如春光下長出的嫩芽,擁著一抹柔暖的春風,展露著無法言說的魅力。  不知不覺天便亮了,東方升起魚肚白,霞光映入對方眼簾,男子雙手枕在腦後靠著岩壁,無邊舒適愜意,風流自在。  魔僧行苦真的變了很多,過去殺死閻摩的閻攸寧同樣總是笑著,但其實並沒有多少笑意,更多是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現在的閻攸寧依舊笑著,卻真的會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是的,魍護教知道這就是錯覺,你以為對方可輕易接近,但其實骨子裏根本絲毫未變,所有的柔情蜜意全是對池醉一人展現的,他人依舊是閻攸寧眼中的螻蟻。  魍護教收起眼中所有情緒,垂首,恭敬道:“先生,尊上特地叮囑我們一定要詳細匯報玄微派和熾巍派的動向,尤其是玄微派首徒和聖女的事,這塊玉牌中有這段時日的所有情況。”  閻攸寧眉毛一挑,手指動了動,魍護教手中的玉牌即刻飛入他手中。  玉牌大概書寫了五日前一些事。  玄微派掌門孟鹿以讓年輕弟子比武切磋為名,帶著一批弟子到達熾巍派,首徒柳浩琨與聖女顧瀾瀾切磋後獲勝。  切磋交流後,柳浩琨對顧瀾瀾頗有好感,兩人交談甚歡,稱得上交淺言深,孟鹿得知後欲與熾巍派聯姻,卻被熾巍派掌門斷然拒絕。  據說熾巍派掌門拒絕的直截了當,毫無迂回的餘地。而柳浩琨身為至陽之體一事在整個修界幾乎無人不知,當初柳浩琨降生時,天現異象,亦是這種異象奠定了玄微派的地位,而這種體質天生適合雙修,能更快的提升修為,可以說道侶雙方的修為都會有所提升。  柳浩琨年少時,就有無數門派攜帶貌美弟子前去玄微派,但都無功而返。漸漸的,修界也有了一個傳聞——柳浩琨決定反其道而行,不找道侶雙修,他決定修“無漏之身”,也就是童子身。  當然柳浩琨那般喜歡流連花叢的一個人,無人相信他真的在修什麽童子身。而如今,玄微派離去之前,柳浩琨似乎猶不甘心,直接當著兩派人的麵對顧瀾瀾表達心意,更直接宣告正道,他願意為了顧瀾瀾放棄無漏之身,如果他說的是謊言,那便遭遇天打雷劈。  這相當於變相承認多年來他確實一朵花都沒采過。  顧瀾瀾驚訝不已,而後表示她如今意在修煉,無意兒女之情。  最終,柳浩琨黯然離去。  這個消息震驚世人的同時,不少人也覺得顧瀾瀾確實有讓人舍棄一切的資本,畢竟光是那容貌就不是修界常見的。  此事如今在修界已經傳開,不久後應該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修長的五指緩緩緊握,玉牌在閻攸寧手掌間化作粉末,張開手時,粉末隨著風飄散在空中。  閻攸寧抬眼看向魍護教:“尊上出關,我會告知他,你且退下吧。”  魍護教總覺得閻攸寧有些不快,照理說玉牌直接留給池醉不就行了……他不敢多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躬身告退。  “尤其是玄微派首徒和聖女的事……”閻攸寧輕聲低語後輕笑著重複道。  怎麽說呢,如果池醉的來曆是真,聽到他那麽在意顧瀾瀾的事,閻攸寧比想象的還要不悅幾分。  他不想多做猜想,畢竟想得多了心情不美實在得不償失,且等池醉出關後聽對方親自解釋一番。  而等待池醉出關的日子裏,閻攸寧也不虛度,打算打坐消磨時間。  到閻攸寧這種境界,單純的修行需要的是百年千年才能有所變化,他守在洞府外並非隻為護法,光是護法在洞府內也同樣可以,主要是為了感受四季輪回,晨昏變化,這對修行的益處難以言喻。  與此同時,閻攸寧還決定找點事做,第二次用出分神化形,分出一抹元神凝練的實體化身前往外界。  所謂化身,化神期便可創造,但這時需借助其他□□或者道具,將分出的元神融入其中製作。等進入合體期後如要創造化身,便不再依靠□□或者道具,分出的元神趨近實體化,如同再造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雖說洞府有護關結界,但就怕萬一,閻攸寧的真身還是守在洞府外。  猶記當初首次分神化形是為自身突破殺死閻魔,如今回想,仿佛已過百年。  化身經曆的一切真身也能夠感受到,如同親身經曆。不過閻攸寧以前甚少用身外化身,畢竟此種感受和真正的親身經曆還是有些微差別的,他對此並不熱衷。  ……  “最近修界不太平,還是不要隨便曆練了!不少門派在外曆練的隊伍都出了事,前不久,萬鶴派帶隊供奉容殷,元嬰大圓滿啊,直接死無全屍!”  “一些弟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父淒慘死去,差點都瘋了。”  “恐怖如斯!化神以上?”  “修界化神以上的修士屈指可數,何人如此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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