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穿這麽少!”聞墨一下子從床上下來,連自己光著腳踩在地毯上也沒注意,直直拉著隹夕就往自己榻上走,“趕緊坐下暖暖,把被子披上,真是的……你怎麽這樣不注意自己?”  隹夕身上的酒氣不曾散去,他乖乖的由聞墨牽著坐上了床,被對方操縱著裹上了被子。  聞墨摸了摸隹夕的手,果然透著涼意,“你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因為知道晚上喝茶不容易睡著,因此聞墨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提前為小公子準備白水或是旁的涼湯,以防聞墨半夜渴的難受。  今晚聞墨因為看了洪大夫的緣故,叫下人們煮了加藥材的涼湯,是淡淡的甘甜味兒,他將藍瓷的杯子放在雍成威手中,“雖然涼了點,但是比你的手暖的多。”  “好。”隹夕含了半口進去,卻是忽然將人抱了起來,堵住了對方的唇。  一口涼湯,半口喂在了聞墨嘴中。  待這個吻結束後,眼角嫣紅、神色迤邐的少年氣喘籲籲的趴在隹夕懷中,忍不住抱怨道:“要是知道你這樣,就不給你到了!”  “這樣甜。”隹夕用內裏把被子推在了桌子上,抱著人翻身上床。  他握住聞墨剛才沾了地毯的腳丫,道:“還說我,你這腳也冰的厲害。”  聞墨的屋子裏總是鋪著地毯的,即使因為時常經人收拾,就是光腳踩在上麵也不會髒。  “我本就是這樣的體質,腳就沒熱過。”聞墨這輩子是個哥兒的身子,因此陰氣也重些,時常會手腳冰涼,到了冬天這情況更勝。  隹夕捏著聞墨的腳開始搓揉,一點一點的傳遞著熱量,而聞墨也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手裏翻著枕邊的九連環玩。  “你今天怎麽喝酒啦?”聞墨用腳尖點了點對方的小腹。  “心裏不大舒坦,”隹夕在朦朧的燭光下看著少年,隻覺得這一刻之前的難受都消失殆盡。  聞墨道:“可以說嗎?說出來會好多的。”  “可以。”隹夕手上動作不停,磁性的聲音緩緩解釋道:  “我的一個朋友,我們認識了快十年,就像是兄弟一般……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我們自始至終都站在兩個對立麵。”  “其實在幾年前,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我總覺得他不會,畢竟這些年的情誼都是真的,我們幾人一起死裏逃生過、大酒大肉過,可是事實卻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臉上他是有著苦衷的背叛者,但也是因為他,我們死了好幾百的兄弟,而我也九死一生,在這臉上留下了這道疤痕……”  “我曾經發過誓,要捉住這人為自己枉死的兄弟們報仇,可、可是我卻怎麽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聞墨問:“那麽他怎麽樣了?”  從隹夕的敘述中,聞墨大概能猜到這應當是幾年前那場戰事背後隱藏的真相,同時也是雍成威這些年假裝殘廢的原因。  “他?”隹夕有些嘲諷的笑了笑,“他告訴了我們一切,然後撞死在了我的麵前。”  聞墨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輩子親手殺掉已經變成喪屍的隊友的經曆。末世無情,人間有情,他和自己的隊友們經曆了很多生生死死,他們就像是最親的親人一般,每個人不但是為了自己而活,同時也是為了隊友們而活……  但是末世中的變故太多,直到現在聞墨還記著自己的一個隊友在即將變成喪屍前,苦苦哀求他殺了自己,最後,聞墨動手了。  他抱著那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哭了,親手殺死自己熟悉親近的人,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啊。  但對於那時的他們來說,這卻是最好的結局……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聞墨忽然坐起來,抱住了隹夕,抬手輕輕拍著,“不論是對於你們,還是對於他,這樣或許才好……”  隹夕將頭枕在聞墨的肩上,“或許吧……”  兩人就這樣擁抱著,直到那燭光閃了幾下,完全滅掉。  