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斑喉結滾了滾,銳利的眼眸緊緊盯著弗恩駝紅的臉頰和鬢角汗濕的黑發,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他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臉:“醒醒!弗恩?” 弗恩似乎是覺得森斑的手指貼著自己很舒服,他跟貓兒似得哼哼,“幫我……好難受。” 男人極力忍耐,聲音嘶啞,“你確定?” 少年隻知道自己快難受死了,什麽都好,隻要能讓他舒服一點,“要……” “這可是你說的,”森斑笑了,他毫不留情的掐住少年纖細的腰肢,碧綠的眼眸深不見底,“你別後悔。” …… 夜色越來越濃,宴會也到了尾聲。 賓客們帶著醉態結伴離開莊園,加文帶領著仆人們將大廳打掃幹淨後,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休息。 此時正是淩晨前最黑暗的時刻。 發泄過一次的少年半張臉都埋在枕頭中,正安靜的睡著。 森斑雖然沒滿足,但他顧慮弗恩是第一次,就壓抑著自己的欲望準備去衝涼水澡。 忽然,他腳步一頓。 整個人如同被粉碎般,重心不穩的跪倒在地。 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忽然覺醒的巨大力量,森斑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毛孔中滲出血液,滴滴答答如小溪般落在地毯上。 他的皮膚時而如石頭般堅硬無比,時而又柔軟到一碰就碎,落在地毯上的血肉開始生根發芽,柔韌的藤蔓沿著地麵攀延,將整個房間占據。 漫長斑駁的記憶被壓縮成短短幾秒,瞬間從腦海中越過,森斑痛苦的按住自己的頭,喉嚨中發出野獸的低吼。 “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裏……” 腦海中被填滿的記憶如同亂流,在這混亂中,森斑竟然還保持著微弱的意識,記得弗恩就在自己身後! 他害怕自己失控! 處於覺醒狀態的這副身體,即使破爛,卻也擁有著可怕的力量,殺死一個矜貴嬌弱的小少爺,對他而言就像是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森斑嚐試用藤蔓代替自己不斷粉碎又重組的雙腳。 地麵上的那些藤蔓,雖然看起來和普通的植物沒什麽兩樣,但其實是森斑的神力構成,就相當於他身體的一部分,聽從他的掌控。 藤蔓匯聚在男人身邊,一根根將他包裹起來,隻有縫隙中還能看到一點被鮮血浸濕的皮膚。 啪—— 一根長滿葉片的藤蔓拍在把手上,靈活的打開了門。 這個如同怪物般可怕的身影,駐足在門口,回頭瞧了一眼床上恬靜的少年,又堅定而緩慢的消失在長廊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除人類以外,強大或弱小的神明都感知到,又一位強大的神明正在覺醒,這份恐怖的神力連祂們都有種被威脅的顫栗! - 餘白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他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有點轉不動。 “……我和森斑做了?” 渾身酸痛的少年忽然意識到這些事,他蹭的坐了起來,然後嗷的一嗓子,捂著屁屁躺倒了。 “我們真的做了???係統,我昨晚沒ooc吧?” 係統沒回答。 餘白:? “你又在鬧什麽脾氣呢?” 係統這時候才勉強開了口,隻是那聲音怎麽聽怎麽滄桑,就像遭受了社會的毒打,活生生把它這個五好係統騰殘了。 “你……你知道我昨晚經曆了什麽嗎?我看了一晚上的馬賽克,聽了一晚上的白噪音!現在腦瓜子還嗡嗡的。” 係統抱頭痛哭,後悔當初為什麽不提前禁止這種行為:“我竟然忘記了,我們係統是有隱私保護設置的……” 所以,以後隻要餘白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它就得被迫再經曆一次昨晚的遭遇! 餘白這家夥是會因為心疼它,就忍住自己衝動的人嗎? 對,這個lsp他不是!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經常被迫看馬賽克,係統就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原來是這樣啊,虧我還擔心會不會帶壞小朋友呢,你們主神這一點做的還是很人性化的嘛!” 餘白為這項設置點了一個讚,他不管係統的抗議,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我去洗個澡,雖然森斑好像給我清潔過了,但不洗澡還是有點不舒服。” 少年這時隻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襯衫,這件襯衫很大,鬆鬆垮垮的搭在肩膀上,露出布滿吻痕的脖頸和鎖骨。 他爬到窗沿邊,□□的雙腳踩在地毯上,腳下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感覺就像踩到了一條蛇! “有蛇?” 