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阿諛:“很快,您就是陛下了。”  “快,備馬,本王也要去清辭寺求佛。”恒澤公怪異地笑了起來,“哦,對了,為保萬無一失,你再去取金銀來,請高手們在後山待命,以防不時之需。”  他們這一行人裝作求佛的普通高官,華麗的馬車下卻藏著無數裝備精良的高手。除此之外,他調動了兵部的潛藏勢力。  屬下忽然提問:“殿下,最後這輛車是空的?華蓋下麵怎麽是個籠子,看上去也不像囚犯的籠子。”  恒澤公高深莫測一笑:“這是為前陛下準備。他畢竟是本王親兄弟,舍不得殺。當然,不可能白養這麽個人,當個畜生養著,指不定有人好這口。”  他作為穿書npc,似乎天然設定看不起辛國君。從小到大,辛國君都是沒腦子的,近來聰明了幾次依靠的隻是那個南穹的小子罷了。  草包,就該回到他的圈裏去。  清辭寺的迎路和尚十分熱情。這讓恒澤公更確信,鍾闌的防備意識如他們預想的那樣低。  “殿下,神秘人又送消息來了。清辭寺有一地道,直通方丈後院,勢必能打個措手不及。”  “兵分四路,一路正麵,兩路包抄,最後一路精銳走地道。本王先拖著方丈,你們去搜。”  遠處清辭寺外一道身影孤立。玄唐單掌立於門口主動迎話:“貴人來訪,貧僧有失遠迎,勿怪。”  恒澤公神情一變,立刻擺出禮貌的架勢,寒暄著進了清辭寺。而他的車隊也自然去了“該去的地方”。  恒澤公在寒暄過後眼珠子一轉:“大師,本官也是聽京城有人提及,清辭寺佛音格外清心。京城裏可有其他貴人常來?”  玄唐微楞,過了好一會兒才微笑:“本寺非佛家聖地,唯有清靜爾,難有貴人來。”  恒澤公捕捉到他神色間的掩飾,得意地哼了聲,心下更確定消息的真實。  玄唐領著他拜完一個又一個殿,恒澤公逐漸心不在焉,眼神瞥向門外。  怎麽還沒暗中在寺院裏找到辛國君的蹤跡?  “施主,可有心事?”  恒澤公敷衍一笑:“沒。”  此時,一個私軍裝扮的小廝低頭趕來,在恒澤公身後輕聲:“殿下,找到了。”  恒澤公狂喜,轉頭對玄唐說:“大師,本官要回車馬上拿些心意來,失陪。”  玄唐輕點頭,玩味地見他消失在轉角。  恒澤公被一路引著,在院落中穿梭,到了最高、最裏的幾座堂外。周圍的樹枝上隱約藏著人。  小廝:“殿下,就在前麵那間屋子裏。周圍已經布置好陣型了。”  恒澤公四下檢查無誤,按暗號從袖裏拿出一片薄瓷,狠狠摔在地上。  周圍各個方位的高手全都落地。  “給我進去,活捉”  恒澤公話音未落,忽然近處一名高手的劍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怒目圓瞪,怎麽都想不到私軍裏竟然混進了人。  遠處的高手頓時暴起,向那人刺去,企圖救主。  然而,不止一個臥底。不少私軍發現,手邊剛才還互相分享水壺的兄弟,忽然拔劍相向。  頓時,這片清幽之地成了一片極為恐怖的修羅場。  不知是誰先放了一把火,繞著白雪和枯木,熊熊央央。  恒澤公再中一劍,臨死前他仰起頭,忽然發現有兩個人坐在修羅場中央殿堂的屋簷上,其中一人散著發、披著玄袍,正端著酒壺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哥,哥……”  一陣狂風襲來,將火勢吹散,大火將死不瞑目的恒澤公吞沒,似乎汲取養料後燃燒得更炙熱、更燦爛。  火光映照了鍾闌的半邊臉,將他從容的淺笑映照得無比淡然,像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似的。  聞姚在他身旁盤著腿。經書放在膝上,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陛下,妙法蓮華經可不是這麽聽的。”  鍾闌瀟灑地仰頭,不管自己快痛成兩半的腦子,痛快地飲酒:“繼續念吧。”  “……”聞姚移開視線,翻開明黃的紙卷,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空明智慧,與屠殺場相隔不遠。  鍾闌安靜地照著火光,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  “這些背叛恒澤公的人,不少都是後來被收買的。