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盧子昂聲音鏗鏘地應下,背影沉重地帶著一撥人返回城中。  盧子昂走後,韓晨才指著一處損毀對謝懿說:“王爺,卑職覺得這事不太對勁。”  謝懿的視線掃過,臉色黑沉,風雨欲來:“城裏的事情跟的怎麽樣?”  韓晨低聲道:“不出皇上和王爺所料,皇上和王爺睡下後,史府後門進進出出了不少人,搬走了不少東西。”  沈星濯輕輕挑眉:“看來這個史延還真是有鬼,也不知道貪了朕多少銀子。”  謝懿冷聲道:“繼續跟。”  “是!屬下已經吩咐過了。”  “報!又損毀一處!”一個渾身被雨水淋得濕透小工急急忙忙地跑來通報。  謝懿眉眼一沉:“搶修大堤!”  堤壩工程浩大,人手不足,連謝懿和沈星濯都親力親為,沈星濯接過下方運上來的土,肩膀和手火辣辣地疼,一聲不吭地運到謝懿手邊。  謝懿接過來,握了一下孟泉的手,才發現他手指冰涼,雨水落在手上砸得生疼,手心起了好幾個水泡,啞聲道:“皇上受苦了。”  沈星濯“嘶”了一聲:“朕辛苦不及攝政王萬分之一,朕不苦。”  謝懿咬了咬後槽牙,頭一回覺得自己這個攝政王當得不太稱職,居然讓小皇帝跟著他淋雨。他接過,一言不發地將土運上堤壩。  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韓晨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堵上了!堵上了!”  沈星濯這才鬆了一口氣,頓時感覺自己身上腰酸背痛地疼,手臂都快要抬不起來了。這具身體嬌生慣養,什麽時候做過這樣的活兒,這時候才感覺到不頂用。  天色已經蒙蒙亮,雨還下著,但是勢頭小了一些。他直了直身姿,披著雨水浸濕尤為沉重的蓑衣,走上了堤壩頂端,朝下看了看,先前缺的那一塊,果然已經被填上了。不過現在還大意不得,根據往年的情況,江州夏日雨季連綿,要到八月下旬才能停,每日都可能有新的險情。  沈星濯雙肩微落,正要去喊謝懿,忽然身後好像被什麽硬物推了一下,腳下一滑,瞬間身體失去了平衡。  “謝懿!”  謝懿隻聽到孟泉急急地喊了他一聲,心中一緊,轉身再看時,旁邊已經沒有了人。  他渾身血液倒流,往前追求,隻抓到孟泉衣角的一片碎步,眼睜睜看著他墜入無邊的洪流聲中:“孟泉!”  回應他的隻有刷刷的雨聲,和洪水奔流的浪濤聲。  謝懿腦中一片空白,目呲欲裂地看著前方,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王爺。”韓晨臉色變了又變,連忙扶住謝懿,“這……”  謝懿眼睛發紅地看向孟泉剛才站著的位置,修築堤壩的工人被他的視線一掃,頓時噤若寒蟬,戰戰兢兢。他們平時可以看到攝政王對那位謝小公子的愛護的,剛才變故發生得陡然,誰也沒想到剛搶修好堤壩,小公子就沒了蹤影。  “剛才,有誰看見了?”  謝懿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的一樣,透著一股徹頭徹尾的森寒,再對上他那雙發紅的眼睛,宛如地獄裏爬上來的修羅。  “王……王爺,堤壩濕滑,興許是小公子一時沒站穩……”領頭的人磕磕巴巴地說著,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泥水中。  見領頭的人跪下,旁邊的人嘩啦啦跟著跪了一地。  謝懿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語氣冷沉入冰,還透著一絲壓抑的顫抖:“找人!”  韓晨半點不敢馬虎,立馬跟著謝懿找了馬匹往下遊去尋,這可是大軒國的皇帝失蹤,韓晨看著謝懿的樣子,竟然有些後怕起來。  一天一夜,搜尋無果,謝懿一身寒氣地回到史府,韓晨捆了史延直接扔到謝懿的腳邊,嘴中叫囂著:“我可是朝廷命官!先皇親自封的官!攝政王為了要捆了本官?本官又沒有犯法!”  謝懿的目光掃過史延,仿佛一柄刀在史延身上鈍鈍割過,氣勢壓得人忍不住想要下跪。  史延目光閃躲了一下,仍然梗著脖子:“攝政王這是何意!”  謝懿嘴角扯開一抹殘忍的弧度,大掌一揮,聲音仿佛淬了冰:“帶上來!”  手下立刻壓了一行七八個人魚貫而入。  史延看見為首的管家麵色頓時就白了,嘴上卻還強撐著:“這不是我府上的管家嗎?怎麽在攝政王手底下?”  “你昨晚半夜三更趁著府裏的人手全都去巡防堤壩,在府上幹了些什麽你自己最清楚,需要本王一件一件給你數清楚嗎?”謝懿抽出閃著寒光的刀,刀聲破空砍在管家肩上,手起刀落,立刻響起了一聲痛苦的哀嚎,緊接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就在廳中蔓延了開來。  “王爺饒命!”管家痛呼。  史延後背一涼,早就聽聞謝懿的手腕,卻還是看得太輕了。他咬緊牙關:“攝政王想通過屈打成招的手段汙蔑本官,本官要向皇上伸冤!”  “伸冤?”謝懿唇角綻開一抹不帶溫度的笑,“本王倒想聽聽你有什麽冤情,呈上來!”  韓晨立馬帶著人抬上來七八箱的東西。  那箱子俱是金絲楠木箱,上麵的紋路做工甚是精細,和史府現在一貧如洗拆的七零八落的樣子格格不入,卻讓史延直接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謝懿拎著刀慢慢上前,抬起靴子直接踩在了史延的手指。  那靴子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十指連心,踩得史延一聲痛呼,耳畔又想起謝懿的話語:“史大人胃口可真大居然能吞得下三萬兩賑災銀,本王的人尾隨到了碧城山腳,才發現史大人的那處豪宅還藏著幾個糧倉。”  “史延,你這清官當得還真是清白!”  史延哆哆嗦嗦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微臣……微臣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謝懿拔高了聲音,眉眼冷厲,“一時糊塗所以讓人損毀堤壩,好讓你有時間把貪銀轉走?”  