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訾應了一句:“知道了。”  他之前說的話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的,今晚沒扮嫖客,主要是扮起來不像。負責高價拍賣花魁的換成了審刑司另外一個擅長易容之術的人,宋訾真正的職位,是伺候花魁的丫鬟。  丫鬟就丫鬟,比嫖客是強多了,宋訾扯了扯自己身上鼓鼓囊囊的裙子,小腿上還綁著各種殺人的利器,對上賊人的時候,可以直接取人性命。在衣服裏藏東西這種活,他做了千百遍,熟練的很。  “賞花宴”很快如期開始,幾個穿著紅衣的姑娘跳舞助興之後,宋訾陪著新鮮出爐的女裝大佬出場,他今夜負責給淩夷抬裙擺,以及時刻監測雲香樓的情況。  樓裏的嵐媽媽紅光滿麵地在前台報幕:“今日出場的,是咱們雲香樓的雲霄姑娘。”  上了濃妝的淩夷容貌絕倫,一露麵就直接炒熱了整個樓的氣氛,報數聲此起彼伏:“五百兩!”“我出一千兩!”  淩夷當然是不可能被真嫖客拍下來的,最後競爭成功的隻會是他們自己人。  按照他們的安排,賊人會選擇在花魁的初夜動手,很有可能動手的不知一個人。但是這些賊人肯定會想不到,今夜就是他們的喪命之時。樓裏的人撤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姑娘們和熱情的客人。  宋訾用沾了解藥的帕子捂著臉,看到細細的迷藥的管子吹了進來,就在這個重要時刻,外頭突然騷動起來。  門外有人大喊了一句,然後樓道裏都吵鬧起來:“人跑了!跳樓走了,快追!”  宋訾聽得動靜不對,打開窗戶一看,驚呆了。雲香樓外圍了一圈人,一個個身披兵甲,手持銀槍,威風十足的樣子,把整座雲香樓圍了個密不透風,還有好多人抱著頭蹲在地上,看起來很狼狽。  他怨念地看了淩夷一眼:“老大,你要鬧這麽大的動靜,幹嘛還自己親自上。”難不成是有什麽女裝的特殊癖好。  淩夷一把扯下了沉重頭飾,表情陰鷙:“這不是我們的人,是羽林軍。”  那些位高權重的官員想要離開,結果被強行攔了下來,為首的羽林軍表情有些得意,他朝著底下的人搖搖了頭,往日裏高高在上的官員都被按了下來。此人高高舉起手中令牌:“天子有令,雲香樓一個都不準走!不管什麽身份,全部都給我抓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宋訾:不要進青樓,會遭遇不幸第12章   樓裏的姑娘跑不了,嫖客卻紛紛往外衝,宋訾將房門打開一條細縫,立馬看到了在二樓左顧右盼的同僚,不是旁人,正是此次行動中負責扮演嫖客的寧莊,宋訾當即把門縫拉得更開,衝著對方招了招手:“在這邊,我們在三樓。”  二樓是化妝間,為了讓賊人沒那麽容易逃脫,他們特地把花魁接客的房間安在了足夠高的三樓。  後者看到宋訾的臉,快步跑了上來,氣喘籲籲的說:“司……司長,賊人……那犯了命案的賊人已經悉數被抓。”  淩夷問:“怎麽被抓的?”  寧莊表情格外微妙:“殺害這些無辜女子的共有兩人,是兄弟二人,一個負責放風,一個負責作案,輪流施行犯罪。他們第一時間發覺不對勁,在牆上掛了繩子,試圖從後門逃跑。守著幾十個羽林軍直接大麻袋套進來,他們就被當場逮住了,身上的武器和迷藥全部掉落出來,咱們候著的兄弟認出了凶器,確定了這兩人就是凶手。”  宋訾聽到這裏心中鬆了口氣,凶手沒能逃走就好,至少今日沒白忙活一場:“這什麽案子,還值得兩邊辦案。不是說咱們審刑司和羽林軍關係不好嗎?”事情鬧的這麽大,何必讓淩夷男扮女裝做花魁。他們都沒和賊人直接對上,安排雲香樓原定的花魁人選不就好了。  宋訾十分不理解的看向女裝狀態的淩夷,他們這位審刑司司長向來心狠手辣,不像是會為了保護雲香樓妓子做出這種犧牲的人。  淩夷都不用看就知道宋訾在想什麽,聲音是和扮相完全不同的低沉沙啞:“羽林軍不是為了這案子來的。”  寧莊連連點頭附和,嘴角邊粘上的小胡子都不受控製的抖了抖,賊人以這種方式落網,這誰能想到呢,他們審刑司也沒想到啊。  宋訾不由咯噔一聲,他聽見動靜起就覺得心神不寧,不會真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吧:“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氣不接下氣的寧莊總算是記起來自己冒險衝進來的重點:“他們似乎是奉命抓反賊,我還是頭一回看這群家夥油鹽不進的樣子,頭領,咱們在樓外守著的兄弟都被直接抓了,接下來該怎麽辦呀?”  