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看著恭王,聽他繼續往下說:“之前……你跟孤說過想去皇城看看,不若一起?”兩個多月來,衛淵對於靈根樣本的收集,正好也挺犯愁。靈根者過於稀有,千中出一,他這快三個月在稷城總共才見到了十一個,還基本上是五靈根四靈根三靈根,最好的不過是一個金水雙靈根。據別人說有時運氣差,一個月都出不了一個靈根者,按概率來說這還算是他運氣不錯。這種效率,他猴年馬月才能構建出靈根的排列體係?所以衛淵點點頭,說:“好啊。”恭王本就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提議,誰料到衛淵這樣輕易的就答應,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置信,怔怔問:“你說什麽?”“我說,我跟你一起去皇城。”衛淵回答。……就這樣兩天後,衛琅衛琥和地衣收拾出十來輛馬車的物件兒,準備跟恭王一起啟程去皇城。衛刺史眼見著衛淵剛回家兩三個月,就又要去皇城,有心想留人。但衛淵說來跟他雖有父子名份,卻其實隔閡疏遠的久了,回來後衛淵也主意大到自成一統,並不算相熟。再加上是恭王要帶人走,越發是留不得。這天一大清早,刺史府所有人都起來了,在門外幫衛淵裝車,準備送行。因為東西車馬多了,光靠衛琅衛琥地衣三個的話,人手肯定就不夠用,所以也帶了長平院的一多半仆役小廝同去,其中就有錦林。也有百姓遠遠的瞧熱鬧,搖頭咂嘴議論這刺史府二公子要遠行,好大的排場。生活用品就罷了,刺史府那樣的人家,再富貴奢華也是應當的。可是你看這一輛車裝的,竟是各種花卉盆栽堆的滿滿,媽呀,這是路上隨時還要賞花?還有那輛車裝的,撲騰亂跳,竟然是滿滿兩大水箱活錦鯉!這、這神醫行事,當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大姨娘擦著眼淚,和二姨娘絮絮道:“二公子剛歸家沒多久,咱們都還沒盡到心,怎麽就又要走了呢?”“二公子有大才,自當天高海闊。”二姨娘一邊安慰,一邊眼眶也紅紅道,“姐姐不必難過。”“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二公子。”大姨娘低頭哽咽。衛刺史站在他的兩個女人身旁,看著這一幕。就算是他自己出門遠行,也沒見她倆這麽難過舍不得。衛桂則在衛淵身旁,問他:“二哥哥,你此去皇城,要待多久?”衛淵想了想:“怎麽也得三五年吧。”衛桂笑道:“我再過一兩年也就嫁去皇城太常家了,到時候再去找二哥哥,二哥哥可不能嫌棄我叨擾。”“還有我還有我。”這兩個月跟衛淵混得熟了的衛沐,也跟著道,“回頭我去皇城國子監讀書,也找二哥哥去。”“嗯。”衛淵微笑應承。“還回來嗎?”衛刺史緩緩走到衛淵麵前,開口問。“應該不會了。”衛淵回答。他來稷城的初衷,本就是出於科學家的探索精神,如今有了更好的研究場所采集樣本,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衛刺史點點頭別過眼去,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再對衛淵說些什麽,隻覺得胸口處悶悶堵的慌。不管是什麽理由,從前衛淵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好好的把心放在這個孩子身上,多看一看這個孩子,還把這個孩子交到了張靜娘手中。而現在衛淵已經不再需要他。等衛淵這邊裝完車,正好恭王的車駕就過來了。於是衛淵上了自己的牛車,兩處並作一處,在闔府相送中浩浩蕩蕩開走,前往皇城。因為不能光明正大為張靜娘戴孝,衛鴻身穿一襲樸素的棉麻白衣,和他往常的穿衣風格大相逕庭,站在一個不惹人注意的角落,袖子裏籠著個錦盒。誰都能光明正大的相送衛淵,唯獨他不能。而手上的這份臨行禮物,也終究是沒能送出去。目送著衛淵的牛車消失在視線中,衛鴻終究還是靜悄悄轉身,在旁人發現他之前離開了。第33章 刺客在路上的第二天,恭王就再不肯坐自己那輛由花梨紋紫檀打造、四匹烏雲踏雪拉的馬車,而是跑去蹭衛淵的牛車坐。“沒辦法,你這兒舒坦啊。”恭王歪在寬大牛車裏麵的半張臥榻上,身下墊著的象牙席涼浸浸,旁邊放著一盤叉著小銀叉剔去籽兒的西瓜塊,時不時用銀叉送進嘴裏一塊。牛車的窗戶以大片琉璃鑲嵌,雖說關閉卻依然能透進光,並不覺得陰暗氣悶。角落裏擺放著冰盆,是炎炎酷暑中難得的幽幽清涼。他們從稷城出來已經是第五天,用的當然不可能還是刺史府冰窖的藏冰,那也擱不到現在。這個時代製冰技術已經比較成熟,衛淵出來的時候帶了硝石,隻需要有水就能製造出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