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言睜開眼,頓時頭皮都炸了,快速爬出蟲堆,甩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徑直往小溪中竄去。洗去一身的粘液後,蘇子言才低頭愣愣的坐在溪邊發呆,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是的,他回來了,可這一次他又把蘇羽落給弄丟了。在溪邊從夜晚坐到清晨,等到太陽升起第一縷晨光落進蟲洞時,他才想明白,站起身瀟灑的走了出去。相識是緣份,分開是緣盡,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縱有千般不舍,萬般不願,可分開了就是分開了。記得他曾經對蘇羽落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沒有誰會陪著誰一直走下去,分開是必不可少的,這是人生必經的道路。是啊!這世上沒有誰會陪著誰一直走下去,是他糊塗了。況且蘇羽落那麽聰明一個孩子,他一定可以找個新的哥哥姐姐,就算沒有,他一個人也肯定會好好的活下去。***蘇子言回了青雲派,站在琉璃幻境外猶豫了一會,心道:自上次那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到現在將近過了大半年之久,這麽久了,師尊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他們這麽久沒見,師尊應該不生氣了吧!想明白後,蘇子言才抬腳進了琉璃幻境。不出所料,裏麵已經沒有刮風下雪下冰雹了,恢複了平常的樣子。蘇子言才徹底放下心來。在竹屋裏尋了一圈,師尊竟然沒在,蘇子言歎了一口氣,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不願意住這寬敞明亮的屋子,而是老盤進潮濕烏黑的山洞裏。他轉了一圈,又扭頭尋去了山洞,果然,一身烏衣的仙人就盤膝坐在那塊青石上。那孤單的身影,在幽暗無聲的山洞裏,像是被世界遺棄的雕塑,顯得格外孤獨寂寥。“師尊……”蘇子言心下一酸,打破了這份寂靜,情不自禁叫了一聲。他看著閉眼打坐的清冷仙人,不知道為什麽,耳邊突然聽到了很吵的聲音。“咚……咚咚……咚……”聲音雜亂不堪,卻又沉如鼓擂,一聲比一聲大,吵得他心緒紊亂。蘇子言隻以為是小金毛在折騰,不由道:“毛毛你別吵。”小金毛奇怪道:“吵什麽?我沒有動啊!”蘇子言說:“那這聲音哪裏來的?”小金毛沉默片刻道:“這是你的心跳的聲音,蘇蘇你的心跳的好快呀!”蘇子言看著長睫毛輕.顫後,慢慢睜開眼的雲仙,隻感覺心跳更快了,是名副其實的心如鼓雷。他捂著胸口,茫然道:“為什麽我看見師尊後,心會跳得這麽快?”且腦海中條件反射就想到了蟲洞下的春夢,還有被蛇咬後,迷糊中強吻師尊那一幕,當初嘴下那冰涼讓他喉中一陣幹澀,身體.下意識的騰起一股燥熱來,臉頰上也爬上了兩朵不正常的緋色。他糾結道:“完了!我的這些反常,是不是意味著體內的迦淫蛇毒其實還沒徹底清除幹淨?所以才會對師尊有這些出格的肖想。”小金毛猶豫了一會,還是道:“蘇蘇,其實……我查過了,你體內沒有餘毒,一點也沒有。你……唉!你要逃避到什麽時候?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蘇子言一愣,“什麽?你說什麽?”小金毛煩躁的扭了扭胖乎乎的身體,最終還是道:“……算了,不管了,這種事還得靠你自己開竅。”……山洞裏的仙人睜開了眼,黑眸直勾勾的看向蘇子言,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既沒問他為什麽不告而別,也沒問他去了哪。隻看著他突然就紅通通的臉,抬手朝他招了招,“過來。”蘇子言搓了搓滾燙的臉,拋開腦中那些大逆不道的黃色廢料,走過去小聲道:“師尊。”雲仙看著他如秋日果子般紅豔的臉,起身將手搭在他的額頭,開口道:“這麽燙,哪裏不舒服嗎?”若是平常,蘇子言肯定得搖頭說沒有,可這會兒雲仙的手按在他的額頭,那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些舍不得。而且內心竟然沒有對師尊的接觸產生抗拒,甚至下意識的想跟他更親近點,好半天,身體那股燥意才退下,蘇子言心下一清明,就開始唾棄自己沒救了。他將雲仙的手從額間拿開,往後退了一步,才道:“我沒事了。”雲仙將沾染了熱度的手背到身後,不動聲色捂住了自己另一隻手,像是試圖留住這股溫熱。他垂眸著著蘇子言,數月不見,小徒弟似乎長高了點,一襲青衫襯得身材筆直纖長,綬帶輕飛隨風飄揚,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和肆意,讓這蕭瑟季節有了些人氣,也是荒涼的琉璃幻境中唯一的生機。雲仙打量完收回目光,可那不透光的眸底卻是染上了亮色,仿佛流星下墜,不小心落入了他的眸子裏,在這單調的黑白兩色中開出花來。“師尊……”蘇子言喚醒沉默的雲仙,他小心翼翼的勾住他的袖邊,仰頭看著麵如寒雪的人,不由問:“您的傷好了嗎?”“無大礙。”“那就好,”蘇子言點頭,卻仍舊打開隨身包,從裏麵掏出從萬年前帶回的稀罕靈藥。他這人雖沒心沒肺了些,但也還記掛著師尊的傷,帶著蘇羽落逛街淘寶貝時,也給師尊帶了不少治傷的靈丹靈果。“師尊,徒兒給您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這是血芝補氣丹、這是月華凝神露,這些都是治內傷的良藥,還有這個千年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