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反應過來:“他是想扮豬吃老虎!”  旁人又說:“幸好這次有大師指點。辛國君對聯盟中人都如此防備,必定對諸國已有他心。大師替我等戳破了他的野心,也好早做打算。”  諸位的眼神都瞥向首位。聞姚一聲不吭,劍平放在膝蓋上,眼神半垂。  此時,外麵一聲哨響,船隻停了下來。忽然,聞姚起身,提著劍,二話不說徑直穿過會堂走了出去。  -  士兵上岸布下天羅地網。諸位國君及使團則住在豪華的大船上等候結果。  “後唐國君,為何如此匆忙?”一位國君喊住他。  後唐國君一愣,轉身掛上禮貌的微笑:“並未匆忙,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哦”對方意會,“大師的話,的確令人深思。若這辛國君未來真的統一了天下,那我等如何自處?”  “小國雖無爭霸之意,但願得容身之處。”後唐國君歎氣,“諸國轉投南穹之事他已然知曉。未來若真攻至城下,我等項上人頭恐難保。”  “正是。若天下大勢已定,小國之君未嚐不可將權力拱手獻出以換平安。可若有恩仇,倒時候連投降都不能了。”  後唐國君點頭:“我等既已在南穹麾下,已經無法回頭,隻能祈禱其能稱霸、為我等留一席之地。既然如此,早早地”  對方會意,笑著讓對方不用往下說。寒暄過後,兩人各回船艙。  後唐國君剛關上門,就見自己的暗衛已在房間中等候了。  “稟陛下,已經在水鎮郊外發現辛國君的蹤跡了。”  “果然,他這廢物是裝的!”後唐國君神色陰狠,“朕的手下呢?”  “已經靠近了,隨時可以動手!”  後唐國君冷笑,眼中滿是殺意:“截殺辛國君。用這位預言中的‘未來霸主’的頭顱來當獻禮吧。”  -  鍾闌用隨身的銀子在鋪子裏買了幹淨衣裳、置辦了行李。  他挑了一家看似偏僻的酒家,要了三兩牛肉與酒,淺淺獨酌。他眼神斜瞥,發現了不少奇怪的人。  輕笑一聲。  濕漉漉的人去買東西,想不引起注意都難。這樣一來,他們驗證了路線圖,不會難為被俘的辛國大臣與下人們。  他將酒杯一放,自然地提劍離開。他一路都很小心,還十分“謹慎”地選擇郊外的客棧以圖安全這些在跟蹤者看來,自然很可笑。  忽地,沙土間驟升一鐵絲細網!  幾乎同時,鍾闌騰空而起,輕鬆地踏著細網邊緣,跳出陷阱!  嗖  他輕鬆轉身躲過飛劍。  飛劍重重插|入旁邊的樹幹。  鍾闌這時眼神才變了。  劍刃淬了一層淺淺的幽藍,乃劇毒!  他以為聞姚想捉自己大概是因為感情糾紛,怎麽都想不到對方竟然下死手!  遠處,坐在步輦上遙觀的後唐國君搖著扇子,冷笑:“放箭!”  鍾闌正處在一塊很狹窄的地帶,弓箭手則遍布各個方向。這箭雨沒有遺漏任何一個角落,並且箭頭都有劇毒,隻要擦到皮膚,必定能讓他命喪當場!  “你敢!”  後唐國君一個激靈,猛地回頭,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隊人。  他臉上下意識掛上微笑:“您來了!這是個殺了辛國君的好機……”  他的後半句話自己咽了回去。聞姚的臉色極差,像是要將後唐國君大卸八塊似的盯著對方,仿佛閻羅在世。  他連忙解釋:“他是預言的天下霸主!朕也是為了南穹著想。這次包圍他,難道不是為了殺了他嗎?”  “誰都不能傷了他一根毫毛……”聞姚仿佛憤怒的鬼神在低吟,“孤不是為了殺他而來捉他的。”  後唐國君啪地一下跌坐在地,瑟瑟發抖:“那……”  “孤是為了愛他才來捉他的。”  後唐國君像是腦袋被敲了狠狠一記,整個人癡呆。  怎麽會這樣!  不管是誰,都已經被他得罪完了!  救命,怎麽回事?  “可,可已經來不及了啊……”  聞姚震驚:“什麽?”  與此同時,遠處的弓箭手才剛得到剛才的命令。萬箭齊發!  一道輕靈的身影騰空而上,在枝杈間橫點飛空。單手執劍,在空中旋出眼睛來不及捕捉的劍花。無數道金屬碰撞聲音過後,滿地狼藉,而那道身影卻輕鬆自在。  