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什麽這種A也能有O 作者:圖南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白糖哪裏都在疼,前幾天剛好的手臂又要變得青紫,在鋪天蓋地的拳打腳踢中,他的求生意識前所未有地強烈,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他忍著痛跌跌撞撞地撐起身子往樓上跑。 alpha 才懶得追,靠在沙發上呼出一口酒氣,囂張地說:“跑啊?再跑就離婚怎麽樣?” 白糖的腳步驀然頓住了。 蔣雲蘇笑得更猖狂了,“怎麽?看來你也知道離了我隻會比現在慘得多吧?” 白糖轉過頭來看他,臉上的眼淚混著血往下墜。 “過來跪著,” 蔣雲蘇愉悅極了,音調上揚,“求我打你。” 蔣雲蘇果然沒失憶,白糖臉色慘白,眼底閃過一絲絕望,用離婚威脅他的手段一點都沒變。 之所以撒謊說自己失憶,隻是整蠱他的一個新玩法吧,想看他無措愚蠢的樣子,嘴上說著對不起,心裏說不定在想:“這臭婊子傻起來的樣子還真好玩。” 白糖嚐到了一絲血味,原來是他把口腔裏的肉咬破了。 在alpha假裝失憶的時間裏,他一定不能有一絲鬆懈,不然絕對會成為日後蔣雲蘇折磨他的理由。 海鮮粥砂鍋粥,油淋菜心,幾碟肉丸子、排骨、蝦餃、灌湯小籠包和鳳爪,滿滿一桌的粵菜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或許在這個世界不叫粵菜了,但蔣雲書暫且決定這麽稱呼它。 他把白糖抱到飯桌上,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麵前。 白糖看著這個高度,木愣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著急地望著他的 alpha,磕磕絆絆道:“先、先生,我去小桌子上……” “沒事,” 蔣雲書把勺子放在白糖麵前,“以後和我在桌子上吃。” 既然已經知道了是原主不讓白糖上桌,那麽他沒道理再讓白糖坐回折疊桌,沒道理不做出任何改變。 可他看到白糖如臨大敵,不安地縮著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急切與為難,語速也變快了,“謝謝先生,我還是不了……” 蔣雲書聞言皺著眉,沉浸下來去換位思考白糖現在在想什麽。 白糖被蔣雲蘇皺起的眉毛嚇得一個哆嗦,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他低著頭,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在無盡的沉默中越發地焦慮害怕,手指一下一下地扣著繃帶的邊邊,把繃帶弄得皺亂,生怕下一秒蔣雲蘇就因為他的扭捏作態打上來。 蔣雲書正想說話,就聽見白糖帶著哭腔說:“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錯了……” 蔣雲書一震,他突然意識到對於白糖來說並不能一下子作出改變,長期的冷眼對待和暴力壓製使得白糖一感受到點點不同尋常就開始擔驚受怕。他想得太簡單也美好了,以為隻要自己對白糖好,白糖就能好起來。 蔣雲書沉下心,再三告誡自己,不要急,慢慢來。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 他深吸一口氣,從櫥櫃拿出那個折疊桌子放在地上,但沒有搬來小板凳,反而墊了個柔軟的抱枕,他把白糖輕輕抱下來放在抱枕上,“腿伸直不要屈著,血液不流通對傷口不好。” 白糖的一滴眼淚還墜在下眼瞼,聞言鬆了一口氣,認為自己剛通過了蔣雲蘇的一個試驗,可alpha接下來的動作讓他目瞪口呆,他急道:“先生!您做什麽……?!” 隻見蔣雲書把所有菜品都搬到了小折疊桌上,堆得滿滿的,而高大的alpha弓著腰,縮著腿,就在一旁端著碗坐了下來,平淡道:“沒事,吃吧。” 蔣雲書知道不可能一下子讓白糖放鬆警惕,短時間內白糖也很難邁出第一步,那麽第一步的改變,就由他來做吧。 再說了,隻是在地上吃個飯而已,和之前在實驗室外邊地上啃饅頭對比,這壓根不算什麽。 alpha 說得斬釘截鐵,白糖隻好膽戰心驚地閉上了嘴。 不過很快,蔣雲書就發現,白糖隻敢夾那碟青菜,又因為右手受了傷,所以用左手夾掉一次之後就不再夾了,隻悶頭吃粥。 蔣雲書起身去廚房拿了一雙公筷,一轉頭看到白糖瞪著眼睛,緊張兮兮地扒著桌沿,好像生怕他去拿什麽打他了。 蔣雲書看著一陣心疼,心裏暗罵一聲,這麽小這麽瘦一個孩子什麽人才下得了手啊! 他突然想起之前他和林醫生走在市醫院裏看到印象深刻的一幕,腦科門前上的電子屏滾過一行紅字:市醫院腦科歡迎您。 