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謙嫌棄於含明沒什麽本事,家裏甚至還要時家不時的幫襯,卻能勾得時懷整個人迷迷暈暈的,看不慣於含明很久了。 於含明則是覺得時謙莫名針對他,明裏暗裏諷刺他,也不喜歡時謙,甚至還連帶著對時懷都忽冷忽熱。 現在於含明性情大變,突然跑來抱住時懷,時謙自然是要警惕些的。 畢竟時懷隻需要做時家小少爺就行,不用談戀愛,自然也不能和這麽沒用的人在一起。 如果說時謙時懷還有點心思應付,那於含明就完全沒有這個待遇了。 時懷直接從時謙身後出來,並不打算多理這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準備自己先去找吃的。 也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現在他餓得跟三天沒有吃過飯的餓死鬼一樣。 “陸柏易,有東西吃嗎?”他可憐兮兮地過去找陸柏易。 陸柏易本來還在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邊準備點燃的第三次世界大戰,發現故事中心的主角已經過來跟他要吃的了。 “哦哦,當然有。”陸柏易從背包裏拿來了壓縮餅幹給時懷。 現在雪崩,沒有什麽新鮮食材,吃的都是大家帶來的東西。 時懷吃時,才發現大家後麵坐的何康陽。 何康陽一直低著頭,看不清楚臉色,也不像別人那樣往時謙那邊看熱鬧。 時懷吃了一口壓縮餅幹,想起自己被困的四個小時,奇怪地問:“何康陽,怎麽我一直沒等到你的救援啊?” “四小時了,不應該呀。”時懷聲音不大,可這話卻讓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察覺到了氣氛的奇怪,時懷抬頭看了看周圍,嘴裏還塞著沒有嚼下去的壓縮餅幹,呆呆地“嗯”了一聲。 “你們幹嘛?” 時謙將人拉過來,離何康陽遠了些。 這時,也有人解釋了:“何康陽沒有給你打救援電話。” 這句話一出,何康陽的身子都一抖。 他直起頭來,梗著脖子,努力反駁道:“我不是沒有打!當時打不出去!這雪崩,把那個電話線給壓壞了,很奇怪嗎?” 本來大家都是一致敵對何康陽,這麽一說,又覺得有些道理,不少人又動搖了,開始麵麵相覷。 難道他們冤枉錯人了? 一旁的於含明陷入沉默,他知道何康陽這個人,之前在服裝商場見過時懷給他買衣服,現在聽別人這樣旁敲側擊的幾句話,加上現在克基山脈的情況,他瞬間明了發生了什麽。 這個叫何康陽的想要害時懷! 時謙笑了下,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別人不知道何康陽,他還能不知道麽? 不過是一個謊話連篇,擅長裝可憐的綠茶狗,要是真的有心救時懷,真的會因為打不通電話就這樣順其自然,聽天由命?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不想救? “隔壁陣營的電話也壞了?你的腳走多幾步路去借個電話打打會長凍瘡嗎?”時謙冷冷發問,把何康陽慌亂之下說出的謊話拆得透透的。 時謙因為提心吊膽時懷很久,現在回想起來,他也還是恨不得殺了何康陽。 他快步走到何康陽那邊,抬起手來,何康陽以為他又要動手,往後瑟縮,誰知時謙隻是拿起他上頭的電話,往救援隊營那邊撥打。 時謙直接將話筒狠狠遞到何康陽耳邊,何康陽耳朵都被砸紅了。 救援隊營很快接起:“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 何康陽沒回話。 “不好意思,已經得到幫助了,打擾了。”時謙收回來,簡單地道了個歉。 他回過頭來,俯下身,與何康陽的臉貼得十分近。 “現在還有話說沒?” “我、這……” “我告訴你,從你不救的那一刻起,你的五百萬就已經沒有了,等我回去,我會把你丟回你本該呆的貧民窟裏。”時謙湊到何康陽被砸紅的耳邊,一字一句,宛如毒蛇吐舌,惡魔低吟般。 “你合該在那種鬼地方,發爛、發臭,當你的窮鬼,背一輩子巨債,一輩子永不得翻身,明白了?” 何康陽的死鴨子嘴硬讓本就被時懷拒絕疏遠的時謙火上添油,他恨不得用上全世界最惡毒的話說給何康陽。 他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導致了何康陽的誤判,才造成了如今時懷險象環生的局麵。 他甚至不把時懷的疏離當一回事兒,隻自顧自地認為隻要把何康陽丟走,再重新對時懷好,時懷就能和以前那樣對他依賴有加。 他從來不反省自己,他認為自己自大,也隻是覺得是時家計劃得不夠好,而不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是時謙第二次發火。 第一次時懷因為睡著沒有見過,這次真真切切地見識到時謙的凶狠,有些心驚。 時謙說的話是貼耳朵的,別人當然聽不見。 