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別辜負你同學的一番美意。” 林茂源同蔣珊並肩往前走,他笑著伸出手,在人群中護蔣珊走出來,雙眼定定凝視她,蔣珊不由耳尖發燙。 林茂源注意到她的羞澀,便歎了口氣:“幾天沒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深情的情話入耳,蔣珊本該激動得心中小鹿撞樹,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起前幾天的情形。 城西小寡婦、閨怨詩、粘粘糊糊的情詩…… 心中小鹿直接撞死了,蔣珊毫無波動,甚至莫名地有點想笑,她充滿了詭異的負罪感。 林茂源一看她怪異的神色,頓時有些緊張:“是不舒服嗎?” 蔣珊搖了搖頭:“沒什麽,你怎麽過來找我了?” 林茂源不知是想到什麽,麵色轉黯,他笑意是掩藏不住的勉強:“我這幾天跟隨長輩做生意去了,隻是我這位長輩被親近的兒子背刺一刀,元氣大傷,我幫著處理日漸衰退的生意,心裏也不怎麽好受。” 拍了拍他手臂,蔣珊溫聲安慰他:“這不是你的問題。 林茂源點了點頭,突然牽住了她的手:“我最近實在苦悶,隻有像現在這樣在你身邊才舒心些。珊珊,我想去鶴城散心幾天,你和我一起去,好嗎?” 蔣珊沉默著沒答話,她的假期餘額已經沒了,而且她隻想好好讀書學習寫作業。 但架不住林茂源眼神祈求,蔣珊默了半晌,同意了。 …… 同意完蔣珊便後悔了,尤其是站在曲漾跟前匯報的時候,這種後悔達到了頂峰。 誰知,曲漾隻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看報。 “林先生在閨怨詩當代化方麵造詣深厚,珊珊過去了記得多和林先生請教,學校那邊假我幫你請。” “哥你真好。” 蔣珊感動不已,她哥真是最開明的家長,順應時代風潮,支持自由戀愛,從不棒打鴛鴦,隻要她過得開心。她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哥哥。 曲漾舉著報紙往下看,報紙下邊寫著福壽門每況愈下,已經收不抵支的近況,他笑了笑道:“林先生是個好人,他心裏邊不好受,你多開解開解他。” 蔣珊認真點頭。 曲漾將報紙合上,又半開玩笑:“隻是生意不順而已,不如意的事多了,要是他心結解不開,等他再遇上幾件,以毒攻毒自然便好了。” 站在曲漾後邊的毛六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風雨欲來啊。 蔣珊很快收拾行李跟著林茂源出去旅行了,曲漾笑容晏晏將人送走,回來時麵色淡淡。 他並不意外,原劇情中也有這麽一段,那時候蔣珊已經非林茂源不可,驟然得知真相,被賣進窯子虐身虐心。 這世上總有人,以踐踏他人來應和自己扭曲的滿足感。 曲漾閉了閉眼,問毛六:“一切準備好了嗎?” 毛六露出一個笑:“少爺您放心吧,早已在鶴城布置好了人手。” “那就好。告訴安德正,繼續打壓福壽門,林奕已經有心認輸,最遲下周我要看到那裏掛上祥德苑的牌匾。” …… 鶴城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人家繞,這裏湖泊並不少見,也有坐船遊湖的生意,上了船慢悠悠地舟渡過橋洞,可以看到底下的草荇疏影。 既然出來玩,就要玩得盡興,蔣珊坐在船上,伸手撥了撥水,歡快笑著讓林茂源陪她一起玩,林茂源隻好應了。 掌船的老伯皺巴巴的臉笑開,眼露懷念,語氣透著感歎:“你們這些年輕人哦……” 林茂源眼神一動,接著手上繼續撥了兩下水,眼神重又堅定。 福壽門他是救不回來了,不如放棄,而祥德苑蒸蒸日上,短短時日蜚聲整個湖城。 他望著眼前活潑笑鬧的年輕女子,眼眸微眯,以蔣瑜淮對蔣珊的在意程度,隻要運作得當,祥德苑自然有他一份。 玩得累了,兩人從船上下來,往目前落腳的一家客棧走。 夕陽的餘暉將人影子拉長,也給人帶來懶洋洋的困倦。 林茂源和蔣珊在拐角處轉了彎,接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幾人從陰影裏走出,打量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飛快將人裝麻袋裏抗走。 “按那位所說在這等了一個上午,沒想到還真把人給等到了。” 等林茂源再睜眼,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陰暗的地方,四周光線昏暗,隻能看個大概。 沒有床,也沒有窗,地麵又髒又亂,而他被人綁著橫在了地上,嘴裏還塞了東西。 他被人綁架了? 事態嚴重,林茂源心裏發緊,要是一般的劫財還好,就怕是別的。 “唔唔。” 蔣珊? 林茂源費力地抬起腦袋,轉了個方向,總算看到離自己不遠的蔣珊,她沉沉睡著,還沒有醒。 跟他不同,蔣珊身上清爽,沒有繩子束縛,也沒有味道令人作嘔的東西塞住嘴。 “唔唔唔。” 林茂源還用腳踢了踢地麵,試圖引起蔣珊注意,讓她給自己鬆開繩索,結果沒等蔣珊醒來,外邊先來了不速之客。 “吱呀。” 門突然本就打開,幾個渾身黝黑的人走入,看到他領頭那人玩味道:“喲,這不是福壽門林老板的那個私生子嘛!” 