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下麵幾個因家貧未娶的弟弟,想必也能很快結到好親事。等到他兒修行有成,家中更是能改換門楣,介時住上高宅大院、使奴喚婢都不在話下!衛淵坐在輪椅上,和人群一起讓出條通路,看那小童從中間蹦蹦跳跳走過去。肋間白光閃過,霎時間周圍的喧囂都消失不見,萬籟俱靜。小童燦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被春風拂動的衣袂呈波浪形靜止,宛若一尊時光中凝固的雕塑。彩色的螺旋鏈如同一條蛇,自小童的身軀浮現,在半空中蜿蜒遊走,來到衛淵眼前。“原來是基因突變啊。”衛淵看過之後,喃喃自語。人類的基因通常呈現出穩定遺傳,但也有後代因為生活環境影響等原因,呈現先代沒有過的新特性,被稱為基因突變。通俗一點舉例,像虎、鹿、狼等動物群體當中,偶然會出現皮毛純白的個體存在,就屬於基因突變。而這名為“靈根”的基因突變,衛淵上輩子活到一百多歲都從來沒見過,其排列編碼顯然在人群中具有隨機性,並且不可遺傳。衛淵記下這段基因編碼之後,眼前彩鏈消散,隻聽那不遠處年輕道士開口道:“二號牌的過來!”人群再度恢複喧囂笑鬧,一個個被叫到木牌號的孩童走過去,卻再沒見到那黑珠亮起。果然是千中擇一。衛淵望向二壯,隻見他梳著兩個包包頭,穿著他最好的那身衣裳,攥緊小拳頭望向老道麵前放著的黑珠,稚氣漂亮的臉上全是緊張。“二壯,你想入仙門嗎?”衛淵伸出手,摸了把二壯細軟的頂發。“想啊!”二壯抬起頭看衛淵,回答的斬釘截鐵,“當然想!”當初娘被欺負的時候,他和哥哥就不止一次的幻想,哪天有位白胡子仙師路過村口,測出他倆身具靈根,收他倆為徒。他們會學術法神通,會禦劍飛行,會得到很多很多靈丹妙藥。從此娘就再也不會被隔壁的大娘嬸子們瞧不起,說她是童養媳;再也不會因病被奶奶和爹打罵,大冬天的被攆出家門。隻要他給娘一顆仙丹,娘就能好起來。他那時候,連做夢都想。衛淵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二壯的肩膀:“那就,祝你得償所願。”大約是尊主的笑容太好看,二壯隻覺得恍惚片刻,就聽見那年輕道士又在不遠處叫號:“三十一號牌,三十一號牌!”早就準備好的衛琥舉起手中木牌,喊道:“三十一號在這裏!”說完,和地衣一起牽著二壯上前。二壯把手放在黑珠上,隻見黑珠周圍的小珠漸次亮起分三色,紅、黃、青。“火土木……三靈根。”老道揉揉眼睛,猶豫著確認。一天之內連著測出兩個靈根者雖罕見,卻不是沒有過。奇的是,這靈根怎麽還能一模一樣?“仙師,我可以入仙門學術法了嗎?”二壯仰臉望向沉吟中的老道。老道這才回過神,看著二壯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心想活的歲數大了真是什麽都能見到,這怕是趕巧了吧。於是按慣例露出慈和笑容,拿出陰陽雙魚玉佩給二壯掛上,囑咐二壯七日後再來。“公子、公子!”二壯像是拿了獎狀的小學生,臉上綻開歡喜的笑容,在人們的議論羨慕聲中跑過來給衛淵看脖子上的那塊玉佩:“我能入仙門啦!”“恭喜。”衛淵拉過二壯的小肉手捏捏,逗他道,“高興嗎?”“嗯!”二壯重重點頭,繼而開心的說,“待我入了仙門,就能為公子求得仙丹。”“到時候公子就能站起來走路啦!”衛淵沒料到二壯入仙門竟是為他,不由得錯愕片刻。繼而心頭一暖道:“好,我便等著你。”衛琅在旁見衛淵麵上微露疲憊之色,開口道:“公子,二壯也測過靈根了,咱們這就回去吧。”衛淵“嗯”一聲,隨著身下輪椅轉動了方向,吩咐道:“衛琅,回頭你給衛璐寫封信。”“咱們應該會在這稷城多留些時日,今年大約是回不去了。”衛淵原本還想瞧瞧那位“仙師”老道,但如今看來,在不知其靈根的情況下,並不能做為編碼樣本參考。“是。”衛琅應下,並沒有問衛淵原因。隻要是衛淵要做的事,衛琅從不問原因。倒是衛琥在旁邊聽了挺高興,他第一次到大城市來,瞧什麽都新鮮,當然是巴不得多待些時日,問道:“公子,咱們會在這裏留多久啊?”“看情況吧。”衛淵想了想回答,“可能明年就回,也可能三五年。”至少要等他搜集足夠樣本,找到“靈根”基因排列的規律。這時間可說不準。一行人回到雲來客棧,就見客棧門口停著兩輛馬車,白馬金羈珠簾,非常惹眼。馬車的側麵鎏著巴掌大小青藍亮色鶴形圖案,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輝,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正是刺史府出來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