可是他房間裏每天都會有女仆進來打掃啊?再說這個季節也不可能有蛇吧? 餘白滿心疑惑的抬起腳一看,地上鋪著的地毯毛茸茸的,什麽東西也沒有。 少年試探性的又用腳踩了踩,羊絨地毯柔軟又溫暖,大概是錯覺吧,他放下心,撈起一旁的鬥篷披在身上。 小步小步的走到門邊,打開門,少年隨便找了一個臉生的男仆,“準備熱水,我要泡澡。” 那男仆趕緊躬身,“少爺,熱水一直備著。” 康丁斯頓沒有溫泉,想要泡澡,就隻能讓仆人們燒好熱水,倒在浴堂裏,舒服程度雖然比不上溫泉,但也算享受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大約一刻鍾後,靜悄悄的臥房中忽然有什麽東西從床底探出腦袋—— 竟然是一根綠油油的藤蔓! 它的前端有點癟,就像剛剛被人踩了一腳似的,身體上分布的幾片葉子也耷拉下來。 qaq藤蔓有些委屈,它隻是想親近那個好看的少年而已,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好喜歡好喜歡。 趁著沒人,藤蔓勾起餘白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飛快的拖回床底,然後乖乖纏繞在上麵不動了。 莊園內的浴堂不大,裏麵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石頭砌的池子和木頭衣架。 這會兒,六七個男仆正拎著木桶往裏麵倒熱水,池子裏散發出嫋嫋水汽。 熱水倒完了,又往裏麵兌了點冷水,試了試水溫後,餘白將要服侍他沐浴的仆人們都趕了出去,關上門,三兩下脫了衣服,跳進池子裏。 熱水很好的緩解了身體的疲勞,等熱水漸漸有些涼了,餘白頂著一張蒸的紅撲撲的臉,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現在大約是早上十點,餘白肚子餓了。 他早上沒吃東西,昨晚那些點心早就消化一空,現在身體舒服了,饑餓感也就跑出來刷存在感。 不過還好,身為貴族少爺,他想什麽時候吃東西都可以。 一邊享用豐盛的午膳,餘白順便把老管家叫回來詢問東西收拾的怎麽樣了。 “什麽時候可以出發?” 老管家對昨晚發生的事一概不知,還以為餘白是被溫博子爵送回去休息的,他回答,“東西都處理好了,少爺如果著急,明日就可以出發。” 明日啊。 餘白想了一會兒,他下午去找森斑刷一波存在感,明日離開剛剛好。 “你去通知一下梅爾維爾明日出發的消息。對了。我下午要親自喂愛麗絲,你讓森斑去準備一些新鮮的嫩草和豆餅,我的愛麗絲可不能總吃幹草。” 讓堂堂騎士長去割草,這任性的要求確實是弗恩少爺能說出來的。 但加文麵露難色:“少爺,森斑騎士長今早就不見蹤影,我讓其他人去可以嗎?” 森斑時常會離開莊園出去捕獵,以前少爺從未詢問過半句,加文這次便沒有提前稟報,沒想到少爺這次卻偏偏指名要讓森斑去。 餘白皺著眉。 “他不是剛回來嗎,怎麽又要出去了?”而且昨晚他們才剛發生過關係,森斑就跑了??? 這狗男人!怕負責任? “算了,不喂了!” 餘白揮揮手讓女仆將眼前的餐具撤走,托著腮看窗外,越想越奇怪,“統兒,你昨晚有沒有看到森斑離開?” “你個憨憨,老子都說了老子眼前都是馬賽克!你再問我就打你了!”係統暴跳如雷的聲音戛然而止。 沉默了十秒後,它看著眼前的信息,嗓音顫抖,“我瞎了?森斑他的神體正在覺醒中啊……” “狗宿主,你恐怕不能帶他一起走了,他現在是半個神,身體還不穩定,你跟他在一塊兒,一個不小心就被滅了。” 神體覺醒?原來如此! 餘白尋思,森斑應該是昨晚神體覺醒的,因為害怕抬手就滅了他,所以才連一點消息都沒留下,就這麽跑了。 不然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森斑不可能做出拔x無情這樣的事的! 看餘白還挺平靜,係統挺奇怪:“你不生氣?”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他被迫不告而別,不知道得多惦記我!等神體完全覺醒後,八成會馬不停蹄的打聽我的蹤跡。再說了,我成年後要去神學院,還怕找不到接近神明的辦法?” 這話說的在理,係統聽餘白一分析,頻頻點頭,“人類世界不是有一句話,叫近香遠臭嗎,指不定森斑離開後,腦子裏想的全是你的優點……” 等等!係統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這狗東西有什麽優點! 餘白維持著托腮的動作,一張臉看起來麵無表情,實際上心裏卻在興高采烈的附和係統。 “是啊是啊,而且你想想,搞神明啊,那得多赤雞!小說都不敢這麽寫!嘿嘿嘿嘿……” 加文等了幾分鍾,見小少爺不說話了,像是在思考什麽東西。 他順著少爺的視線看過去—— 窗外,頭發花白的老園丁正在教導後繼者修剪枯枝、病枝,那位後繼者年紀不大,麵相很憨厚,雖然有些笨手笨腳,但笑起來一口大白牙很有感染力。 那老園丁揉揉他亂糟糟的腦袋,生不起氣,也跟著笑了。 一老一年輕,兩張臉看起來竟然像父子一般。 加文心裏歎了口氣。 少爺,應該也是羨慕過別人的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