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頃正要甩開她的手,婉娘直接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撫摸,說道:“我的心口疼,你摸摸……”“你是女流氓嗎?”白頃無語地看著這戲精的房主,真懷疑自己來錯地方了。白頃一手持著油紙傘,連忙揮起一把淩冽的長劍,銀光劍鞘扶著她的手臂,喝道:“扶著劍,你出來!”婉娘被他的劍嚇得麵色驚慌,轉而笑道:“小哥是修仙者呀,妾身實在佩服……”說著她媚色妖冶,又要靠近白頃,卻被白頃用劍鞘擋住。“你不出去,那我走了……”話音剛落白頃霽色錦袍在空中劃過,飛快逃過婉娘的糾纏。婉娘揮了揮絲滑的手帕,期待地喊道:“小哥,晚上來妾身家吃飯……”白頃真覺得自己是倒黴,明明簽字畫押是個丫鬟,以為隻是個大戶人家的房屋,卻沒想到是個寡婦。他是見這裏清幽秀麗,依山傍水才決定住在此地。白頃去市集買了一些必用品,順便是酒樓吃了頓飯才撐著油雨傘,賞著雪景慢慢走回城東的房舍。傍晚時分回去,路過湖畔時,白頃聽到湖邊有人吹著悠揚的蕭聲。霧凇沆碭,小雪紛飛中散發著清新的空氣外還有淡淡的花香與酒氣。銀裝素裹的湖心中泛著一葉小舟,白雪皚皚的世界中有一抹棕黑顯得很突兀。蕭聲悠揚動聽,酒氣飄香淡雅,湖光泱泱,雪景泛舟有幾分浪漫悠然。白頃撐著油紙傘佇立在湖畔,被酒香陶醉得有些饞,很想問問是什麽佳釀這麽香。白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縱劍飛躍而去,輕盈落在小舟上。夜幕降臨,一個清秀的少年身穿深藍棉袍,眸光有些戾氣陰沉,印堂發黑,讓人感覺森然威嚴。他從小舟站起來,提著一盞燈籠走到船頭,漠然問道:“你有事?”白頃禮貌地施禮作揖,淡然說道:“打擾了,你們喝什麽酒?哪裏買的?”白頃往小舟裏麵望了一下,似乎有一個披著藏青麒麟鬥篷的人,鬥篷帽擋住他的臉,燭火搖曳,隻是微微露出他英挺的鼻梁。“京香佳釀,自己進來喝唄!”那少年示意白頃進去裏麵,他直截了當地接過白頃的油紙傘。“這麽直接?”白頃訕笑地說著,他慢慢地踏進逼仄窄小船裏,小舟悠悠晃晃地蕩漾在幾欲結冰的湖麵上。小火爐火熱地冒著熱氣,綠蟻清酒在白瓷酒杯裏遊漩著好看的波紋。白頃目光全被那被清香撲鼻的綠蟻水沫吸引,輕聲說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打擾了!”他拿起小桌上的酒杯淺呷小酌著。清香回甘,入口芬芳,熱氣回腸,很適合這種天氣喝上幾杯。白頃見麵前的人鬥篷帽蓋得嚴嚴實實,心想可能是不想讓別人見到他。白頃輕笑說道:“多謝款待,打擾了,告辭。”麵前的人用玉瓷長勺舀起一杯,繼續給他倒了一杯綠蟻清酒,送到白頃麵前。白頃目光定定地注視著他修長漂亮的手指,眨巴著燁燁生熾烈光澤的眼眸,當即衝上扯下他的鬥篷帽。那人一臉深深笑意地望著白頃,一如既往的笑靨陽光明媚。白頃靠近時,一股淡淡溫柔的木香與酒香氣縈繞在鼻息。那人另一隻溫熱的手摸了摸白頃潔白的臉頰,說道:“哥哥,真是讓我好找。”“段虔,怎麽又是你?”白頃無奈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警惕地打量著段虔。段虔把一杯溫熱的酒送進自己嘴邊,一飲而盡,笑笑說道:“哥哥,直呼大名實屬不禮。”白頃不解問道:“你不會是來找我算賬?廢我靈力修為?”段虔氣宇軒昂的麵容洇染上柔光般的紅暈,露出燦爛的微笑,神色悠然說道:“要是呢?哥哥,這是你答應我。”白頃又喝了一杯酒,心情莫名歡喜,說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不過你來幹嗎?”