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百感交集,歡聲笑語中,杜思心中卻隱隱作痛,他回到自己院裏,拿出紙錢與火盆,唯獨少了火源,杜思站了許久,大腦與天地一般,皆是一片空白。此時,黑暗中亮起一小簇火焰,一人輕盈走來,將盆中紙錢點燃。杜思抬起頭,卻看到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大人。”杜雨渾身是雪,從口中呼出的氣息一點點融化鼻前冰淩,化成許多水。“我仔細想過了,前半月從雲洲連夜趕回來。”杜雨堅定道,“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這裏。”杜思輕輕一笑,將她送進宴席,自己又回到院中燒紙。“杜永秋,我定會找出當年殺害你的真凶。”盆中火光大作,於杜思雙眼燃起兩束火焰。這時,衙門外有人大聲呼道。“要放煙火了、大家快出來看呐——”許多人紛紛從家裏出來,杜思走出院,剛好撞上往出走的人,他停下來,想要等人走完再出去,可此時,門外似傳來一陣馬蹄聲,杜思聽的格外分明,忽然,他全身一僵,直直朝後門跑去。“公子,你不看煙火了嗎??一年才放一次啊!”杜蘅的呼聲被他拋之腦後,此時此刻,他心裏隻有一人,而在今日,他比往常都更要思念那個人。想要見他,想要感受他肌膚的溫度,想要看到那雙墨黑瞳仁。這些字眼在杜思血液裏瘋狂的叫囂著,並促使杜思向前進,他不知跟著聲音跑了多久,直到跟上那人時,周圍已空無一人。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高大身影背對著他,仿佛感應杜思的視線,那人轉過身,摘下寬大兜帽。一張至美俊顏曝露於月光下,瞬時,天地萬物失去光彩,杜思眼中隻裝的下那人,其他,已再無心思去想了。“杜思,我回來了。”段景衡走上前,擁杜思入懷。“我連夜從雍州趕回來,幸好沒來晚。”他湊近杜思,不停啜吻他的麵頰。“杜雨也是連夜趕回來的。”杜思微微一笑,帶著幾分狡黠,“她從雲洲過來的。“……”段景衡臉瞬間黑了一半,杜思終於忍不住大聲笑出來。“我們談正事。”段景衡並無惱怒,他板起臉,擺出平常那副架勢,杜思昂起頭,專注的凝視著他。“我很想你。”段景衡俯視著杜思,雖表情冷凝,眼裏卻柔情滿滿。杜思本想笑,不知為何,臉卻慢慢變紅了,段景衡見此,繼鍥而不舍道。“自上次離去,我日日都會念你的名字…”他眼中似乎包攬萬千星辰,於無盡黑夜裏閃耀著動人光芒。而後,段景衡伸手撫上杜思麵頰,前額抵住他額頭,口中輕喃道,“與你的模樣。”杜思咳嗽幾聲,紅著臉道。“我也很想你。”當他觸及段景衡亮晶晶的雙眼後,便情不自禁說出了實話,“尤其是今天,分外想見你…”一個霸道而溫柔的吻如期落下,堵住杜思接下來的話,兩人對彼此的思念在這個吻中傳遞,杜思從未覺得如此開心,他睜開眼、卻發現對方正望著自己。段景衡輕啟薄唇,似要說些什麽。“我…”“砰——”黑夜裏盛開一朵無比璀璨的花朵,接著,許多煙火在空中綻放,地上的人仰望著天,均是一臉喜悅。段景衡有些羞惱,仍固執著重複那句話,杜思雖聽不見,心中卻已明了,他閉上眼,模仿方才的吻,輕柔的回應過去。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是糖,其實我也愛吃糖(*≧w≦)第73章 風雨欲來(三)自杜思回到隆化縣後,李治飛那邊完全沒了消息, 祝鬆山毫無反常, 縣丞趙宜水雖有些想法、卻一副難以實施的模樣, 時間長了, 杜思漸漸卸下防備,享受起無約束的縣城生活。期間,杜思曾隨祝鬆山去過幾回霖水縣,這兩位知縣關係極為密切,動不動兩人便約個地方小聚片刻。霖水縣依舊平和,據聞沒了女兒的戚安被高老爺接進府, 當時提供重要信息的石頭被兩位老人家收為養子, 而戚絮貞死後不過幾月, 高家大公子終於從外地回來,便娶了一名貌美如畫的妻子, 一家人其樂融融, 很是幸福。隆化縣風調雨順、民風淳樸, 除了偶爾有幾起鬧得過大的鄰裏紛爭外,再無重大案件, 人命案子更是少之又少,至少杜思來到隆化這些日子,從未聽說過哪裏出了人命,他整日過的清閑,看看書、吃個飯,乏了就睡, 悶了去街上轉幾圈,幾個月下來,比以前圓潤許多。但杜永秋一直盤旋於杜思腦中,如鯁在喉,他歇息一段時日後,便開始著手調查杜永秋留下的手劄,希望可以找到些重要線索。可手劄並無異常,杜思翻來覆去都並未發現些什麽,裏麵都是杜永秋外出遊曆所經曆的事與驗屍技巧,杜思早已爛記於心,沒什麽好學習的了,隨著時間推移,杜思慢慢看出手劄幾個勉強算得上是疑點的部分,那便是杜永秋不時強調的地名。他總是這樣寫道:許多人都在尋找一座名為‘承望’的寶山,聽聞那裏藏有天下奇珍異寶,得到它,便可享盡人間榮華,眾人雖有想法,卻無路可尋,因那座承望山在無數山水之後,它藏的極深、巍峨聳立雲端,即便是離得近也看不清山在何處,更甚有天兵重重把守,叫凡人不得接近。這個充其算個故事的疑點過於奇特,杜思問過許多人,都不見承望山,天下神話傳說無數,又怎知這不是杜永秋道聽途說而來的呢?杜思糾結的合上手劄,將它放在一邊,除此外,手劄中還有一個人名‘小荷’令他十分在意,杜永秋本想說的是荷花,可不知為何,杜思一見到這個名字便知覺認為它是個人名,從記憶深處傳來的熟悉絕不會欺騙他。換句話說,這具身體原來認識小荷,小荷又是什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