林醫生呆滯片刻,湊到蔣雲書身邊小聲說:“不愧是腦科的領導啊……” 此時此刻,他就想把這句話送給原主,原主的燃眉之急是要治治腦子。 蔣雲書拿著筷子在白糖麵前晃了晃,解釋道:“用公筷比較衛生。” 說完,他夾了個肉丸子放在白糖的勺子上。 白糖愣愣地看著勺子上那個肉丸子,“謝謝先生…… 但我、我不能吃肉的。” “為什麽?” 蔣雲書清楚看到,白糖眼巴巴地看著那個肉丸子還咽了下口水,他沒有被白糖這孩子氣的模樣可愛到,隻覺得心酸憤怒,他安撫道,“沒事,吃吧,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白糖不敢吃也不敢再拒絕,一時之間定在那,不知所措地偷瞄著蔣雲書的臉色。 蔣雲書在心裏歎了口氣,有前科在,他不敢逼太緊,隻好用公筷把白糖勺子裏那個肉丸夾走了,耐心道,“白糖想吃什麽自己夾。” 白糖又鬆了一口氣,用左手慢慢舀著粥,全程沒碰過肉。心裏吊著的大石卻依舊不敢放下,白糖打起 12 分精神,提防alpha又弄出什麽難題來刁難他。 吃完飯後,不管白糖怎麽勸阻,蔣雲書都不再妥協,堅持把碗洗了,餘光瞥到白糖全程都坐立不安,磨磨蹭蹭地想要下地。 蔣雲書以為他是想上洗手間或者喝水了,舉著滿手的洗潔精就走過去,“怎麽了?” 白糖僵硬地坐回去,低著頭緊張道:“先生別生氣,我現在去給您放水洗澡……” “我沒生氣,” 蔣雲書一邊走回廚房一邊說,“洗澡、收拾浴室這些以後都我自己來,倒是白糖,傷口不能碰水,你今晚不洗澡了吧?” “要、要洗的……” 白糖支支吾吾,不幹淨是要被打的。 “好。” 蔣雲書不知道白糖在想什麽,隻應了聲。第8章 “白糖,看過來。” 於是白糖看著麵前的裝置,有些懵,兩根長長的繃帶繞過浴室天花板上的柱子垂下來打成死結,遠看像是要一起上吊殉情的架勢。 “這個是放手的。” 蔣雲書扯了扯較短的那根,又扯了扯長的那根,“這個是放腳的,要小心些,傷口不要碰水,不要摔倒。” 說完他皺著眉思索了下,正經道:“要不還是我幫你洗吧?” 作為醫生的他麵對別人的裸體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說得好聽些,不過是一團各有千秋的肌肉組織罷了。 “不用了!” 白糖隻當他又想了什麽法子來折騰自己,就像之前,蔣雲蘇把他摁在灌滿水的浴缸裏,嗆水了就提起來,欣賞了會他狼狽不堪的神態,又勾著嘴唇殘忍地把他摁下去,反複反複,全然把他當作一個能提供幾分樂趣的玩物。 白糖隻記得窒息溺水的絕望,暖黃的燈光照亮了浴室,裹著他的水是熱的,抓著他的那隻手也是熱的,可他卻如墜寒窟,不知喝了多少水,最後他虛弱地蜷成一團縮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嗓子漫上了血腥味,嗆咳得撕心裂肺。 而始作俑者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坐在椅子上,臉上懨懨又帶著些許的厭惡看著他,好像他能帶來的消遣就那麽點。 蔣雲蘇穿上拖鞋,踢了踢他柔軟的腹部,說滾出去,說你弄髒我的地板了,而他還要跪著道歉:“對不起…… 咳、謝謝先生。” 想起往事的白糖臉色白了幾分,不抱希望地臨死掙紮,“先生我自己洗就好,我會注意的……” 但沒想到今天的蔣雲蘇極好說話,隻聽alpha道:“好,有什麽事情喊我。”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裏傳出來,蔣雲書在門外等了一會才離開,他找了個大箱子搬到臥室,打開第三扇櫃門,把裏麵的垃圾一件一件地扔進箱子裏,拿出來時甚至能看到幾根鐵棍上還有幹涸的血跡。 蔣雲書不知什麽心情,他從來沒有那麽憤怒過,但憤怒中又帶著些無力與後怕,要是自己沒有重生過來,那白糖還要遭受多久非人的待遇? 他現在再看玻璃展示櫃裏的獎杯,就是不一樣的心境了,他把這些獎杯拿出來,收進了剛剛清理幹淨的第三個櫃子裏,“啪” 地一聲關上櫃門。 對外很風光,對內卻專製蠻橫,這樣虛偽無能的人蔣雲書見過很多,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一個人的身體裏。 但他又想不通了,萬一 “自己” 真的對白糖很不好,那為什麽,白糖還不願離婚呢? 浴室的水聲還沒停,蔣雲書坐在客廳裏,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引擎打下了個問題:為什麽omega不願離婚?點擊搜索。 然後他震驚地發現,在一大堆魚龍混雜的信息中,這個問題在大數據網絡時代沒有出現過。 這代表什麽?代表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有這個疑問。 沒有一個人。 蔣雲書皺著眉看頁麵上的一行字 “未準確搜索到相關內容”,半晌,他點下了“立即發布問題” 的選項。 “該問題已發送給 157879 位用戶。” 