羽林軍的隊伍來的突如其然,而且聲勢浩大,周邊看熱鬧的因為靠得太近,都被抓了幾個,剩下的人群瞬間做鳥獸散,在雲香樓附近清理出一圈無人的真空帶,他也是隱隱約約聽到反賊相關的字樣。  聽到反賊一詞,宋訾不由心中一凜,他隨即反應過來,這裏是雲香樓,不是左相府,造反的事情和他們一大家子現在還沒關係。還好還好,書裏淩夷帶領審刑司橫行霸道十幾年,這次肯定沒事。  他剛放下心,身披鎧甲的士兵們從外包圍圈進了雲香樓,全副武裝的二十人小隊在寬敞的門口大廳分成四隻隊伍:“去房間裏搜查!”  士兵們手中的銀槍和長劍齊刷刷對準合攏的木門:“羽林軍奉旨搜查,趕緊開門。”  這些人實在是很不耐煩,第一個房間也隻給了幾秒鍾的時間,數了三聲就直接踹門。有些不夠結實的木門都被踹飛半邊,裏麵的情況瞬間一覽無餘。  “隊長,沒人。”守著門邊的小兵探頭探腦。  那小隊長神氣十足:“愣著幹什麽,進去搜!”外圍有人把守,一個漏網之魚都別想逃。  還有房間正在辦事的嫖客處在興頭上,被突然闖進來,直接給嚇軟,姑娘家則是尖叫連連,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身子。對著自己的房間門剛打開時候,宋訾連忙別過頭。  他一側過臉,正好和站在旁邊的淩夷對上眼,宋訾隨即一本正經的開口:“老大,別看,看了這些玩意要長針眼的。”  來雲香樓這種銷金窟消費的大多非富即貴,貿然被打擾,有些暴躁的客人難免罵罵咧咧:“你們知道老子是誰?!老子親爹是刑部尚書!你們頭領呢,我要見你們的馬頭領。”  刑部尚書在本朝是正三品的大員,平日裏羽林軍瞧見了,自然是要給幾分麵子。  這位刑部尚書的兒子,還是宋訾的熟人。發飆的紀武直接被更暴躁的一號小隊的小隊長重重踹了一腳:“聖命在身,在場人士全部抓走,什麽馬頭牛頭今天在老子這都不好使。不管你是誰,雙手抱頭,一律給我出去蹲著!”  動靜鬧得這麽大,絕大部分客人聽到聲音都自己打開門走了出去,規規矩矩抱頭蹲在角落裏。空蕩蕩的大廳很快蹲夠了一排人,男的大多通身綾羅綢緞,衣著華貴,女的不少衣衫輕薄,香肩半露,捂著臉哭也顯得風姿綽約,楚楚可憐。  這畫麵,這場景,宋訾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他腦海中靈光一閃,這不就是大型打黃掃非現場嗎!隻是曾經他是拿著手機幸災樂禍的吃瓜群眾,而現在的他卻成了社會新聞中重要當事人之一,而且他還可能是被抓的那一個。  宋訾一時間難以接受:“老大,當初你給我安排的劇本裏可沒有這一出啊。”  羽林軍多是世家子弟,好些還是紀武和他的昔日同窗,這些家夥連尚書兒子都不認,和他們審刑司的人對上,可不得借機報複。他的腳趾繃得緊緊的,恨不得直接當場扣出一條逃生通道跑出去。  腳感有點不太對,宋訾低頭一看,對了,他穿的還是女裝,現在是伺候花魁的貼身丫鬟!他連忙把門一關,脫掉外麵那層桃粉色的蓬蓬裙,見淩司還沒動靜,宋訾好心拉了他一把:“還愣著幹什麽,快脫啊!”  台下和台上離得遠,淩夷化了濃妝,不了解他的人認不出來,可負責抓人的是和審刑司矛盾重重的羽林軍。都說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真要穿著這身裙子被羽林軍押走,那今兒個可就是這位淩統領的社死之日,作為見證者,他可不想被自己未來的上司穿小鞋。  淩夷偏灰色的眼眸看了他一眼,雙手扯住衣擺兩邊,直接嘩啦一聲,撕了身上紗幔層層疊疊十分累贅的長裙。  衣帛撕裂聲響起的瞬間,上了門栓的房間門被人從外大力破開,衣服換到一半的宋訾下意識看過去,對上了一張覆蓋著麵具臉,一半金一半玉,麵具露在外麵的部分就隻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連下巴都遮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宋訾覺得對方露出的眼睛有些眼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副鐐銬就哢嚓掛在了他的手腕上,男人的聲音和這副華麗沉重麵具一般,如同金玉相擊,可惜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  “帶走。”男人隨即背過身去,不再看他,隻冷酷至極的丟下一條命令,“押入天牢。”  