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動作,被子上的灰塵也跟著呼哧呼哧地揚起。所有人站在旁邊,看著沈熙白雷厲風行的動作,仍舊有些不知所措,也壓根看不明白其想做些什麽。現在這種危急關頭,不是應該找後門逃出去嗎?直到沈熙白紅著眼把木板床的床板一張張掀開,露出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個黑土洞,眾人才瞪著眼,驚悚地張大嘴巴,恍然大悟。“你,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一條通道的?”黃鶯鶯捂住自己的嘴,眼睛裏滿是驚恐之色,但更多的,還是對生的喜悅。她問出這句話,也並沒有任何質問或是懷疑的意思,她隻是單純的感覺到不可思議。周興文眼尖,看到了發黴的桌子上麵放了幾根蠟燭,一把走過去抓了起來,然後向黃雲達投去目光。後者立刻會意過來,從兜裏掏出打火機,走過去,點燃。下麵那個洞實在是太黑了,需要蠟燭照明環境。而且他們需要借助蠟燭的燭光判別裏麵的氧氣是否稀薄,一旦蠟燭在洞裏無法點燃,那就意味著洞裏的氧氣徹底喪失。“我先下去吧。”在旁邊沉默了老半天的王大強,在眾人思考著誰先下去探路的氛圍中突然出聲。眾人的目光瞬間愕然的同時落在他的身上。王大強的表情很平靜,兩隻眼睛略有些失神,一眼看過去,他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萎靡不振,非常沒有精氣神。他看到所有人都望向自己,抬起頭,麵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聲音無所謂道,“這件事本是我的錯,我探路就算發生意外,也隻能算我活該,我本就應該為你們負責”說著,他走到黃雲達的跟前,接過了對方手裏的蠟燭,毅然決然的往洞口的位置跳了下去。在跳下去的瞬間,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熙白,眼睛發紅得緊,眼神裏包含的情緒萬千,十分複雜。等了許久,時間分分鍾的過去,上麵的人都在心急如焚地等待著王大強的消息。隻有沈熙白緊抿著唇,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地盯著地麵發呆走神,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麽東西。終於,洞穴底下傳來了王大強的聲音,他悶悶地大聲喊道,“這下麵是能夠容納人的寬度,不需要爬,可以正常行走,通道也很長,就是難以判別通道的盡頭到底通往哪裏。”......洞裏麵漆黑一片,還有一股很難聞的黴臭味,甚至還有陣陣濕泥土獨有的潮濕氣撲麵而來。蠟燭的火焰是有時間限製的,根本撐不了太長的時間。洞穴的空間活動範圍也十分窄小,一條路隻能容納一個成年男人的寬距,就連高度也是勉強在一米八左右。對於黃鶯鶯和周美芳兩個女生來說,大小還算友好,但對於在場的四個成年男性,行走的過程就顯得無比逞強。再加上,這是地下,洞穴裏的氧氣本就十分稀薄,六人擠在一起,呼吸的氧氣太多,越往前走,就越能感覺到蠟燭的燭火有快要熄滅的痕跡。這是氧氣稀少時才會有的征兆。“還有一裏。”男人的聲音再次在沈熙白的耳畔響起,聲音嘶啞粗櫪。在聲音響起的刹那,沈熙白甚至能夠感受到,有什麽人似乎用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熱汗。冰冷的體溫透過那人的指縫傳遞到沈熙白的身上。沈熙白微微弓著背,走在隊伍較靠前,偏中間的位置,艱難的行走。沈熙白感受到這股異樣,微微一愣,剛剛行走時如千斤重的壓力在這股清涼彌漫的刹那,也跟著慢慢散去。“你想起來了嗎?”男人沒由來的問出這句話。沈熙白一愣,眨了眨眼,眼眸微微失焦無神,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就連腳步都跟著頓了一下。男人注意到了他的愣怔,沉默了一瞬,沒說話,隻是摸了摸他的頭發,動作輕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連聲音都有些恍惚失神,虛無縹緲,“...你還會回來嗎?”原本腦袋還有些暈暈沉沉的沈熙白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個哆嗦,像是被什麽東西刺激了一下,整個人都變得十分清醒。男人的語氣,就好像他是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語氣冰冷。但還不等沈熙白說話,男人的聲音卻再一次跟著在他的顱內響起,用一種陰冷到心驚膽戰的語氣自言自語道,“可是...怎麽辦呢?我根本不想再讓你離開我。”也就是這時,走在最前麵的王大強驚喜的叫出聲,大聲喊道,“快看!你們快看!前麵有光,那一定就是出口!”王大強的話音剛落,周興文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手上握著的蠟燭照射出來的焰火一下子變得更亮,氧氣供足更多了。一時間,所有人都變得十分興奮。沈熙白的喉結卻跟著滾了滾,還沒有從男人剛剛說的話裏緩過來,隻是麻木地,如同機械式的繼續邁腿往前。但從內及外的顫栗卻跟著蔓延了他的全身,就連他的心跳都開始飛快加速,一種不詳的預感開始在他的心頭彌漫。“怎,怎麽回事。”王大強興奮的從洞裏爬出來,興奮還沒有持續三秒,臉上的笑意就徹底消失,眼神裏滿是驚恐,他愕然的轉了個圈,看了一眼周圍。六人,一個接著一個,狼狽的從洞穴裏爬出來。沈熙白定睛看了一眼周圍,心咯噔了一下,然後猛地閉上了眼睛。眼前是一片廢墟。是一片被火燒過後的廢墟。“這,我怎麽覺得我們回到原點了。”周興文咽了咽口水,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的分析道。“我也覺得,”周美芳哆嗦了一下,咬了咬牙,“但這怎麽可能呢,火怎麽可能燒得這麽快,一個這樣的房子,至少也要燒個一天兩天,我們才在洞裏待了十多分鍾而已。”“我們走的一直都是直線,根本就沒有轉過彎,更何況洞穴裏麵根本就隻有一條路,就連分岔路口都沒有,我們怎麽可能走著走著,然後又走回來了?”黃鶯鶯搖了搖頭,兩隻手崩潰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開始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