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是書房,現在又是臥房,真當許府是他家了? 許長延聽到門外通報的聲音,讓人進來,重照一進門,愣了一下。 許長延繞過案桌想去倒水喝,重照忙大步上前,“你手臂不方便,我給你倒。” 許長延挑了挑眉,聽到宋管家說:“大人,晚膳馬上就備好了,請小侯爺和大人稍後。” 重照推了推茶盞,“讓我蹭一頓晚飯,許大人不介意吧?” 許長延說:“不用客氣,我特別歡迎。隻是我負傷在身,侯爺能替我倒水,不如喂我吃飯?” 重照:“……” 宋管家弓著背,掩下眼裏的一片震驚。 他以為隻是自家老爺單相思,看樣子進展比他預料中的要快?! 當著外頭下人裏頭宋管家的麵,重照想把茶盞糊他臉上。 許長延縮回了越界的想法,道:“宋伯,去把晚膳備上吧,我和小侯爺馬上來。他臉皮薄,讓下人備完就都下去吧。” 宋管家忙點頭,聲音輕快,“好嘞!” 等宋管家飽含深意地還把房門合上,重照臉色一黑,冷笑道:“……臉皮薄?喂你吃飯?好啊……” 許長延默默地退後一步,“君子動口不動手,何況我還是傷患。” 重照:“沒關係,我把你嘴巴縫上就好。” 許長延閉了閉嘴,重照把案桌上的匣子往前一推,“作為交換,你告訴我這裏麵是什麽,我就不打你。” 許長延沉默了半晌,臉上帶著笑的表情消失,冰冷地說:“那你打我吧。” 重照皺了皺眉,他也不能死皮賴臉地問下去,扭頭就要走,錯身的時候許長延叫住他,“你怎麽就這麽心狠呢李重照。” 重照頓下腳步,撇開視線,“可我就是想知道你瞞了我多少事,我錯過了多少事,當年的舊賬翻不清楚,但我總想著能理順一點就理順一點,然後一點一點為你開解,讓自己相信當年所有的事你都是身不由己的,好讓我承認……” “承認喜歡你一點都沒錯啊……” 許長延壓在匣子蓋上的手一頓,渾身的冰涼的血都仿佛被這句話給燃燒起來,整個人如墜雲端,輕飄飄的不知真假。 然而心動的背後仿佛藏著無數的未竟之言,許長延看著重照微垂的眼,忽然明白了這人的複雜心緒。 許長延感覺到自己心髒猛烈的跳動,抑製住激動,慢慢地說:“你還沒有認清楚,重照,你對我究竟是愧疚好奇多一些,還是男女之情那般喜歡多一些……比如這個。” 他用鑰匙打開鎖,把蓋子翻開,露出裏麵一把精致的匕首,鑲嵌在柔軟的絨布上。 重照拿起來端詳片刻,匕首沉甸甸的,刀鋒尖利,把手上紋路細致,莫名覺得這做工熟悉,驚問道:“這匕首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江可愛扔了1個地雷 讀者“”,灌溉營養液+1讀者“嘉願”,灌溉營養液+1讀者“wacxk”,灌溉營養液+10讀者“夏天的香蕉愛芒果”,灌溉營養液+6讀者“?w?明”,灌溉營養液+1讀者“三錢熱酒”,灌溉營養液+2讀者“玄字玖貳”,灌溉營養液+1讀者“招招”,灌溉營養液+1讀者“啪嘰啪嘰啪嘰”,灌溉營養液+5讀者“江可愛”,灌溉營養液+1讀者“橙橙橙”,灌溉營養液+1第51章 許長延隻看了一眼, 道:“就是當年京城外最好的鐵匠師傅做的,不過他人現在已經離京養老了……” 重照回想起來,他當年跟人提過自己很喜歡那位鐵匠家的做的匕首, 隻是他爹覺得帶在身上太危險, 一直不允許。 長延說:“我聽說你特別想要, 所以特意提前大半年求鐵匠師傅打磨了一把, 但是我當時把每月義夫給的錢省下來, 還是差一截, 也不好向義父討問, 於是便去擺攤給人寫春聯寫字……” 長延的字非常漂亮重照是知道的, 他輕聲問:“冬天嗎?” 長延說:“對,冬末的時候,天氣還很冷, 我擔心浪費宣紙和墨水賺不回錢,一點都不敢寫錯,為了讓客人滿意,我就赤|裸著手在那裏寫。寒風凜冽,全身都在哆嗦, 等天氣轉暖和了,我錢也賺夠了, 手上卻凍出了瘡……” 他寫的字漂亮, 名氣卻不大,一天下來賺不了多少, 又得處處躲著重照他們,拖拖拉拉這件事做了挺久。 