他這幾年讓不少人為自己送命,因此比起一筆贍養費,供養家人終身的承諾更吸引人。”  “朕這幾年一直被人稱為懦弱,但也是因為朕沒有放棄去年瘟疫的百姓,正好救了元氏族人,使兵部元侍郎放棄恒澤公,一心盡忠。今日出動,兵部的人手隻會袖手旁觀。”  “來清辭寺之前,朕雖頭疼,但已然料定此次出行一旦行蹤暴露,必會有反叛。”  聞姚:“陛下,我念與您的是經,您對我說的話,卻處處帶刺。”  鍾闌忽然回頭,一陣長風將青絲吹動。  “你見過朕的真本事,所以朕不裝了。這場戲是給你看的。”  聞姚眯起眼睛,突然,一隻修長骨幹、完美無瑕的手有力地捏住他的下巴,讓他動彈不得。  溫熱的指腹像巡視一樣順著下顎線輕輕摩挲,輕柔卻不容置疑。  “既然軟的不吃,那隻能吃硬的。”鍾闌多情的眼尾拉長,帶著高位者的孤傲,“朕隻是想對你說,如果可以,朕有能力踏平所有地方,隻不過不想罷了。你乖巧些,以後朕的位子、東西都是你的。”  聞姚麵無表情看向他,瞳孔倒映出的絕色麵龐越靠越近。  鍾闌在他耳邊沉聲:“跟了朕吧。”  烈火仍在灼灼燃燒,木頭爆裂聲異常刺耳。  忽然,聞姚笑了。  “陛下,我不喜歡別人施舍的東西。”  更不喜歡乖乖當替身。  鍾闌正有些怒,忽然,他那隻捏住聞姚下巴的手有些濕潤。  聞姚的瞳孔輕微鎖緊,他的舌頭輕輕舔舐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舌尖在指腹上緩慢打圈,留下一絲曖昧的濕意。  鍾闌:“……”  有些不對勁,今天的變態不該是我嗎?  轟  兩人所在的殿堂內部忽然發出一聲巨響,屋頂直接塌了下去!  鍾闌心一緊:“密道的消息是怎麽走漏的?”  恒澤公的第三支隊伍竟通過密道直接進入了這座大堂地下,包抄了他們兩個。  兩人調整姿勢落地時,周圍一整圈明晃晃的大刀。  為了防止屋外私軍搏殺進入屋內躲避,殿堂四周全釘死了,此時正好把他們也堵死在裏麵。  頭疼未好、戰鬥力銳減的鍾闌:“……”  能打的,隻剩下身邊這位了。  兩人的形勢驟轉。  一隻手攬過他瘦削的腰。聞姚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挑起鍾闌的下巴:“陛下,這回該是誰跟誰呢?”第13章 離別  鍾闌:“親愛的,你手上隻有一本經書,怎麽打?”  聞姚:“我以為你這樣謹慎的人,至少會貼身帶件防身的東西。”  鍾闌咳了聲:“不好意思,這幾年廢物當慣了。”  “你們兩個,現在還有心思在這嘀咕?”為首的漢子滿臉橫肉震了三震,“他娘的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這時,一個瘦小些的男人從後排鑽出來,眼睛忽地發亮:“他就是那辛國君!”  周圍的大漢頓時嘩然,刀全架了起來,對準中間兩人。  鍾闌做了個平靜的手勢:“你們從密道出來,並不知道恒澤公已戰死。既然如此,為何不放下屠刀呢?朕會寬大處置。”  眾人相視,彼此眼中精光乍現,然後猛然轉向鍾闌,殺氣更甚!  “主公已死,我們在你手下還有活路?”  利刃劈頭蓋臉而來!  聞姚攬著鍾闌,兩步躲過。  撕拉一聲,一次勁甩,漫天黃頁飄散。一陣風從破漏的屋頂襲來,卷起書頁,洋洋灑灑如盤蓮而上。  兩人踏輕功而上,借經卷之力騰空,躲過第一波襲擊。  “先把紙全劈破了!”  大漢們立刻回神,不斷盤旋的經文被劈得粉碎,眼看著紙張的數量越來越少!  聞姚厲聲:“抓住我!”  鍾闌幾乎下意識地伸手,被拉入他的懷裏!一人一麵踢開最初撲上來的壯漢,轉頭看向同一個目標。  “他們落到密道入口去了!”  “追!”  聞姚跑在前麵,緊緊握住鍾闌的手臂。  密道裏漆黑一片,沒有燈光,也沒有地形提示,遭遇幾次分岔都未有選擇的時間,憑感覺一路向前。  追兵的腳步聲,自己的腳步聲,呼吸聲,心跳……  時間的流逝被放慢了幾百倍,慢得仿佛永無重見天日那日。  “他們就在前麵了!腳步聲近了!”  忽然,鍾闌猛地刹車,一把拉住聞姚,將他往牆上推。  牆邊有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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