林茂源聽到這句,心下微鬆,看來是為了求財。 另有一人笑嘻嘻地看了眼蔣珊:“福壽門都快倒了,還帶著女朋友出來瀟灑,林少東家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他們說話聲不小,靠坐著牆壁的蔣珊很快醒了,她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發慌,再次後悔跟著林茂源出來。 有個漢子眼尖,看到蔣珊清醒了,便過去將她拖到林茂源不遠處。 林茂源嘴中發出沉悶的單音:“唔唔唔唔。” 你們想幹什麽? 領頭的人哈哈大笑,摩挲著一雙粗糙的大掌,聲線粗戾不懷好意:“你急什麽,咱們玩點有意思的。” 他打量了一眼蔣珊,又飛快移開目光,嘖了一聲暗道造孽:“聽說你們兩個是男女朋友?” 林茂源正猶豫要不要點頭確認,便聽“唰啦”一聲響,一把刀被領頭漢子抽出,雪亮的鋒芒上泛著驚人的涼意,刀麵上倒映著他驚恐的雙眼。 “今年有個詩人說‘死了都要愛’,現在的年輕人慣愛搞為了愛情要死要活這套,我倒要看看了,”領頭漢子手指摩挲刀麵,一雙眼飽含惡意,“你們這對苦命小鴛鴦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牢不可破。” “在道上混的都知道,我這把刀不出鞘則已,一出鞘自然得見點兒血。今天心情好,就砍一隻手吧。” 領頭漢子目光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地遊走,確定道:“對,隻要一隻手,不知道你們誰願意把手伸出來呢?” 說完,幾個黝黑強壯的男子站在那,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如何抉擇。 “嗯?”等了半天沒人說話,領頭漢子不滿意了,“不說話是吧,那就把你們兩個手腳筋都給挑斷。” 想到那鮮血淋漓的場麵,林茂源和蔣珊麵色一變。 領頭漢子像是學過川劇變臉,陰沉的麵色盡去,又嘿嘿一笑:“放心,等我這刀見完血,肯定把你們放了。” 後邊的小弟有點不耐煩,跟著補充:“出去了在這片打聽打聽,誰不說我們榮哥說到做到一言九鼎,你們兩個磨磨蹭蹭做什麽呢?” 林茂源腦袋一片空白,他望著那把刀,又木然地望向蔣珊:“珊珊。” 蔣珊咬著唇,眼中泛起淚意,不知道在想什麽。 領頭漢子悠哉悠哉倒數:“五,四,三……” 最後兩秒,兩道聲音近乎是同時響起。 “我的手,用……” “她!你去砍……” 聽到對方嘴裏的話,餘下的聲音都吞進了喉嚨裏。 “林茂源你?”蔣珊驀地站起,步步後退,她看向林茂源的視線憤怒又畏懼,覺得眼前的人從未有過的陌生。 她感覺心裏的什麽東西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節節崩塌。 林茂源怔了怔,隨即補救道:“珊珊你聽我說,他們這些人窮凶極惡,萬萬不可信。我原本也想說砍我的,但怕他們不認帳轉而去傷害你,這才……” 這蹩腳的借口蔣珊根本不信,反而激起了領頭漢子的怒火:“好家夥!你個小白臉居然是這樣看我們哥幾個的!” 領頭漢子快步走到林茂源跟前,笑容猙獰:“敢說我們窮凶極惡沒信譽,那就你了。” “啊!” …… 林奕十年來敗了不少家產,麵對福壽門大廈將傾,他無能為力,隻一味縱情酒色,每到夜晚出入歌舞廳尋樂。 林奕知道他鬥不過那個陰狠毒辣,絲毫不顧念親情的逆子,如今他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老老實實守著剩下的財產,當他的富家翁,肆意快活。 然而沒等他快活多久,倏地一個電話打過來,投下一記響雷:“林老板是吧?” “爹!救我唔……”電話那端傳來林茂源的聲音,接著像是被塞住了嘴,隻能發出悶哼聲,聽得林奕竄了一後背雞皮疙瘩,渾身發冷。 林奕厲聲喝道:“立刻放開茂源,不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那邊的劫匪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猖狂地大笑半天,才平定下來說道:“林老板大可以試試,你兒子林茂源現在正在我手上,要想他活著出去,就拿上林府地契來鶴城西郊的山裏贖人,我隻給你兩天時間。” “地契林老板可以托別人送,但隻許一個人進來,否則刀槍無眼,我們也不保證會發生什麽。” 電話掛斷,林奕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他如今的財產大頭就是這座宅院了。 可如今林茂源算是他唯一的兒子了,以後養老、複興福壽門,可都靠他了,何況林茂源外表優越,以後和人聯姻也能帶來不少好處。 林奕思緒成一團亂麻,糾結半天,終是走去了暗格跟前,將地契取了出來。 這是他大半的家產,他的命根子。第118章 虐文女主的病弱哥哥八 等林奕派來的人將地契乖乖交上來,領頭漢子接過遞給旁邊瘦削的同夥,待那人確認無誤,他揮手讓人把林茂源給拖過來。 林奕的人見林茂源完好無損,不敢多留,腳步匆匆地扶著昏迷的林茂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