重照也慢慢地回憶起來,“我還笑你不知道保暖,連個湯婆子都不帶著……”外頭溫度低風吹著, 湯婆子能撐多久?許長延連點錢都不敢向丞相討,又怎麽能次次帶上湯婆子? 許長延繼續說:“我拿到東西後,非常滿意。滿心歡喜地在你生辰那天去你府上,在府門口,我碰見了你哥和韓浩陽,你哥警告我讓我離你遠一點。他還不讓我進門,是韓浩陽給我求了情。” 雖然是韓浩陽求的情,許長延卻有種直覺,對方是虛情假意等著看好戲。 匆匆忙忙進門後,陰差陽錯聽到重照當時跟一群同齡人聊的話。 許長延仿佛被一頭澆了冰水,冷徹心扉,又想起李重興在門口說的話,兩人身份有如雲泥之別,重照對他也沒有絲毫意思,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重照瞪大了眼睛,眼神裏露出一絲慌亂之色,“我當時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你的話一點都沒錯,你當時對我沒有其他意思也是真的。這我知道。”許長延打斷了他,“這段事我一直不想說,是因為我實在不想讓你覺得心有同情,可憐我,內疚悔恨和補償,這都不是我想要的。” 許長延慢慢地走近一步,看著他的眼睛,“我隻想知道,你心裏對我的感情是不是男女之情,能忍受我碰你?能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與我走在大街上,承認與我的關係,再不濟,也願意跟我白頭偕老?” 他的氣息逼近,重照退後一步,已經抵到了桌沿,手裏的匕首磕在了桌上。他們的距離有點危險,重照眼睛睜大,嘴巴微張,卻是什麽都說不出。 不敢承認,更不敢否認。 但仿佛愛意還沒有那麽深,深到他義無反顧去選擇與人結合。 許長延不容他有任何思考,貼了上來,重照感覺兩人大腿都碰到了一起,許長延手臂貼在他後背,相碰的地方仿佛變得滾燙起來。 數月前靜安寺的胡鬧簡直是一場大夢,之後便什麽感覺也無,到現在才發現,他對許長延的觸碰還是有所抵觸的。 重照腦中混亂地想,自己能不能忍受對方更進一步,忍受在一起後將來做那種事? 就在他要崩潰的時候,許長延卻收回了手,退後兩步,“我不逼你,你別有壓力。三年我可以等,十年我可以等,反正我瘋過一次,除了你,我沒什麽好失去的了。” 重照挪開了一點步子,疑惑道:“什麽瘋過一次?” 許長延喝了口清茶,“沒什麽,我有點餓了,走吧,去用膳。” 重照愣了一下,總覺得他撩了一把又把人擱在一邊,氣得恨不得抬腳踹人,重照一揚手中的東西,“匕首我收下了。” 許長延頓住腳步。 重照把匕首放回匣子捧起來,道:“本來就是要送我的,雖然晚了三年多,我也不嫌棄你這心意來的太晚,你應該知足才是。” 隻說半句話就閉嘴,勾得他心癢癢的,這他怎麽也得順點東西回去才解氣。 重照路上把東西給易寧拿著,淨了手,跟著許長延在飯桌前坐下。院前落著夕陽的餘暉,好像起了風,院子裏門簾窗簾微微晃動。 許府的碗碟擺放的特別整齊,色香味俱全,重照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餓了。 看著重照眼睛發亮,許長延拿起了筷子,“在我這就不用拘禮了,快吃吧。” 各色佳肴的香氣傳到鼻子裏,重照喝了小半碗蓮藕燉排骨,肉香而不油膩,蓮藕做的也非常軟儒好吃,腹中感覺開始發熱了一樣,重照又咬了口酸辣小白菜,味道夠足,生出一股滿足感。 重照正打算把他那充滿欲|望的手伸到許長延門前那翡翠蝦皇餃上去,發現對方一直看著自己,就沒怎麽動過筷子。 重照舔了舔嘴角,對上他帶著笑意的鳳眼。 許長延問道:“好吃嗎?” 重照默不作答,他覺得又是個坑。 許長延神色灰敗下來,用傷心難過的語氣說:“我為了你想保住國公府而去親自涉險,受了重傷,驚險萬分波折連連,險些丟了命不說,如今卻連動個筷子都費力,美食都吃不上,心裏有點難受。” 