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要答應讓他來的。 既然是昏君殺了他,這昏君又不會亂跑,那襄王必然是要死在關京城的。 隻是他做遊魂的時候,除了間歇性戲精附體之外,對整個世界都漠不關心,更別提被淹沒在曆史長流裏的過去時了,所以他對所謂曆史也隻是一知半解,並不知道襄王是什麽時候死的,又是怎麽死的。 啊…… 他喪喪地沉思。 隻好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 等襄王過來之後隨便找個理由殺了,讓殷無執看清昏君殘暴嗜血的嘴臉,說不定會加速他斬殺昏君的進程。 殷無執看了一下他麵無表情的臉,“陛下?” 不應該啊,薑悟在做皇子的時候跟前太子關係很好,襄王又是前太子的親弟弟,薑悟跟他關係自然也不差。如今馬上年關,襄王想回關京探親的請求再合理不過,還需要想這麽久嗎? 難道傳言有誤? “嗯。”薑悟點了點頭,說:“允。” “那陛下便在此處寫個準字。” “愛卿代寫。” “不可。”殷無執道:“折子還需要送回襄州,必須得陛下親自落筆。” 他說的還是有些委婉的,參與過奪嫡之爭的襄王殿下,隻怕比很多人更會揣測君心,如果回複的是別人的字跡,襄王敢不敢回來是一回事,回來之後要不要跟這落筆的人算賬,又是另一回事了。 懶惰如薑悟,終於親自拿起了筆。 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個‘準’字。 這懶鬼雖懶,字倒是寫的極好。 寫完這個字,喪批好像散盡了所有的修為,直接癱回了殷無執懷裏:“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朕不想看了。” “不可。”殷無執合上批過的折子:“還有齊王殿下請安的折子呢。” 齊王已是殘疾之身,被先帝驅趕不便再回關京,但時常問安未少,當然了,這是他本人還是他的幕僚代為請安,就不得而知了。 薑悟木然道:“他給朕請安,朕難道還得回嗎?” 殷無執微微一頓。 果然,他跟太子襄王才是真的感情深厚,因為齊王害死了前太子,所以連他的折子都不願看麽? “除此之外,齊地那邊還出現了一點情況,附近常有山匪出沒,官府派人去了幾次都未能剿滅,對方似乎訓練有素,齊王的意思是,那裏靠近趙國邊境,會不會是,趙國派去的?” 喪批麻了。 殷無執在說什麽?什麽山匪?什麽官府?什麽趙國邊境? 他為什麽要受這種折磨? 莫說是山匪鬧事,就算是兩國交戰,跟他區區喪批有什麽關係? 喪批不過就是想盡力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曆史罷了,又不是真的來當皇帝的。 “這等小事,也需要朕親自決策?”喪批說:“朕養你們這批官員,是當飯桶的嗎?” ……生氣了? 他果然,很討厭齊王殿下啊。 殷無執輕輕按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好,那換別的,不提這件事了。” 薑悟:“……” 不,不要換別的,他想出去,他不想呆在禦書房了。 好累,人為什麽要當皇帝,為什麽要批折子,為什麽就不能像個鬼一樣,隻需要飄來飄去就好了。 求求老天收了他吧。 讓他回到記憶最初的時候,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意識也沒有思想,隻需要單純的存在著,或者不存在也沒關係。 人為什麽要活著,為什麽要存在啊!! 殷無執已經翻開了其他的折子,道:“陛下,來看這個。” 誰給你的勇氣,敢給朕派發工作的? 誰給你的信心,覺得朕一定會任你擺布的? 電石火光間,喪批再次看向殷無執:“親朕。” 殷無執沒反應過來。 “殷無執。”薑悟說:“親朕。” 還是他太放任殷無執了,對他的羞辱還不夠,還需要加倍加倍再加倍。 殷無執要威脅一個喪批,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殷無執盯著攤開的奏折,卻根本看不清上麵的字了。 “親,要親。”他一動不動的模樣讓薑悟感到了稍許的滿意,慢吞吞地道:“朕看一本折子,你就親朕一口,不然不看。” 殷無執逼他做不願意的事,喪批自然也要逼回去。 他逐漸放鬆下來,還伸手來摸殷無執的手背:“殷愛卿,生的這般貌美,若是肯給朕點甜頭,朕在這禦書房裏,就能待的久一點。” 殷無執喉結滾動,克製地把手指縮回了袖子裏,低聲道:“陛下,不要開玩笑。” “不玩笑。”薑悟的手指順著他的袖口鑽進去,指腹擦著他的腕子,歪頭道:“殷愛卿是朕的男寵,取悅朕是應該的。” 殷無執渾身僵硬,他猝然看向薑悟。 薑悟的眼珠水潤清透,一瞬不瞬地跟他對著:“男寵,就該有男寵的樣子,就該負責哄朕開心,讓朕享用。” 這是一目了然的羞辱。 殷無執臉色發青:“你,你這昏君。” “親朕。” 薑悟才不管他怎麽罵,他能聽到殷無執逐漸紊亂的呼吸,也能分辨出殷無執臉上難以忍受的惱恨,毫無疑問,殷無執煩死他了。 他用不容拒絕地語氣說:“快一點,別逼朕親自動手。” 他們兩人皆坐在桌前的蒲團上,殷無執雙手握拳撐在地麵,眼圈逐漸紅了。 男寵、享用、取悅…… 這些字好像一個個響亮的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定南王世子,鷹軍少將,天之驕子,哪個見了他不客客氣氣,恭恭敬敬,也隻有薑悟,敢往他身上貼這樣作踐人的標簽。 “朕數三個數,你若不親,朕就宣你父親進宮。”終究還是喪批更勝一籌,眼看著殷無執而眼睛越來越紅,喪批越來越自豪:“然後朕就把他……” 殷無執堵住了他的嘴。 昏君,昏君,昏君。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要割了這昏君的舌頭,讓他再也不敢,威脅他,羞辱他。 ……好軟,好甜。 他又嗅到了那股桂花的香味,若有若無,沁人心脾。 “啾嘖——” 喪批:“?” 被,被嘬了。 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殷無執羞恥地抖了抖睫毛。 一定是,一定是被下藥了。 這昏君身上,肯定有什麽致幻的氣息,否則,否則根本無從解釋這種情況。 通紅的眼角濕潤了起來,他迅速跟薑悟拉開距離,冷冷道:“可以繼續了麽?” 喪批老老實實來看折子,方才羞辱殷無執的輕鬆感又一次被沉重取代。 殷無執,不行啊。 就這樣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再抗爭一下。 他不親,喪批也不批,不是皆大歡喜麽? 為何要互相傷害呢? 薑悟耐著性子看了一本,殷無執去翻下一本,道:“繼續。” 薑悟的苦難沒有結束,殷無執自然也別想跑。 “親。” 殷無執心裏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這江山到底是誰的,薑悟愛看不看,憑什麽要自己忍辱負重犧牲……那什麽相來取悅他? 殷無執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喪批糾正:“嘴,親嘴。” 殷無執紅著眼睛瞪他一會兒,他發誓他一點都不想親薑悟,一點都不想! 成功得到親親,又喪喪地看了一本,殷無執再翻,他便還要:“親。” 殷無執還能怎麽辦,當然隻能含淚親他了。 親到第八次之後,殷無執再次翻開折子,上方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滴水漬。 喪批:噫。 殷無執直接把折子合上,換成了另一本,並飛速抬袖抹了把臉,試圖挽尊:“剛才那個有點麻煩,留後處理。” 喪批想了想,說:“殷無執。” 殷無執沒看他。 “朕覺得不夠。”喪批覺得羞辱的不夠,這還敢繼續給他遞折子呢,他來看殷無執身上的衣服,說:“礙眼。” 本以為他終於良心發現的殷無執:“?” “衣服,礙眼。”喪批漫不經心地說:“朕要看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