史延渾身冷汗流的像是在水裏浸泡過又拎上來的一樣,求饒道:“微臣再也不敢……”  話音未落,謝懿手中的刀已經紮入史延的手背,整個貫穿,鮮血流了一地。  史延感覺一股劇痛襲來,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右手,臉色扭曲地嚎叫起來:“我的手!”  謝懿拔出刀,血水跟著噴濺了出來,他將染了血的刀扔到一邊,寒聲道:“把人挑了手腳筋看押起來,押回京城留給本王慢慢審。”  他將後事留給韓晨處理,又出了府,繼續招人。  孟泉……這兩個字在他舌尖滾了一圈,又重重壓下。  他一定會找到他。  他身後,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韓晨經驗十足地將史延從地上拖起來,麵無表情地說:“不知道史大人在王爺手底下能過幾個來回。”  史延驚恐地雙眼一白。  沈星濯落了水以後,係統就啟動了宿主保護程序,不然這麽大的洪水,隻能喪命。沈星濯安心地在係統地保護下隨波逐流,字麵意義上的隨波逐流。  然後讓自己的神經元休息了一陣子,絲毫不慌。  隻是有些擔心謝懿。  不過攝政王那麽強大,有什麽好擔心的,還不如擔心自己呢。  等到沈星濯,已經不知道是幾日以後了,他剛睜開眼皮,就對上了一雙緊張兮兮的杏眼。  那人年紀不大,是個與孟泉年紀相仿的少年。見他醒了過來,仿佛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旁邊,抓著一塊點心吃了起來:“本公子還以為你死了呢,好在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氣。好在本公子福運高照,這才救了一命,要是你死了,本公子可虧大發了!”  沈星濯眨了眨眼,這是什麽鬼劇情?  他按了按額角,語氣虛弱地問:“請問你是?”  那少年衣著華貴,看起來就是大戶人家,他接過旁邊美貌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才白嫩得像蔥一樣的手指,抬了抬精致的下巴說道:“本公子姓衛名昭,是你未來的相公。”  相公????  沈星濯頓時雙眸一瞪!  您有事嗎?第57章 傀儡小皇帝 14   別脫,本王想看。……  沈星濯從床上坐起來,認真地端詳了一下衛昭,一眼就看出, 對方和他一樣,是個養尊處優隻想躺平的富家小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  衛昭臉蛋白嫩,五官精致,尤其是一雙眼睛清亮有神。  炯炯有神中, 透著一股……傻氣!  沈星濯嘖了一聲,抬起被包紮上白布的指尖指了指自己:“你,要娶我?我可是男的, 你父母同意嗎?”  雖然大軒朝,男人娶男人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落到自己家裏,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的。  衛昭“蹭”地一下坐到他旁邊, 一臉沉重地說:“沒關係,娶誰不是娶,反正不會是最差的結果。”  沈星濯嘴角微抽, 感情他也隻是稍微不那麽差一點的選項?  衛昭一張白嫩的臉蛋皺成了包子, 撐著下巴苦悶地歎了口氣, 又看眼他的手指:“你可真是命大,被水衝下來就隻剩一口氣了, 好在本公子福星高照,把你救了回來,請了全柳州城最好的代付給你醫治。本公子可是救了你一命,難道你不應該以身相許?”  沈星濯沉默了一瞬:“我可以還錢的。”  衛昭一雙杏眼頓時一瞪,指著沈星濯:“你你你……你好沒良心!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被救命恩人逼著以身相許他也是沒想到。  沈星濯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語氣凝重地說道:“其實……我是皇帝。”  衛昭愣了一下,然後一長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掀翻了屋頂,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捧著肚子說道:“你要是皇帝,我還是攝政王呢!”  沈星濯深吸一口氣,那你可絕對不像。  罷了,罷了,他愛民如子。  沈星濯瞄了瞄衛昭:“成親得過一輩子的,你知道吧?”  衛昭昂起頭:“當然!”  沈星濯“嘖”了一聲:“衛公子,我這個人醋性大,你我要是成了婚呢,你不準去外頭招蜂引蝶。”  衛昭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哼:“那是當然,你當我是什麽人了?”  沈星濯繼續道:“而且,我這個人,最不喜歡不學無術的相公。我希望我以後的相公文武雙全,有勇有謀,進可上沙場領兵殺敵,退可居朝堂指點江山。如果你現在做不到,成了婚以後,我也喜歡你能夠早起練武讀書,做個誌向的人。”  衛昭越聽越恐怖臉色越白,怎麽都喜歡逼他讀書練武!  係統:【你說的這個人我怎麽覺得莫名熟悉呢?】  沈星濯裝傻:【是嗎?】  係統:【不是嗎?】  沈星濯直接裝死。  過了好一會兒,衛昭才突然反應了過來,虛張聲勢地一拍桌子,不滿道:“這可是我救你一命要娶你,你怎麽這麽多要求!”  沈星濯老神神在在地問:“既然衛公子以救命之恩要挾,我又能怎麽辦呢?不知婚期定在哪一日?”  衛昭雙眸一瞪,怎……怎麽不反抗了?他咬牙切齒,切齒咬牙,憤憤丟下一句:“七日以後!”  沈星濯“噗嗤”一聲,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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