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了攤手,又無奈又痛惜地說:“為了助許長延一力,我還當了這個冤大頭,被逼騙走了好多錢,答應了好多不平等的條約,還答應他幫他揪出一個一直潛伏著的敵人,你說,我是不是該討點其他的好處?”  允河看著他明亮的雙眼,又往後退了退抵到了牆上。  萬萬沒想到,人前正人君子的紀正卿抬手掂起了他的下巴,調|笑道:“真可愛。怪不得五殿下每次都調笑我,真的很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我馬上要炸毛了#  #準備準備,和親去吧#  感謝投喂(づ ̄3 ̄)づ  笙殿扔了1個地雷  讀者“阿羅”,灌溉營養液+5讀者“庫房保管員”,灌溉營養液+1讀者“江可愛”,灌溉營養液+1讀者“踏水過流年”,灌溉營養液+1第82章   賜婚聖旨由丞相親手擬定,  他本人似乎對這件事甚是滿意,常年深沉的眼裏帶著年輕人一般的活力和希望,連麵色都健康紅潤了許多。  又一日早朝,  聖上頒旨賜婚,  甚至還贈了慶禮,  規格堪比一位親王皇子。  朝堂上的大臣們心中驚異,  不過這都是丞相的安排,  衡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言官也不說話,  他們便也不敢有微詞。  本來,  許長延是打算盡快將這件事辦成。雖然說重照不必像女子一樣顧忌著清白名聲,但他不想再拖延,顯得失禮又沒有誠意,  而且他也想盡快把人綁在身邊,在全天下麵前打上自己的烙印。  然而事情總是接踵而至。  大周正使紀正卿上奏,本國查出了個逆臣,在家裏頭發現了好幾封密信及神秘信物,發現來自於大齊樞密院樞密使韓永豐。他懷疑,  兩人相隔萬裏的書信中有所密謀勾結。  逆臣姓屠名光赫,在大周也是個將軍,  祖上掛著爵位。屠家在大齊沒怎麽被人說起過,  對方軍伍出身,文化不高,  暗中與大周最大的世家紀家有點仇怨在裏頭。  紀正卿給出的好處,就是把這人掀出來。許長延要用他扳倒韓家。  韓永豐原本鎮定自若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錯愕慌亂的神色。  紀正卿將來往書信的證據拿了出來。  韓永豐感覺到衡帝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帶著審視的、探究的、懷疑的冰冷的目光,就像當初他用離間計破壞衡帝和李正業之間的信任的時候,  忽然的猝不及防,其實心中早已經有了預判。  風水輪流轉,衡帝讓九龍衛嚴查此事。  紀正卿歸位,丞相又站出來了。他平日裏沒什麽事要稟奏,這次卻破天荒地跟個禦史一樣寫了奏折,呈了上去,跪地道:“稟皇上,臣前兩日去禮部複查會試試卷,發現在正榜中,有些文章做得奇差,而有些遠超學子自己本身應該有的水平。”  丞相抬起頭,大殿內他的聲音一清二楚,“故而臣懷疑,有人弄虛作假,是在會試中行舞弊偷竊得來的結果。”  ……  汪子真一連吃了兩天宴席,第三天吃到一半,神情懨懨地回來了。  彼時重照終於將李家二老給送走。  自從他有孕被知道後,鍾氏每天都跑來看他,各種點心煲湯看著他喝下去,還興致高昂地去買了上好的絲綢錦緞,準備給小孫子做新衣裳。  至於為什麽是小孫子,鍾氏表示,女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重照無話可說。賜婚的聖旨下來,許長延那邊由義父丞相大人親自接洽談話,這事差不多定了。李正業一時滿心寬慰,一時又憂心忡忡,他說:“這可是個皇嗣啊,生下來的是個皇嗣啊……”  李家祖上就沒出過半個貴妃皇後,不然也是紀家那樣的鎮國外戚。  重照沒李正業想那麽多,他把人送走了,回來看見汪子真回來了,道:“今日宴席怎麽這麽早?”要麽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高中後請客,要麽是幾個同鄉一起聚餐,不過汪子真一般會比較晚回來。  汪子真道:“是鄭平侯家裏最小的那位公子請的客,隻是吃到一半,九龍衛忽然來抓人了。”  