可從時謙狠戾的側臉以及何康陽刷白的臉色,都知道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時懷不覺得時謙是為了自己出頭,估摸著是何康陽什麽事沒有順他的意才這樣,應該沒幾天就和好了,他也不用多在意。 “小懷,我們等會兒就回家。”時謙放完狠話,走向時懷。 他恢複了平常的翩翩公子的謙遜有禮模樣,變臉變得比雪崩還快。 社團來克基山脈時雖然是組團來的,可大家的時間不同,飛機是分批飛的,現在走自然也是各走各的。 時謙來的時候是和時懷何康陽一起來的,現在就算時謙恨不得將何康陽活埋,也還是得先帶回國。 時懷剛剛得知何康陽沒有給自己打救援電話,雖然早就知道何康陽不可信,卻還是忍不住對他心生厭惡。 他不想和時謙還有何康陽一起走,空氣都是髒的,呸。 “不要,你和何康陽一起走吧。”時懷直截了當地拒絕。 時謙又一次被拒絕,緊張地說:“你不跟我走,那你怎麽回去?乖,可以發脾氣,但是不要拿這種事發。” “他可以跟我走啊。” 門口出現了一道聲音。 顧經閑帶了一身雪回來,伸手拍了拍肩膀,笑笑。 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於含明,看見顧經閑後,眼神相當晦暗,眉峰壓得極低,都快豎起來了。 這個人,好像是夢中那個一直陪著時懷的,礙眼的家夥。 好像之前籃球賽那個被時懷送醫院的,也是他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幾個反派都會虐,下場也都定好了,下場是按照【殺人誅心】這幾個字專門安排的,都挺慘的,文案裏說的也全都會有,大家放心地拭目以待就行啦~我前麵幾章說過,先抑後揚,先抑幾章,然後揚踏馬的幾十章,噢耶!(其實前麵也沒咋抑,主要的抑都在上一世了)不用擔心時懷被欺負,我的寶貝,當然在我的文裏要吃香的喝辣的! 好的,隻比昨天提前了幾分鍾,接下來我要存稿了,等我日萬吧寶們!第二十九章 最終,時懷是打算跟顧經閑一起回的。 盡管時謙很不樂意,卻也不想再惹時懷討厭了。 陸柏易他們的航班也已經各自定好,因為雪崩,航班人數爆滿,沒法都是今晚走,隻能是這兩天走。 時懷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於含明說過一句話,連眼神都沒有給他。 商量好幾點走後,時懷便先回房收拾東西了。 顧經閑也跟了上去,離時懷很近,側頭跟時懷咬耳朵:“你的腳還痛不痛?” 時懷搖頭,摸了摸滑雪服下的腿肉:“感覺好很多了。” 顧經閑點頭,自然而然地順著他的手也去捏了捏他的腿,嚴肅道:“回國後還是得看一下才行,這裏的醫療我覺得信不過。” “到時我帶你去看。” “好啊。” 時懷衝著他軟軟一笑,發現顧經閑一小撮頭發上黏著雪,抬手輕輕幫他清理了,眉眼間滿是認真。 時懷一直都是很依賴顧經閑的,從上一世開始就是。 這一世沒有對顧經閑太過親密,隻是因為這世兩人還不算太熟。 今天雪崩一事,算是徹底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能感覺得到。 這一天他從這世第一眼見到顧經閑開始就已經開始盼了,如今可算是盼到,對顧經閑的親近之舉就相當自然了。 時懷對自己依賴的人,相處間總是會出現各種不經意撒嬌嗔怪的可愛小動作。 大家都要收拾東西,包括剛剛即將打起來的時謙和何康陽。 一時間,本來擁擠的小堂一下子空了下來,隻剩下於含明這麽一個外營人。 他一個人站在小堂裏,有些手足無措。 最近半年來,他一直在做一個夢,夢境的碎片相當淩亂,他東拚西湊也沒有湊出完整的夢境,他不知道夢境發生了什麽,可他卻知道,夢中的他,最後失去了時懷,得到的隻有一個冰冷的屍體和有著時懷灰色照片的冰冷葬禮。 所以,他才會在克基山脈偶然遇見時懷後,這麽緊張地跟時懷打招呼,又在雪崩後,第一時間趕回來,去到時懷的陣營裏詢問時懷的狀況,生怕像夢境中的自己那樣,失去了時懷。 可時懷對他好冷漠,連話都不說,隻留下一個無情的背影。 在以前,於含明不願意搭理時懷時,也是一走了之,話都不願意多說,常常留時懷一人暗自神傷。 如今兩人角色調換,毫不留情地走掉的變成了時懷,於含明才發現原來這種被刻意忽視的感覺這麽寒冷。 冷得他鼻子都有些酸了。 怎麽、怎麽時懷,好像突然間就不喜歡他了呢? 是喜歡上他旁邊那個人了嗎? 好像夢裏,時懷的身邊確實不時出現那個人的身影。 於含明難受地胡思亂想著,失魂落魄地回去自己的陣營了。 他不知道,心寒從來不是一天的事,失望也從來不是一天攢好的,沒有什麽感情會一天變淡,一切隻會在時間這個掩護衣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變化。 不關心,自然也就察覺不了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