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自己身旁麵不改色的雍成威,便放在茶杯靠了過去,還抬手捏了捏對方肩膀上結實的肌肉,“好硬啊,我什麽時候才能有這樣的肌肉?” 以坤君的體質,就是練一輩子也練不出這般的肌肉。 雍成威捉住那作亂的小手,道:“坤君體質特殊,不比幹君耐操練。” “唉。”聞墨趴在溫泉裏的石頭上,歪頭看著雍成威,忽然問道:“你的腿,就打算瞞一輩子?” 雍成威一愣,說:“不會,也就過幾天吧,那時就會放出我痊愈的消息。” “那你日後還會上戰場嗎?” 聽此,雍成威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聞墨汗濕的額頭,輕聲道:“會的。” 聽到這般回答,聞墨心中有點兒不是滋味。現在的他,幾乎已經將雍成威當做自己在意、關心的人了,曾經就是二哥聞豈外出曆練,聞墨剛開始也擔心的不行,若是待雍成威上了戰場,都不知到時候會是什麽心思。 見聞墨的情緒似乎有幾分低落,雍成威心中猜測許是因為對自己的在意,這少年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滑過溫熱的泉水,靠到了聞墨身邊,將半趴著的少年一下子掐腰抱了起來。 “唔!”聞墨一時驚訝,但卻因為身子的抬高而忽然接觸到了微涼的空氣,忍不住一顫,身上立馬蔓延了一片嫩紅的暈染痕跡,“幹、幹什麽?” 此刻,泡溫泉的兩人自然是赤裸相見的,聞墨被雍成威高高抱起來,為了防止自己下滑,少年修長的雙腿是盤在幹君腰間的,而雍成威的大手也扶在聞墨的腰肢上,以免他支不穩身子。 這樣的動作,聞墨一低頭,便能清晰的看到雍成威麵具下黑沉的眸子,望著對方那深邃如淵、不見明光的瞳孔,他抖了抖身子,咬唇問道:“怎麽了……” 雍成威也不知怎麽就一時衝動把人抱了起來,雖然大腦一片空白,但是他不否認,這般肌膚相貼的親密感,不論何時何刻,都是叫人沉迷在其中的。 微涼的空氣吹在聞墨的上半身,但腰部以下卻還被溫泉浸泡著,這冰火兩重天的刺激感,讓他渾身升起了戰栗。 雍成威感受到懷中人的輕顫,立馬把聞墨再次放到了水中,隻是他的眼神閃躲,似乎不知道該看哪,“沒、沒什麽,我隻是有點激動……” “激動什麽?”聞墨歪頭問道,“是因為以後能馳騁沙場嗎?” 聞墨想,身為大召的鬼麵將軍,大抵對於邊關是有種特殊情感的吧,畢竟在那裏雍成威才能綻放出屬於他的光芒、畢竟那裏才是成就他今日的地方。 “不是,”雍成威很喜歡這般同聞墨相處的時光,他麵具下的臉柔和了幾分,語氣帶笑:“隻是無端想抱抱你,卻是我孟浪了。” 聞墨反問:“無端?” “對啊,很微妙,說不清那時的感覺。”雍成威從一邊的木櫃上拿下了純白的棉布,“我給你擦擦背吧。” “好!”既然有人要求主動服務,自然是要接受的! 聞墨背過雍成威,在石塊上鋪了軟墊,才趴了上去。 雍成威常年在軍隊中,手勁兒大的很,但他知道自己現下伺候的是個嬌柔的小坤君,便壓製著手上的力道,將那棉布裹在掌心上緩緩擦過少年白皙無痕的脊背,其上隻有弧度優美的肩胛骨,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或是水中伸展的天鵝。 聞墨的身子有著坤君天生的柔軟與韌勁,這是雍成威親自體驗過的,因此他擦著擦著,不由得心猿意馬,尤其是聽到了幾聲少年小聲的喟歎。 許是覺得隻自己享受不好,聞墨扭頭道:“我也給你擦背吧!” 雍成威的理智告訴自己該拒絕,但說出口的話卻還是順遂了心底的欲望“好。” 這一聲“好”,竟是低啞的可怕。 聞墨倒是沒多想,畢竟人溫泉泡久了,身體裏的水分會流失,這般情況下嗓子啞應該也是常態。 他一邊拿了杯子給雍成威,一邊轉到了對方的身後:“喝點兒水,然後趴好。” 