汪子真跟著重照進了書房,重照和往常一樣練字習書,他要是對這些一竅不通,以後怎麽教導孩子?  聞言,重照愣了一下,“他是不是犯了什麽錯,九龍衛沒道理說抓人就抓人。”  汪子真說:“是的,那位公子在會試中買了出題官泄漏的題目,提前請人做了文章背了抄上去的。另外還有定遠伯的大孫子也是,還有安山伯家的公子,是直接讓改卷的拿了卷子出來放在正榜卷子裏的。”  重照放下了茶杯,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科舉舞弊,可不是鬧著玩的。”  汪子真有些絕望:“是真的,九龍衛副使說的,當時席上好些人都被抓了,說是犯了舞弊偷竊。我以為我也要被抓走了,副使說名單裏沒我。”  朝廷腐|敗,科舉舞弊都是私底下的秘密。起壞心思想走捷徑的年年都有,隻是現在臨近年底,六部繁忙,今年又是國喪,為何一下子要查科舉舞弊案了?  重照想問清楚,外頭易寧敲了門。  易寧說:“門口來了個轎子,是韓家韓浩陽,說要見侯爺。”  重照愣了一下,“見我,什麽事?”  易寧說:“韓公子沒說,他就說要見您,他還說,如果您不放心,他可以不帶一個隨從,一個人進來跟您見麵。”  韓浩陽自己會些三腳貓,武功並不高超。重照本來心裏就有懷疑他這位老朋友,便有些好奇,讓韓浩陽單獨進來。  重照小時候在學堂裏頭,總是和韓浩陽玩。對方是世家公子,出身高貴,兩人又都是不學無術,耽於玩樂,重照頑劣調皮,韓浩陽也是,所以玩得來。  後來,重照遠走邊關,韓浩陽沉溺於煙花柳巷。再後來,李家倒台,重照登門求助,韓浩陽也盡力幫了。  現在重照才慢慢理通,韓浩陽是幫了,點個頭,替他說個情,可是說情,隻會讓衡帝產生李家與朝中重臣有所結|黨勾|結的痕跡,隻會更壞。  韓浩陽在外頭一直是個花花公子,在京城貴公子裏人緣最好。他相貌長得英俊,舌燦蓮花左右逢源,常年穿著亮色衣裳,腰間掛著剔透的玉佩,走進來的時候,仿佛帶起了一陣風。  韓浩陽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他們像個老朋友一般打了聲招呼,重照讓他坐下上了茶。  韓浩陽目光落在他肚子上,忽然噤了聲。  重照微皺著眉,拿過毯子遮住,道:“韓公子,你過來怕不隻是喝茶吧?有什麽事情便直說吧。”  韓浩陽微微咳嗽了兩下,移開了視線,看到重照探究質疑的眼神,才想起自己是過來做什麽的。他臉色微沉,目光冷了下來,“早朝的事,你還不知道了麽?”  難道早朝上就發生了科舉舞弊案?  韓浩陽沉聲說:“今日早朝,那位大周正使紀正卿,汙蔑我爹勾結大周逆臣屠光赫,在來往密信中勾結謀害原鎮國公李正業。”  嘉興二年,李正業所率領十萬大軍在糧草斷絕大雪封山的情況下,被泄漏了絕密軍情,被屠光赫所帶領的大周軍隊伏擊重創,齊軍潰不成軍,大敗而退。這是屠光赫最勝利的一場戰鬥,由此屠家成了大周紀家之下的第二世家。  重照不知道這回事,李正業也不知道,韓浩陽做的隱秘,要不是紀正卿先端了整個屠家,幾乎永遠不會為人知曉。  許長延沒回來,重照不敢相信任何人,他說:“那韓公子應當去伸冤,去京兆府才是。”  韓浩陽說:“我想請你幫我替我爹求個情。”  重照反問:“令尊在朝堂上咄咄逼人,口口聲聲說我爹結黨營私意圖造反,甚至呈上偽造的謀反證據,韓公子,你說我憑什麽要幫你。而且如果事情確實如此,我爹險些命喪邊關,我是不是該恨你?”  他們原先隻是共同玩樂享樂的關係,難為重照把前世的希望都放在這個真正心中沒有一絲掛念情義的家夥身上。重照深吸了口氣,是他前世太單純,認為這個人是真的在幫他。  韓浩陽道:“我曾勸過我爹,讓他收手。你知道我爹為何如此恨李家麽?恨到不惜勾結敵國,使出渾身解數和醜陋的手段,也要把李家摧垮麽?”  重照露出了一絲好奇之色。  韓浩陽說:“數十年前惠帝矯詔,丞相閉門不出,我爹卻是沉默不語,他擔心自己在當時所做的,皇上會以為他在默許惠帝奪權篡位。而李家卻是助他登基的大功臣,我爹每天膽戰心驚會被別人一句話構陷,讓衡帝除掉韓家。”  “他在心裏頭,妒嫉李家妒嫉得快要瘋了。”韓浩陽緩慢地說。  