重照也覺得這確實是自己欠下的,於是心虛地擱下筷子,咽了咽口水,“那不吃了吧?” 許長延忙說:“不行不行你怎麽能不吃呢?就是我手臂抬不起來,你給我夾菜好不好?我想喝碗排骨湯……小侯爺真是心善。” 許長延撚著小勺子,微微湊上去,小幅度地喝著重照親手盛的一小碗湯,露出嘴角的得意之色。 重照讓外頭的下人給擺了雙幹淨的筷子,耐心地給他把菜給送到碗裏,還囑咐了句小心燙嘴。許長延倒是有點驚奇了,難得今天重照沒有炸毛。 看著對方碗都滿了,重照美滋滋地咬了口蝦皇餃,味道鮮美誘人,和以前是一個味道。 菜色雖然不多,但味道還是有些差別,重照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口味換了,還是許長延特意換掉了廚子,就跟那位周管家一樣被換掉,換上了宋嶺。 重照想起來便問了,“你特意換的新管家宋嶺?之前那位周管家呢?” 許長延知道他說的是前世那位周管家,眉頭皺緊,“換了便換了,我來了後便隨便買了個能力出眾的做管事,恰好沒遇上而已。” 重照放心不下,多問一句,“身家清白嗎?有親人嗎?以前在哪裏做事的?人品怎麽樣?” 許長延轉頭看著他,“宋伯是得罪了當地的縣官逃到京城來的,家裏沒人了。平日得了空就去街上喝茶看戲,能力倒是不錯。” 重照皺眉:“光看能力怎麽能行,萬一是個吃裏扒外對你不懷好意的白眼狼呢?” 許長延道:“怎麽可能,也要看他敢不敢,你別多想了。你要是心裏不舒服,那你不如直接就在我府裏長住,替我管理內務。我這兒沒親眷,活兒比大理寺閑很多,考慮一下嗎?” 清淨又舒服,隻伺候著他一人而已。 許長延轉過身,膝蓋曖昧地擦過他的大腿,眼裏流露出狡黠的笑意,頗有點真心誠意的味道在裏頭。 重照惱怒地挪後了點身子,氣憤道:“內務個鬼,我跟你說正事。前世就是那位周管家勾結外人陷害我,你小心著你府裏的人。” 許長延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眉頭皺緊,眼裏露出鋒芒,“你……知道?” 重照道:“我暈倒……也許是中毒之前,那個叫阿蘭的小丫鬟給我送了碗湯,湯裏加了東西,昏迷過去前,我聽到了周管家在外頭和人說的話,故意陷害我。” 許長延拳頭緊握,眼神變得冰冷,輕哼了一聲,都怪他當時他失察大意,讓府裏混進了對重照圖謀不軌之人,懊惱又生氣地說:“我絕對不會再讓這些居心叵測的人接近你了!” 重照手按住他的大腿挪開:“好好好,周管家有問題,應該提早提防起來,許府裏的人要一一排查,就跟我來昭侯府一樣。” “我都排查過了。”許長延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之前就千刀萬剮了周管家和阿蘭,回來後我又暗中搜羅,把人給趕出了京城。宋伯你也放心,身家清白,人品也不錯。” 重照沒想到對方其實都考慮到了,愣了愣,想到許長延心細如發,前世既然能調查清楚,這時自己也會提防著,其實用不著他多操心。 許長延捏著他的手,重照常年握著刀劍的手養了幾個月,白嫩修長,摸上去特別軟特別舒服,許長延有點心癢,勾得他忍不住摸來摸去。 重照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麵,好奇地問:“我當時是死了的話,那我究竟是怎麽死的?中毒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喂 雯子扔了1個地雷 讀者“最初不相識,最終不相認”,灌溉營養液+10 讀者“雯子”,灌溉營養液+10 讀者“隻睡不醒”,灌溉營養液+5 讀者“踏水過流年”,灌溉營養液+10第5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