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  好想。  殺了他。  ……  阿雁。第66章 求救-尊嚴-要你  時雪容說著,就見溫雁晚麵色不對,她蹙眉詢問:“怎麽了,雁哥?”  溫雁晚指尖無意識攥著緊手機,眉峰擰得死緊:“潮生的手機關機了。”  不知為何,他忽然心悸得厲害,太陽穴也突突直跳,血液在額角筋脈裏橫衝直撞,像是要炸開。  “不會吧,沒事關什麽機啊,”蘭靜雲有些莫名,她猜測,“會不會是他手機沒電了?”  溫雁晚沒說話,陰沉著張臉搖搖頭,忽然想到什麽,他的指尖猛地攥緊手機,猝然問:“你們剛才說的傅家,是不是有個人叫傅景明的那個傅家?”  達錦文:“對,傅景明是傅家大少,也是未來的傅家家主。”  李睿淵眼皮忽地一跳,咒罵:“草,不會吧……”  沒等他嘀咕完,溫雁晚就像釋放的箭矢般猝然朝會場內衝了進去。  時雪容被嚇了一跳:“誒雁哥,你去哪兒啊?”  李睿淵忙提步跟上,頭也不回:“別喊了,快追吧!”  眾人不明所以地跟上,但溫雁晚跑得太快了,眨眼就將眾人遠遠丟在身後。  李睿淵被溫雁晚這態度弄得心裏也惶惶不安,一麵狂奔,一麵神經質地嘀咕,感覺自己心髒都跳出來了:“不會吧,不會的吧,這可是在外麵,傅景明膽子不會真這麽大吧……”  時雪容跑得頭發都亂了,會場裏的人奇怪地朝他們看來,她卻全然顧不上,她望著李睿淵的臉,有點怕:“怎、怎麽了?傅景明有什麽問題嗎?”  “草,何止是有問題,簡直要出人命了都!”李睿淵快急瘋了,口無遮攔,“那人就是個變態,是強/奸犯,是人渣!他不是人!”  時雪容被嚇到了:“這麽嚴重?!”  “草,潮生要是真落到他手裏了,要是真的被……”李睿淵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眼淚都快落出來了,“呸呸呸,說什麽呢你,有雁哥在,肯定會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五年前的事情,一定不會再發生了。  當眾人終於追上溫雁晚的時候,溫雁晚已經衝進了達鴻意所在的休息室。  於是李睿淵他們就看見,溫雁晚甫一進門,就猛地跪在了地上,朝達鴻意用力磕了一個頭。  “雁哥!”李睿淵的眼淚珠子瞬間落下來了。  時雪容被溫雁晚這一下弄得心驚肉跳,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作主張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家醜不可外揚,雁哥高大的形象,由我們來守護!  “阿雁?”達鴻意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起身去拽溫雁晚,“你這孩子做什麽呢,快點起來快起來!”  “外公!”  溫雁晚壓抑著低喊了一聲,達鴻意的身子瞬間頓住。  “意老,雖然您還沒有和我外婆成婚,但請允許我在這裏,先厚著臉皮喊您一聲‘外公’。”  他知道,這裏是傅家的地盤,即使李睿淵他們願意幫他,他們家裏也不會同意一群孩子在傅家的地盤上瞎鬧騰的。  隻有達鴻意救得了潮生,除了達鴻意,再沒人能夠幫他。  溫雁晚額頭死死抵在地麵,嗓音沙啞得快要滴血。  “外公,”他說,“求您幫我,求您救救潮生,求您……”  在這一瞬間,什麽尊嚴什麽臉麵全部都是狗屁。隻要潮生能好好的,隻要他能好好的,讓他做什麽都行,真的,什麽都行,什麽都行……  “砰。”  “砰。”  又是兩下沉悶的聲響。  眾人心髒齊齊顫了一下。  第一次,這群在溫室裏用金錢澆灌長大的半大少年,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權利與地位的無奈。  達錦文率先回過神,掰著眾人的臉轉向了房門,沉聲道了句:“別看。”  溫雁晚搶我爺爺呢,有什麽好看的。  自從上輩子外婆去世,溫雁晚從未覺得自己有這般無力。  不是無力自己破碎的自尊,而是無力於自己的渺小與單薄。  他除了尊嚴,一無所有。  也幸好他還有尊嚴。  當著現場上百人的麵,溫雁晚親手將自己攥在手心兩輩子的尊嚴扔在了地上,踩在了腳下,碾成齏粉。  “外公,求您。”  達鴻意好半天沒說話,他深邃的視線緩慢地拂過溫雁晚趴伏在地麵的、少年的清瘦的身體,沉沉開口:“溫雁晚,你這三個頭,就算是磕給你外公了。”  溫雁晚猛地抬頭。  “孩子,你聽好,”達鴻意俯身揉了揉他的頭,眸光滿是憐愛,“給自己家裏長輩磕頭,不丟人,要是誰沒磕過頭,才是丟了我們老祖宗的禮數,你現在不磕,等你和那孩子結婚的時候,總還是要磕的。”  剛剛破碎的尊嚴,又被達鴻意這幾句逗趣似的話,輕飄飄地撿了起來。  