重照捏了捏手心,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  許長延聯合紀正卿出手,韓家猝不及防絕不可能再翻身。  韓浩陽說:“我原本以為李家倒台,你會失魂落魄,卻沒想到爬上了許長延的床。這個家夥真是深藏不露,讓我很是吃驚。不過小侯爺,容在下以最後朋友的身份多嘴一句,你就肯定他對你情根深種了麽,他真的不是好奇,來玩玩你麽?”  他的語氣仿佛是地痞流氓,重照抬眼看他,目光銳利,“滾。”  韓浩陽不死心,“反正我們之間沒有半分情義,不如來賭一賭,韓家倒了,還有唐親王。你攀附許長延,我相信陛下絕不會讓他登基。我們賭誰才能活到最後。”  重照冰冷的眼看著他,不帶一絲波瀾,他沒有動,說:“我賭我能贏。易寧,把韓公子五花大綁,丟到門外去。”  重照不允許有人褻瀆感情,用那樣調戲的語氣,他已經豁出去了一顆真心。  大約已經兩次了。  如果不是為了不讓人詬病許長延的名聲,他恨不得直接將人丟出去再打一頓。聽韓浩陽的口氣,韓家也要完了,很讓重照覺得出了口氣。隻是韓浩陽背後還有唐親王,讓他不得不忌憚一些。  許長延進門的時候,聞到了一陣飯香,他有些疲憊。宋管家迎他進門,笑說:“小侯爺在裏麵,特意等您回來吃飯呢。”  許長延一愣,沒有廢話,隻是步伐快了些。重照果然坐在飯桌前,雖然是在等他,手裏卻捧著一碗湯在小口喝著。  像是彌補了前世的遺憾,怎麽見麵親近都不夠。重照盡力晚些上菜,許長延也盡量早些回府,隻是為了一起吃一頓晚膳,如同平常千萬家一樣。  隻是,為什麽汪進士也會在?  作者有話要說:  汪汪汪  感謝投喂(づ ̄3 ̄)づ  讀者“阿羅”,灌溉營養液+5讀者“踏水過流年”,灌溉營養液+1  讀者“庫房保管員”,灌溉營養液+1讀者“江可愛”,灌溉營養液+1第83章   禦書房。  衡帝麵色黑的可怕,  他留下來商議政事的重臣已經離開了,他疲憊地坐回了龍椅上,揉了揉發疼的眉心,  身體像是被打了一樣各處都疼。自從最小的嫡子過世,  他大病一場,  越發覺得處處力不從心了。  衡帝方才發過一通火,  此刻平靜了些,  有密探上來通報了消息,  說:“唐親王府得了消息,  王爺火急火燎地找來了許鴻義許侍中。但兩人似乎吵了一架,  王爺最後發了大脾氣又在砸東西了。”  衡帝輕哼了一聲,許鴻義是魏允漳的人,他倒是看出來了。隻是他這自以為最年長最該有出息的兒子卻一點都不持重聰慧,  反而遇事慌亂又沒有眼界,讓他很是失望。  密探又說:“另外,樞密院那邊,樞密使韓永豐已經被九龍衛扣押下來了,正在嚴審當中。我們發現韓永豐的兒子韓浩陽暗中偷偷去了唐親王府,  又大搖大擺去了昭侯府,隻是似乎和昭侯爺產生了矛盾,  最後被五花大綁丟出來摔得有些慘。”  夏老公公沒忍住笑了,  衡帝冷眼掃過來,他忙憋住笑。  衡帝倒沒有生氣,  道:“你這個老東西,也想欺瞞著朕了?”  夏公公低眉順眼著笑說:“奴才隻是覺得小昭侯才是真性情,一顆赤子之心倒是從未變過。”  衡帝歎了口氣,目光不知落在了何處,  “許鴻義,韓永豐,允漳……他們合起夥來揣測朕的心思,欺騙朕,別以為朕不知道。朕看得最清楚,他們利用朕扳倒國公府,另有所圖。科舉舞弊、勾結敵國,這些朕不可寬恕。”  最後,衡帝幽幽地說:“允漳……朕該拿這個孩子怎麽辦呢?”  偌大的屋子裏,無人敢應,無人敢答,他活成了孤家寡人。  ……  昭侯府內,天色昏暗,有些寒冷。  汪進士在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來自生命的威脅。  強烈的求生欲使他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跟重照告了別。許長延這才注意到他隻是來跟重照說事的,並沒有和人一起吃飯。  重照招呼了許長延坐下來,“汪兄家裏人來信說,已經賣了房子,打算搬來京城住了。他近日在找合適的宅院,年前他家裏人應該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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