聞墨小聲道:“我們這算不算偷情啊?”  這句話,立馬掃去了剛才有些低落的氣氛,隹夕悶悶的笑聲想在聞墨耳邊,帶起了一陣熱浪,“或許算吧……”  他抬手先要摸上聞墨的臉,卻被聞墨察覺的瞬間躲開了,“別摸我!你剛剛才摸了我的腳!”  隹夕哭笑不得,“我都不嫌棄,你還嫌棄?”  “那也不行!腳和臉能一樣嗎?”  隹夕忽然將聞墨壓倒在床上,吻了吻少年的額頭,又起身握住對方白瘦的腳踝,在那繃直的腳背上落下一吻,而那吻正好落在了聞墨腳上豔麗的紅痣上。  “不一樣嗎?可是你的臉、你的腳我都吻過!”  “你、你!”聞墨氣呼呼道:“反正就是不行!你別想親我!”  “行行行,”隹夕可不敢惹這個小奶貓,順從的將人塞到被窩裏,自己起身去洗了手、漱了口才回來。  聞墨懶懶的趴著,看著隹夕在那擺弄床簾,道:“今天我好像沒有發熱誒?是不是就不用做了?”  隹夕解釋道:“這情潮都是分階段的,輕一次、重一次,不好說。”  他將床簾拉好,坐在了聞墨身邊,“若是今日沒有,你就可以睡了好覺了。”  聞墨眼睛珠子轉了轉,忽然問起了宮宴那天的事,“那晚馬車上的是你嗎?”  隹夕一愣,想起了自己說出的謊言什麽被聖上叫走、什麽派人把聞墨送回家……  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謊言,就必須再編造其他謊言來維持,於是隹夕隻好道:“對,是我,我怕你情潮會提前,便一直候在宮門口。”  聞墨在隹夕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問:“那你為什麽要蒙我的眼睛?”  不輪是雍成威還是隹夕,都沒想到聞墨居然記得這麽清楚,他隻得瞎扯道:“情、情趣……”  聞墨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情、情趣。”  這次隹夕的聲音倒是硬氣了一點兒,但仍然顯得心虛。  “你喜歡嗎?”聞墨始終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這個回答,讓他好笑的同時也升起了逗趣的心思。  隹夕這下算是騎虎難下,“情趣”二字,試問哪個雄性生物能沒有點兒想法?他支吾了半天,聞墨見隹夕不回答,便笑道:“看樣子是喜歡的吧?嗯?”  這一聲輕輕淡淡的“嗯”,就像是落水的小石子般敲擊在隹夕的心上,一圈一圈蕩起了層層的波紋,讓著夜中多了幾分朦朧的曖昧,也讓隹夕猶如深潭的心化作了一指的柔意。  “那你還想試試別的嗎?”  “什、什麽?”  “你想呢?”聞墨的指尖勾了勾隹夕垂在枕頭邊的發絲,幹君的發絲並不柔軟,甚至有幾分硬度,摸在手中紮紮的。  “我、我不知道……”隹夕雖是這般說的,但躁動的心還是安穩不下來,他忽然想到前幾次幫聞墨穿襪子的光景,那繡著小兔子的襪子在少年的腳上顯得那般可愛,令人忍不住放在手中細細把玩……想到這裏,隹夕有情不自禁的想象著聞墨也穿上那樣子的衣服,頭上有著毛茸茸的耳朵、身後有著毛茸茸的尾巴,蹦蹦跳跳的撲在自己懷裏的模樣……  聞墨見眼前人眸色飄忽不定,滿是迷離,就知道對方的心思絕對不在什麽正途上,不過聞墨倒也不在意,若是這樣玩一般能叫兩人都高興,倒也無妨。  於是,他語氣略帶勾引道:“說出來唄!說不定我就會滿足你啦!”  隹夕摸了摸鼻子,因為沒有蒙麵布而摸空,他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卻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誘惑,貼在聞墨的耳邊說出了自己心底隱藏的想法。  “噗……哈哈哈……”聞墨把頭埋在隹夕的懷中悶笑,生怕自己的動響會驚起外邊的下人,他卻是沒想到,堂堂雍大將軍是個喜歡這種調調的人,“哈哈咳咳,好、好啊。”  聞墨答應的毫不猶豫,現代人的思想潮的很,上輩子聞墨也隻是聽說過、沒見過,倒是現在可以試一試,而且……說不準他隻要撒撒嬌,還能看到雍大將軍也這樣打扮的模樣,這樣一想,讓他更興奮了。  隹夕將人摟的緊了點,道:“還是快睡吧,都很晚了……”  聞墨笑笑,倒是不掙脫這個懷抱,“晚安呀,我的情夫。”  隹夕無奈,隻得揉了揉懷中少年的頭,也像他一般說道:“晚安。”  而這一句“晚安”,也是隹夕也認識到聞墨後才知道的話,每一次對著聞墨說,都感覺這其中似乎藏匿著無盡的纏綿與柔情。