這次站在了光線極好的溫泉內,聞墨才終於徹徹底底看清了雍成威的背後,古銅色的肌膚上滿是陳年的傷痕,有些是刀傷、有些箭傷,甚至還有很多別的說不上來的傷口,它們就像是刻毒的蜈蚣一般,盤踞在這個人的後背上,每一道都顯示著他曾經的功績,與走到今日的不易。 “很疼吧?”聞墨素白的手指摸在了那微微凸起的痕跡上,看著自己與對方膚色的對比,心間升起了濃濃的心疼,他知邊關將士的不易,卻從來不曾親眼見過,而雍成威卻是實實在在讓聞墨感受到了那種憋屈、難言的痛惜。 “已經不疼了,”感受著那柔軟的指尖描繪著自己身後的傷疤,雍成威倒是渾然不在意:“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就算日後你真的還要上戰場,還是保護好自己吧。”聞墨想,或許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人,這個笨拙卻真誠的幹君。 雍成威一怔,含笑回答:“我會的。” 他一定會的,畢竟家裏還有他想廝守一生的人。062.鬼麵將軍重出世 雍成威陪著聞墨度過了在玉湖山莊悠閑的幾日,便不得不回京了,畢竟現在大召雖然看起來平靜和諧,但實則外邊還有很多不安定的因素,不論是狼子野心、虎視眈眈的越國,還是遠在邊關、殺人飲血的蠻族,都是不可小覷的敵對勢力。 雖然幾年前雍成威九死一生將那那些邊緣部落打得落花流水,但這幾年許是鬼麵將軍的名頭不負,導致那些部族聯合起來,再次壯大,對大召的領土蠢蠢欲動。 因此這回雍成威回了京城,第一件事情便是宣告天下鬼麵將軍雍成威傷勢恢複了! 這一消息,幾乎是全國歡賀,畢竟這些年鬼麵將軍的威名,在百姓心中還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也是因為有雍大將軍在,邊關的百姓們才能安心度日,不用日日受那蠻族的騷擾。 而不隻是那些城鎮裏的百姓,還有那些依然戍守在塞外的將士們,雍成威就像是他們的信仰一般,因此在“雍將軍痊愈”的這個消息傳到邊關後,幾乎百萬的士兵們發出了熱鬧的慶賀。 這日,耀陽高照,前些日子的白雪盡數褪去,若不是空氣中還有一股寒流顯示著存在感,恐怕都叫人以為這是冬日過去了呢! 此時,聞墨身著銀灰色兔絨坎肩,正趴在有家酒樓的窗沿上,瞧著外邊的盛況,“雍大將軍,你好受歡迎啊!” 雍成威將手中的魚肉挑好刺放在聞墨的碗中,無奈笑道:“快來吃飯吧。” “你來看看嘛!”聞墨笑道:“那裏有個美貌的女子都驚喜的哭了!” “聽話。”語氣中滿是寵溺的雍成威直接起身將聞墨掐腰抱了過來,將這調皮的小家夥安置在座位上。 自從宣布了他痊愈的消息後,雍成威再也不用坐著那礙事的輪椅、就連抱自己的小妻子都不得勁兒,現在的他倒是自在的很,隨隨便便就能抱著人兒起身轉一圈。 “好吧、好吧,”聞墨敷衍的點頭,但在低頭看到碗中魚肉的瞬間,臉上又揚起一個軟乎乎的笑容:“謝謝大將軍!” “別這麽叫我,”雍成威摸了摸少年的發頂。 “那你想我叫你什麽?” 雍成威忽然想起了自己醉酒的那夜,哄著聞墨叫出了那聲“夫君”,光是一想他就覺得心中燒燥的厲害,卻又不好意思明說,隻得清了清嗓子,道:“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雍大將軍?將軍大人?還是……”聞墨狡猾的拉長了語調,“還是夫君?” 這一聲軟軟的“夫君”叫的雍成威麵紅耳赤,就像是回到了那個晚上一般,他道:“隻要你喜歡,叫什麽都好。” “哈哈哈將軍大人是害羞了嗎?” 聞墨可不打算這麽快就滿足雍成威被叫“夫君”的願望,畢竟對方還有一個“隹夕”的身份不曾坦白。 雍成威隻得繃著臉,但動作卻是輕柔小心的給聞墨夾上他喜歡的菜色,“快些吃些吃吧。” 