宋訾也顧不得去想這青年哪裏看過,當即為自己振臂喊冤:“我是審刑司的人,來樓裏辦案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殃及無辜啊。”  但這並沒有什麽用處,畢竟喊冤的人並不止是他一個,宋訾最後還是和其他人一起被抓了起來。好在有這麽多難兄難弟,宋訾甚至還在隊伍裏看到了耿奇那張熟悉的刀疤臉,很顯然,這幾位就是那個守在外麵被殃及的倒黴蛋。  半個時辰之後,宋訾折了根稻草在地麵畫圈圈,看了眼其他擁擠的牢房,好像他的運氣還好一點,被分配了一個尚算幹淨的單人間,雖說是在角落裏,可沒有像那群嫖客被關在一個小小的牢房裏,肉貼肉,人擠人的。  想想這麽多人比他更倒黴,宋訾心裏好像稍微平衡了一點點,他就說了,和青樓犯衝,審刑司一群人都沒聽他的。  附近牢房裏有不少宋訾的熟麵孔,淩夷卻不在這,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成功自證身份,被放出去了。他歎了口氣,摸了摸有些癟的小肚子,希望淩大司長辦事效率高一點,盡快讓同甘共苦的兄弟們離開這地方。  這還是他第一次坐牢,說實話,滋味一點都不好,還能看到灰耗子在昏暗泥濘的道路上躥來躥去。宋訾怨念的想:這個時間點,他本來應該待在有阿言的小院,和阿言一起吃點心的。  無聊的時光特別難熬,在數螞蟻數到第一千零九百八十隻的時候,宋訾的牢房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他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淩夷:“沒事了,你出來吧。”  效率還算高,看來羽林軍膽子沒那麽大。宋訾猛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從空蕩蕩的牢房裏走出來。  淩夷的嗓音比之前還沙啞:“你腳怎麽了?”  宋訾擺擺手:“沒事,蹲久了,有點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察覺淩夷身上的血腥味有些重。  宋訾問他:“司長,咱們現在怎麽辦,各回各家休息嗎。”  淩夷沉默片刻:“不,你還要上值。”  他用一種格外艱澀的語氣道:“以後不許再去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了,別愣著了,快去上值吧。”  宋訾:……  他當初就說不去的鴨!第13章   關押宋訾的天牢就設在宮城之中,雲香樓開始營業的時候差不多是日落西山的黃昏時刻,等他被放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看不到雲霞,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月光和散落在彎月旁邊的幾顆黯淡星子。  天牢裏潮濕陰冷,重新回到地麵上,微涼的夜風尚未完全吹散白日太陽炙烤地麵帶來的餘熱,宋訾一下子感覺溫暖起來,仿佛重歸人世。坐牢的滋味不好,不想再嚐試了。  “咕……”  宋訾肚子叫了一聲,一下子把他從感慨狀態拉回現實。他本來想到宮門外買點吃的墊墊肚子,結果這個點已經到了宵禁時分,賣烙餅的老伯早在半個時辰前就收攤回家了。  白日裏熱鬧的市井空蕩蕩的,除了點著燈的宮牆,隻剩下一片空地,生長了幾十上百年的樹木在月光中投下婆娑樹影,在風中呈現張牙舞爪的形狀,高大宮牆上蹲著的石形神獸在昏暗中落下投影,跟著變成了奇形怪狀的陰森怪物,好好一片空地瞬間成了吞噬人心的魑魅魍魎聚集地。  宋訾輕輕拍了拍自己癟癟的肚子,忍一忍,熬到去小院就能自己做了。他打定主意,便直接衝去城門處交接換值,心裏惦念著阿言,他走得特別快,沒一會兒功夫巡邏完一圈,直接敲響了小院的門:“阿言,是我,小七。我今天有正事耽擱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來晚的,你已經睡下了嗎?”  從外麵看,小院整體黑咕隆咚的,也沒有點燈,也許是阿言等得太灰心,早早上床睡了。  “門沒關,你直接進來吧。”在宋訾敲第二遍門的時候,屋內終於傳來阿言的聲音,和早上相比,對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沉悶,似乎心情不太好。  宋訾嘎吱一聲把門推開,反過身又快速關好,把木栓插上,機關鎖哢噠一聲落下。往日裏隻要在清醒狀態下就會出來迎接他的阿言不見身影,但是靠近書房的地方,亮著一盞有些昏暗的小橘燈。  