060.詩會  將軍府的人動作極快,堪堪三日就建好了冰嬉場,那上邊潔白而反光的冰麵幹淨到沒有一絲的痕跡。  聞墨站在場外的亭子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這一切,“這個好!”  簡直就和上輩子的現代設施沒什麽兩樣。  雍成威坐在一旁,吹了吹手中的熱茶,輕輕抿進一口,“你喜歡就好,要先去試試嗎?”  “好呀!”聞墨點頭。  在大召,冰嬉也算是世家貴族流行的一個冬日活動,大受眾人的推崇,因此這兒不論是場地還是裝備,都不輸現代,聞墨的冰鞋是雍成威專門叫人訂製的,純潔如雪的白色,嵌著毛茸茸的短邊,看起來倒是像個在雪地中奔跑的小兔子一般。  聞墨接過這雙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對雍成威道:“很獨特。”  雍成威借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小心思,“喜歡就行。”  在阿年和瓏煙的幫助下,聞墨很快就換好了鞋子,在他們的攙扶下慢慢下了冰場。  早在幾年前聞墨便同聞家三兄弟一起學了冰嬉,雖說他滑的比不上大哥沉穩、二哥多變,但是比起三哥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此,他隻是在剛下場的時候踉蹌了幾步,很快就掌握了曾經的那種感覺。  雖然這個過程對於聞墨來說不過是習以為常的熟悉,但對看在眼中的雍成威來說,那真是時時刻刻提著心。  滑了幾圈,聞墨的動作已經越來越靈活了,腳下逐漸能變得起其他花樣,他笑著滑到了距離亭子近一點的地方,笑道:“雍成威,謝謝你!”  雍大將軍被這樣正式的感謝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唇,道:“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那我就不客氣啦!”雖然雍成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聞墨發現了,但是對於聞墨來說卻是他一步步的和眼前人愈來愈親近,因此他大膽的說道:“你稍微靠近一點。”  “好。”  這亭子一般在磚地上,另一伴正好在場地上,而且欄杆不高,於聞墨這樣的小身板也是隨便一翻就能過去。  為雍成威在聽聞墨的話靠近後,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不到半米。  聞墨忽然抬起手臂攬住了雍成威的脖子嗎,一個吻輕輕落在了幹君微微有著胡茬的臉側,隨即調皮的少年滑著冰鞋遠離了怔愣的將軍,徒留對方在原地兀自回憶那充滿親昵的吻,以及那一句甜膩的話“這是謝禮哦!”  今日一早晨,雍成威都沉浸在一種難言的、充滿了粉紅色的氣氛中度過,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隹夕那個身份能同聞墨有著親密的舉動,卻不想今日換成了他雍大將軍的身份,這是不是說明,在聞墨心中,對自己也是不同的?或許自己在聞墨的心裏也占據著一席重要之地?  聞墨在冰場上溜了一上午,終於香汗淋漓的停下了今早的運動。  “快來擦擦吧。”雍成威今日是將公務搬到了亭子裏處理的,周圍燒著暖爐,倒是不覺得冷,再者他本身就內裏護體,這般溫度奈何不了他。  聞墨拿起雍成威手中的軟帕擦了擦額頭,道:“下午我要出去參加個詩會,是錢書舉辦的。”  對於聞墨的好友,雍成威沒怎麽見過,但還是知道的,因此也不會有什麽阻止的行為:“好好去玩吧,我讓人該你準備馬車,還有帶上幾個府裏的護衛。”  雍成威口中“府裏的護衛”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守院護衛,而是雍成威訓練出來的心腹,當然這些群心腹也隻有他和聞墨的院子裏有。  “好的。”聞墨點頭,“好餓,吃飯走吧!”  “好。”雍成威寵溺的理了理聞墨有些亂翹的發絲,拉起對方有些冰涼的手,一起向院子裏走。  用過午膳後,聞墨小憩了一會兒,便起來收拾準備參加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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