段虔思考片刻,站起來把那張麵露燦爛微笑的臉附身湊近白頃麵前,低聲沉沉地說道:“因為我想你了,哥哥有沒有想我?”白頃被他熱烘烘的香氣烘得麵色緋紅,耳根子也跟著泛紅。胸膛因為喝酒後湧上一陣陣熱氣。他緊緊靠著船身不敢亂動。一雙目光瀲灩粼粼地注視著那張好看的麵容,伸出冰涼的手指把段虔的臉慢慢移開,關心問道:“你……你那天有沒有受傷?”段虔坐回自己的位置,嗬笑出聲,說道:“我沒事,原來哥哥還是惦記我的。我也惦記哥哥,聽說哥哥給我找了個嫂子,我特地來見見……”白頃微微蹙眉說:“感情是來取笑我的?”段虔給他倒了酒,白頃看著外麵飄飄旋轉的銀裝雪景,慢慢地講著那天被人冤枉的事情。“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種易容術或者能改變模樣的仙器?”白頃轉頭一看,段虔喝酒喝得麵色酡紅,如同粉腮鋪麵,看起來可愛多了。段虔輕聲說道:“也是有可能,我相信哥哥。”“我都騙你那麽多次,你還信我?”“當然。”段虔點了點頭,麵色緋紅地撐著腦袋凝視著白頃,一手摩挲著杯沿。白頃關切問道:“頭暈嗎?別喝了,怎麽你老是這樣……剛剛那小孩呢?是凸凸嗎?”白頃往小舟外望去,那少年早已經杳無蹤影,隻有一柄鵝黃色油紙傘放置在船頭。“我要回去了……”白頃站起身,霽色衣袍被一臉紅潤的段虔抓住,垂眸看時,段虔的目光略有些乖巧可愛。白頃把他扶起來,慢慢走出小舟,埋怨說道:“你說你怎麽這麽重?還喝得腦袋暈暈,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就知道老是給我找麻煩。”段虔戲謔說道:“哥哥,我抱你回去嗎?”“滾!”自己都站不穩!白頃扶著段虔踏身飛躍而去,落在自己的屋舍院落上。他摟著段虔纖細硬朗的腰身、拽住他的手臂讓他好好坐在凳子上,自己把剛買的兩套被褥鋪在床上,囑咐說道:“你在床上好好躺著,我去收拾船上的小火爐與酒杯酒壺,等會給你煮點熱水喝。”段虔慌忙拉過白頃的手,說道:“哥哥,你不會又扔下我吧?”“想什麽呢?等我……”白頃脫了他的鬥篷,把他扔在床上後,自己風風火火地趕去湖心小舟。段虔舒舒服服地躺在鬆軟的床上,感覺還不夠舒服,他又從儲物靈間揮出幾套鬆軟的被衾,整個人埋在被子裏麵。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腳步平緩悄然,段虔不禁浮起絲絲微笑,心想說,師尊真好!忽然有人鑽進溫暖的被窩,抱住閉上眼睛的段虔。段虔深呼吸卻聞到一股濃鬱的檀香氣息,他猛然睜開眼睛,一掌揮了過去,身邊的女子哀嚎出聲。段虔目光銳利如刀芒,厲聲喝道:“你是何人?”“哎喲……你竟然打我?你不是袁懷?”婉娘從地上爬起來,好在是冬天/衣服厚,她沒有受傷,隻是屁股手臂疼。白頃端著小火爐走進來,看到目光可怕陰厲到即將殺人的段虔,連忙把火爐放在地上,問道:“怎麽了?”“這女子不知羞恥,竟然爬上哥哥床。”婉娘哭得稀裏嘩啦,哀嚎說道:“你冤枉我,明明是你對妾身圖謀不軌,妾身不從,你竟然打妾身,袁懷小哥,你可要為妾身做主。”“行呀,那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打!”段虔揮出一把碧桐劍,婉娘見狀急急忙忙躲在白頃身後。段虔見那女子還碰白頃,當即暴跳如雷,揮著劍直接追殺婉娘。白頃擋住段虔揮劍的手,對著婉娘說道:“你趕緊走,他可厲害了,我都打不過,以後別遇上他,他睚眥必報,最好以後也別過來,不然你會被打得很慘,那我可不管。”婉娘麵色慘敗,嚇得撒腿逃跑,留下一聲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