燈光十分微弱,院子的圍牆又很高,這或許就是他在外麵沒發現阿言亮燈的緣故,宋訾沒多想,經過菜地的時候直接摘了一根黃瓜,用井水衝了衝,哢嚓哢嚓咬掉大半截,然後又薅了一點兒青菜,準備待會兒在打上兩個蛋,吃一碗簡單的青菜雞蛋麵。  雲香樓裏倒是有不少點心茶水,可是那種地方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加了一點助興的料,他哪裏敢吃。  在灶台煮麵的時候,待在屋內的阿言出來了,他手上提了一盞菱形青銅小燈,身上就穿了一件輕薄的裏衣,是一塊完整的月白絲綢剪裁而成,沒有太多繁複的配件,袖擺寬大,飄飄如仙。阿言還用金冠束了長發,站在月光下,好像隨時都能隨風而去,羽化登仙。  宋訾往爐灶下方丟了一根細木柴,小鍋裏的水已經咕嘟咕嘟的沸騰開,宋訾抓了一把麵扔進去,等待麵條煮熟的解釋了一句:“我一下午沒吃,煮點東西吃。”  “阿言,你吃過了沒有?”宋訾隨口一句話把仙人拉進人間煙火之中。  後者搖搖頭,他站立的地方正好處在月光和黑暗的交界處,錯落的光線讓平日裏風情萬種卻又溫柔似水的美人多了幾分奇詭感,阿言的聲音輕得像是轉瞬就散入了空中:“你說今日會來,可是一直沒來。”  他沒說任何怪罪的話,也沒有發脾氣,隻是簡簡單單的用平常不過的語調闡述了一個事實,宋訾本就有些抱歉,意識到這話後麵的含義,他的心髒瞬間是被人撞了那麽一下,整個人都被洶湧而來的愧疚淹沒。  他丟開鍋鏟,走到阿言身邊,握住對方微涼的手,滿眼心疼:“你怎麽這麽傻,我沒來也別傻傻等著,這出門在外,難免有點意外事情耽擱了。”  看看阿言過分纖細的腰,他喂了那麽多東西,好不容易把骨頭架子養出點肉,怎麽能餓肚子不吃飯。  “不是給你帶了橘子和點心嗎,怎麽不吃一點,餓肚子多難受啊。”  往日裏很是黏人的阿言卻把自己微涼的手從宋訾溫熱的手中抽了出來,語氣幽幽:“你身上有女人的脂粉味。”  信任危機!宋訾渾身頓時寒門倒豎:“阿言,你聽我解釋!”  他連忙拽住阿言的衣角,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了一遍,見阿言沉默不語,宋訾急得鼻尖冒汗:“是真的,我當時說了不去的,可我隻是個小新人,在審刑司沒有什麽話語權,而且我對天發誓,我可什麽壞事都沒做!”  想到什麽,宋訾主動把自己臉上的麵具撕了下來,少年牢牢握住心上人的手,逼著後者同他眼睛對視:“阿言,你看著我,我都是為了抓那窮凶極惡的賊人,為這案子,我還扮成了花魁身邊的小丫鬟,這都是為了人命關天的事。”  但阿言的神色並沒有因此緩和:“花魁肯定很漂亮吧。”  提到花魁宋訾就很氣:“什麽呀,今晚的花魁是淩夷扮的,淩夷你聽說嗎,就是審刑司的頭頭。他一拳下去,能打碎這麽厚的石桌,就算是別人敢肖想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命享。”  “我聽聞這位淩司長十分貌美,否則也不可能扮演成花魁。”阿言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濃密纖長的眼睫低垂,“淩司長扮演的花魁一定比我更貌美。”  “阿言!”宋訾聲音提高八度,一改攻勢,“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你如何能拿自己去和淩夷相比!”  他不帶喘氣的說:“你這是妄自菲薄,嚴重低估了自己的美貌!”  宋訾道:“不管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就算阿言你變成老頭了,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看,最有氣質,最可愛的老頭。再說了,淩夷是外人,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不要拿外人和自己比,我不喜歡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讓皇帝懷孕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樂思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樂思央並收藏我讓皇帝懷孕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