很快就有人答題了。 匿名用戶:題主一看就是個 beta 吧?成年了嗎? rardo0714: 離了婚的omega宛如被用過的鼻涕紙,畢竟有誰會要一個被標記過的omega呢?又或者這麽說,哪個alpha能夠忍受滿身都是別人氣味的 omega? 匿名用戶:世界的人口出生率已經接近 20 年負增長了,omega 的人數隻占總人數的 5%,beta 受孕率又極低,所以被終生標記過的、又被alpha拋棄了的omega都會被強製送到集中生育所。 匿名用戶:因為omega缺了我們活不了。 集中生育所…… 蔣雲書喃喃,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他一字一頓地把這五個字打上搜索引擎,頁麵刷新,彈出了類似於百度百科的簡介。 集中生育所,是由各地政府主管的主要目標人物為omega性別的集中生育的合法部門,全名又稱集中生育管理局。 作為 21 世紀的當代年輕人蔣雲書震驚得瞳孔都顫了,不敢相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這些字分開他都認識,怎麽串成句子就看不懂。 這?怎麽能?合法的?omega 的人權呢?這種組織部門怎麽可能通的過?! 可在這個世界,通過了。 為什麽呢,蔣雲書一查就可以查到了,因為可以提出法律議案的九大主體組織,總共三百多個人,沒有一個性別為 omega,甚至百分之六十,性別為 alpha。 蔣雲書精神恍惚了好久,依舊沒法接受這個事實,為什麽白糖過得那麽淒慘卻仍然不願離婚,因為離婚後等待他的隻有剝削,無論是身體、器官還是人權。 直至死亡。 這個世界,已經畸形了。 蔣雲書捏緊了拳頭,無盡的憤怒和連綿不斷的無力感讓他對保護好白糖的這個信念更加堅定。 白糖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鍾後了,他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衣領卡在內襯裏,洗得很急,生怕久了惹alpha生氣,好幾次還差點被繃帶絆倒。 蔣雲書瞟了好幾眼那個強迫症無法接受的領子,最終什麽都沒說。 他要是提醒白糖,白糖肯定會緊張兮兮地道歉然後立馬弄整齊,但他不希望這樣,他想營造一個溫馨隨意的家庭環境,想讓白糖放下戒備,恢複成那天早上看到的放鬆姿態。 他拿了條幹燥的毛巾遞給白糖,說:“有弄濕繃帶嗎?擦擦頭發。” “沒有!” 白糖誠惶誠恐地接過來,用左手胡亂地擦著頭發,快速道,“我有很小心的…… 沒有弄濕。” “知道了。” 蔣雲書說,“弄濕了也沒關係,待會再換就好。” 蔣雲書退後幾步,確保白糖的視線能看到完整的他,不會被貿然抬手的動作嚇到,他伸出手:“來,抱你下樓。” 濕潤的頭發一縷粘著一縷搭在白皙枯瘦的肩膀上,白糖不敢違抗蔣雲蘇的命令,僵硬地站在原地,被動地等候。 膝彎被抄起,視線緩慢地升高,動作溫柔又小心,好像自己是什麽珍寶,白糖垂下眼睛,雙手乖順地搭在小腹上,不敢也不想碰到抱著他的主人,白皙圓潤的腳趾微微蜷起,有些不安地亂動著。 下樓梯時,白糖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怕蔣雲蘇突然起興把他扔下樓去,但好在沒有,他被人穩穩地抱到了一樓,甚至沒感覺到什麽顛簸。 但這個方向…… 白糖有些慌,目的地是門口?先生要把他扔出門嗎?白糖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蔣雲書的衣角,害怕地望著alpha的下頜線,反應過來時,哀求已經脫口而出:“先生,先生別把我扔掉……” 蔣雲書一愣,在牆邊把白糖放下來,有些無奈地說:“你在想什麽?” 腳突然觸碰地麵,白糖踉蹌了下趕緊單腳站穩,隻見alpha又重新上了樓,搬出了一箱東西,往他這邊走。 白糖一看,頓時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他眼前快速閃過被這些東西虐待折磨的慘狀,鮮紅的血、濃鬱的鐵鏽味、窒息的黑暗、掙脫不開的束縛…… 他腿軟了下,不受控製地倒退一步緊緊貼著牆角,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地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心跳失速,呼吸急促困難,像隻臨死前受驚了的兔子。 “白糖,” 蔣雲書走到門外,一下又一下地叫著白糖的名字,溫柔又殘忍地讓白糖望過來,“白糖,看過來。” 白糖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緩緩蹲下縮在牆角,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