所有人的視線順著一路向上。  那道白衣在秋風中蕩漾。  他單腳踮在巨木之巔,劍立在身後。脊背挺直,下顎微抬,睥睨而下看向聞姚。第25章 徐府  聞姚縱身,想要捉住那道身影。  束發的飄帶隨風飄蕩,調皮地從聞姚的指縫間溜走。  還不等聞姚再做動作,那一抹白衣在樹間跳躍,像一隻絕情寡意的精靈消失在森林間。  聞姚站在鍾闌剛才的位置。風在沙沙聲中穿梭遊蕩。  他感到無邊落寞,被激蕩狂跳的心髒還未平息,腦海裏隻餘下鍾闌剛才一瞥。  -  鍾闌沒有留戀。若在這兒鬧出動靜,李運柏和一船辛國大臣都會有難。然而,他想到剛才帶著劇毒的箭,眼神閃過一絲不悅。  “回辛國後,找機會直接把南穹做掉吧。”  之後的兩天,他如期出現在路線圖上的地點,故意留下蹤跡,但沒等聞姚趕到就又不見了。他這一路像是在無聲嘲諷,即便你們預知我的蹤跡,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而已。  他帶著一頂巨大的鬥笠,走進一家酒家,隨便要了些小菜。  旁邊喝酒的遊俠在談論:“你們聽說了嗎?徐氏有難了!”  鍾闌握筷子的手一滑。單支筷子滴溜溜地滑到地上。  小二連忙陪笑:“客官,可有吩咐?”  鍾闌麵無異樣:“不小心掉了筷子。替我再拿一副幹淨的吧。”  “好嘞!”  小二一轉身,鍾闌的臉色頓變,仔細聽著旁人的八卦。  “徐氏不是一直自詡書香門第,不參與政治鬥爭,清高的很嗎?”  “他家小兒子鬧的禍。我聽說啊,這小兒子天資聰穎,後來不知怎的攀上了皇長子這棵大樹。”  “哎呦,這可不發達了嗎?為何有難?”  “如今那位雖未登基,可就是皇帝做派了。伴君如伴虎,說不定哪天腦袋就沒了。”  忽然,一錠銀子拍在桌上!  兩人抬頭,就看到鍾闌眯眼笑問:“二位,可否細說一二?”  他們相視,其中一人抬頭:“其實我也隻是聽說而已,倒也不清楚徐氏遭了什麽事。隻是昨日下午徐氏的宅子被官兵包圍了,傳言四起。”  鍾闌若有所思。  那人連忙將銀子收入懷中,目送鍾闌背影消失。  -  徐氏宅邸,重重官兵將其包圍。  正堂上,聞姚優哉遊哉喝著茶,徐氏夫婦坐在兩側。  前年,聞姚打算做假身份,於是徐氏夫婦就忽然從外麵認回來了一個“小兒子”。當年趕路時徐夫人早產,遇上流匪便將孩子交於村婦撫養。徐小公子身子骨格外虛弱,一直住在後院很老套的故事,但順理成章地給徐家多了一人。  “算算日子,就該是這兩日了。”聞姚放下茶杯頷首,“請兩位配合。”  徐氏夫婦立刻作揖:“臣榮幸之至。”  -  鍾闌一路上潛行打聽,確定徐府遭了難。至於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徐小公子玩忽職守,也有人說是徐小公子通敵國,更有人腦洞大開說徐小公子綠了皇長子。  鍾闌想,最後一個理由其實說得過去。聞姚得知了他與徐公子之事,必定氣急敗壞。  這是一場拿徐公子釣他的陷阱,但他不得不來。  不論如何,是他將徐公子拖入這局麵的,若不來,問心有愧。  他潛入徐府時已是深夜。  鍾闌發現了好幾處暗哨,根據兵力分布找出了徐公子的房間。他躲過暗哨,為了安全起見在窗紙上戳了一個小洞,吹了些迷藥進去,等了一會兒才摸黑進入房間。  屋內隻有一支蠟燭,光線昏暗。果然,屋內有高手,但已經昏倒在地。  臥榻中間,徐公子雙手被縛身後,衣衫破爛上麵還有血跡,滿頭青絲雜亂披散繞在頸間看不清臉龐。  鍾闌湊到他身旁,將解藥沾到手指上湊到他鼻尖。粉末隨著呼吸被吸入,不久,徐公子便迷迷糊糊醒來。  “朕來救你了。”  徐公子艱難蘇醒。他的臉上滿是血汙,雜亂的頭發被凝固的黑血沾在臉上,看上去狼狽極了。  他淚眼婆娑地看向鍾闌,蠟燭微弱的火光隻能照出那雙眼睛,泛著渴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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