達錦文背對著兩人,沉默地扶了扶眼鏡,心道,等他回去就給他爺爺磕三個頭,然後再給他爸也磕三個,他爸要是也沒磕過,就拉著他一起磕,免得丟了老祖宗的禮數。  儼然把達鴻意特意安撫溫雁晚的話傻傻地當了真。  “我說這麽多,也隻是想告訴你,你心裏可別有芥蒂,桂英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既然你喊了我一聲‘外公’,以後我們就是自家人,自家人找自家人幫忙,理所應當。”  達鴻意見他滿目驚愕,又笑:“下次你可別這樣了,再這麽來兩下,外公的心跳都要嚇停了。”  “……”  溫雁晚垂下頭,喉嚨飛快哽咽兩下,這才紅著眼睛,伏在地麵,真情實意地給達鴻意磕了一個頭。  “……謝謝外公。”  ……  晚宴徹底亂了,走廊裏滿是眾人混亂的腳步聲。  “意老,您這是做什麽呢?”傅啟雷氣得麵都紅了,仍不敢在達鴻意麵前放肆,隻能沉聲勸阻,“孩子們瞎鬧就算了,您怎麽還跟著湊熱鬧?”  達鴻意淡淡瞥他一眼,沒理,他隨手揮開對方阻擋的手,命令手下將休息室的門一間間打開。  好好的宴會被不知從哪蹦出來的野小子鬧成這樣,傅啟雷快氣死了,本欲繼續阻攔,助理在這時忽然回來。  “怎麽樣,聯係上傅景明了嗎?”  “沒有,傅少的手機關機了,”助理頓了頓,忽地湊近他耳畔,低聲,“傅少在三小時之前,拿走了五樓休息室的鑰匙……”  傅啟雷當即咒罵了一聲:“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對自己兒子那點不為人知的癖好,傅啟雷心裏可清楚得很。  平時他要玩,傅啟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甚至有時,都是他助理幫著做的善後。  那些孩子大多是孤兒,玩過了,找個好點的人家送了,也算是報酬。  但這次可不一樣。那可是陸潮生!是陸家未來的繼承人!傅景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玩陸家的人?  一瞬間,傅啟雷的麵色黑如鍋底。  達鴻意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溫雁晚說的都是真的了,當即沉了臉,加快速度繼續搜尋。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溫雁晚卻覺得每一秒都像是度過一個世紀,如同無形的銼刀在他心口上磨搓,每一步都帶來漫長而緩慢的疼痛。  鮮血淋漓,永無盡頭。  不行,太慢了,這樣太慢了,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更快的辦法……  溫雁晚感覺自己渾身血液極速倒流,在他大腦裏橫衝直撞,撞得他頭暈眼花,幾欲昏厥。  他狠狠閉了閉眼,兩手抖得不成樣子,指甲插進了肉裏都沒有感覺。  忽地,溫雁晚感覺一道驚雷驀地在心頭炸響,似是有所感應,溫雁晚猝然轉身,直衝五樓而去。  “雁哥?”  “雁哥,你要去哪!”  達鴻意心頭一跳,當即朝身邊擺手:“快,跟上他!”  溫雁晚像是知道陸潮生在哪裏似的,甫一到達五樓,就直奔某個房間。  “開門。”溫雁晚站在門前,淡淡吐出兩個字。  不知怎的,經理聽著溫雁晚這聲音,當即渾身一哆嗦,連傅啟雷的阻攔都顧不上,立時上前把門打開。  信息素的味道瞬間從房間裏張牙舞爪地溢散出來。  是alpha的氣味,以及……正處於發/情期的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  傅啟雷驚疑:“怎麽回事?不是說裏麵的人是陸潮生嗎?他不是個alpha嗎?”  “潮生,你沒事吧?!”李睿淵他們可顧不上這麽多,當即想往房間裏衝,卻被達鴻意堵在門前攔住了去路。  “別進,”達鴻意背對房間,朝眾人淡淡道,“讓阿雁自己來。”  傅啟雷焦急地朝裏麵看,又被達鴻意的保鏢攔住,他氣急:“意老,要是那個野小子把我兒子打傷了怎麽辦?”  “打傷?”達鴻意挑眉。  沒打死就算好的了,還打傷,我看你在想屁吃。  “你兒子做什麽事,你心裏不清楚?”  讓我外孫打兩下,出出氣,又能怎樣?你以為自己兒子是個什麽東西?有我家兩個孩子精貴?  傅啟雷被梗了一下,當即表情有些許不自然,又想到自己背後可是傅家,當即又有了點底氣:“意老,您該不會想為那個野小子出頭吧?為了這麽個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小乞丐和傅家對上,可一點都不值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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