兩人笑笑鬧鬧,在一片溫馨中度過了午膳時光。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越國。 皇帝寢宮中一片奢華之像,珍珠的簾子微微晃動,其靡靡之音不絕如縷,絲竹管樂盡是奏出了惹人的纏綿,摻雜著舞女腰帶上金色鈴鐺的搖動,段是一副荒淫的局麵。 在那金色紗簾的後麵,男人粗重的喘息中似乎還夾著弱氣幾分、屬於少年人的呻吟,斷斷續續、忽高忽低,有著濃濃的情欲色彩。 許久後,似乎是男人到達頂峰的愉悅喘聲,一切雲雨收歇。 可是下一刻“啊!陛下!” 緊接著,少年從明黃色的床榻上摔了下來,抱著光裸的身子瑟瑟發抖,“陛、陛下……” 赤著上半身的男人懶散的走下床榻,他絲毫不在求饒的少年身上留下半分注意,隻是懶懶道:“拉下去。” 此人正是越國的皇帝,蕭戾。 “是。” 兩邊的內侍強硬的拉著少年的手拖了下去,整個奢靡的宮殿中穿著陣陣哭喊: “陛下、求求您放了奴……” “陛、陛下,奴做錯了什麽?” “求求您……” “嗯?”蕭戾的聲音充滿冷漠,“放了你?” 他揮手示意兩個內侍停下,笑著走到了少年的身邊,道:“嗬,當初不是你哭著喊著說愛朕,這才爬上了龍床嗎?” “奴、奴……” 男人抬起腳尖,劃過少年的下巴,“怎麽?現在後悔了?” “陛下,嗚嗚嗚……陛下……奴是真心的……” “既然是真心的,那邊為朕去死可好?” 男人這話嚇得少年失了聲,半天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此,男人徹底失去了興致,道:“拖下去,隨你們處理。” 他耳邊伴隨著那少年的呼喊求饒,卻是隨意的坐在了大殿上的寶座。 看著下邊跪著的宮人,蕭戾問道:“說罷,什麽事?” “是、是大召的雍成威,他、他痊愈了……” “什麽?”蕭戾震怒,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揮了下去,這一下嚇得原本還在跳舞的舞女也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宮人也兩股戰戰,連大氣而也不敢喘,“是、是雍成威好了……” “那李兆安呢?”蕭戾眯眼,心中閃過濃濃的不豫。 “死了……” “嗬,倒真是在大召呆了幾年,把自己當做大召人了。”蕭戾冷笑,“繼續盯著。” “是。” 見那宮人下去了,蕭戾卻怎麽也沒興致觀看這些叫人膩味的舞姿,隻是揮揮手,便瞬間讓殿中的人全部褪下。 蕭戾懶懶靠在後背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扣著桌麵。 他是越國上任帝王的第七個孩子,因為生母是個洗腳婢,因此在宮中受盡眾人的磋磨,各式各樣的折辱幾乎都叫他試過了一遍,而他的父皇也從來不會多問。 因而蕭戾才養成了這般暴戾偏執的性子,於是在用計逐漸獲得了上任帝王的歡欣後,蕭戾一步步培養自己的勢力,一點一點將整個越國蠶食,然後,他成了越國的王。 自此以後,權利、富貴、美人都是他的,可是蕭戾不滿足,他依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一片,於是他盯上了那個海晏河清、盛世安寧的大召,他想,或許戰爭、殺戮可以引起自己的興趣,於是這才有了李兆安的出現、雍成威的殘廢…… 隻是,蕭戾到底也沒能想到,雍成威竟然還能好。 “真是命大!”蕭戾冷冷的望著大殿的盡頭,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暴怒,“大召……” 而在大召的邊塞,各個部族也均得知了雍成威康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