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想, 嬈女便明白了, 怒氣衝衝道:“又是為了那刀客是不是?你怎麽如此的糊塗,居然為了一個人族自斷兩尾,施展枯木逢春這種禁術!”花潮被她吵得耳朵疼, 於是尾巴一甩又畫作人形,倚在榻上懶洋洋的說道:“不過是兩條尾巴罷了,再過些時日總能修煉出來,你也不必如此擔憂”嬈女冷了臉色, 怒斥道:“胡鬧!”花潮拉著她坐下,和聲細語的說道:“嬈女姐姐,我是真的喜歡葉知幻, 實在不忍心看著他死去,反正我修煉的速度快,早晚會再長出九條尾巴的,你不要為我擔心啦,我和葉知幻居住的地方這麽偏,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到我們了,那族裏的長老們也知道了吧?”嬈女氣哼哼的說道:“那倒沒有,我前日子不是給了你一個乾坤袋麽,那上麵有我留下的標記,所以才能這麽快找到你。”說到這她又一揮袖子,仔仔細細的把這茅草屋打量了一遍,滿臉都是嫌棄:“你離開妖族就住在這麽一個破地方,我說你圖什麽呢?”花潮笑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倒覺得這裏快活的很。”嬈女輕嗤一聲:“你是我們妖族的天才,長老和妖皇不會放任你和葉知幻隱居山林,早晚都是要把你捉回去的。”這話倒是不假,花潮的天賦太過出眾,放眼整個妖族也無人替代,妖族怎麽可能放棄這麽一個好苗子。這話說到了花潮心裏最憂心的地方,他麵露一絲愁容,低聲說道:“能躲一時便是一時吧,還請嬈女姐姐不要像族裏透露我和葉知幻的行蹤。”嬈女一臉恨鐵不成鋼,伸出一根手指戳著花潮的額頭,憤怒的說道:“我們狐狸向來遊戲人間,怎麽偏偏出了你這麽個異類!就算妖族暫時找不到你,那人族呢,葉知幻的天賦不比你差,他們又怎麽肯放棄葉知幻。”“你還是回到族裏吧,你令葉知幻道心破碎,毀了葉氏王朝的心血,他們不知道有多恨你呢!”嬈女四處看了一眼,聲音放輕,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凝重:“有句話叫做解鈴還須係鈴人,道心破碎並不是無法可解,葉知幻隻需親手殺了你,就能立即證道。”她美豔如火的臉旁露出一絲冷冷的笑容:“人性是永遠經不起考驗的,你當年可以算計葉知幻,葉知幻現在也可以算計你,你憑什麽認為他對你一腔赤誠,不含絲毫禍心?”狐族的男男女女總是笑盈盈的,甚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花潮自幼便和嬈女相識,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麽認真的模樣。雖然是虛擬世界,還是忍不住心頭微暖。花潮歎道:“你說的我都懂,我也都想過,也知道憑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多久,俗話說偷得浮生半日閑,能悠閑一日便是一日吧。”嬈女見他心思已定,知道自己說不動他,隻好一甩袖子,扔下一句好自為之便帶著滿肚子的怨氣走了。花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默默出神。一片幹枯的葉子打著旋從窗前飛過,輕飄飄的落在窗台上。花潮坐在窗前,仰著頭看著朔風中蕭瑟的樹木。曾經枝繁葉茂的樹木,如今葉子都落光了,光禿禿的枝條在呼嘯的寒風顫顫的擺動著,目光所及,一片蕭索之意。寒冷的冬天終究還是來了。這天夜裏山中下了很大的雪,鵝毛大的雪花飄飄灑灑,不多時地上就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這樣的天氣,本應該坐在熱炕上喝著熱湯,或者捧著手爐坐在窗前看雪。但此時的刀客和狐狸站在屋外,俱是一臉沉默的看著裹在白雪裏的茅草屋。嬈女的出現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們藏身的地方已經暴露,不得不告別這裏,去尋找另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大雪可以掩蓋他們的蹤跡。大多數動物都在寒冬中陷入沉眠,再這樣的天氣裏,鳥獸的影子幾乎絕跡,世界變得很安靜,安靜到刀客和狐狸可以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刀客和狐狸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風雪中,漫天的風雪遮住了前路,一切都變得未知起來。花潮很傷心,自打離開茅草屋,他的眼眶一直都是紅的。他早已習慣了顛沛流離,卻也恨極了顛沛流離。刀客也很沉默,那是他和狐狸親手搭建的家園,日子久了,對那裏的一草一木都生了感情。如今驟然離去,就連性情淡漠如刀客,也生出了幾分傷感心思。茫茫風雪,漫漫長路,天下之大,哪裏是他們的容身之處呢?三個時辰後。裹在雪裏的茅草屋前出現了一批身著金甲的人。這些人周身裹在精巧的金色鎧甲之中,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們的手中均是拿著寒光湛湛的長劍,行走之間踏雪無痕悄無聲息,周身都是肅殺之氣。若是葉知幻在此,定能認出這些身著金甲的人正是葉氏王朝戰力最強橫的金吾衛。每一個金吾衛放在江湖上,都是難得一見的絕世高手。也許這些金吾衛,原本就是江湖上的絕世高手。一個神色淡漠的中年男子邁步走出,在這樣的大雪天,這個男人隻穿了一身薄薄的暗藍色長衫,那長衫並沒有什麽醒目華麗的刺繡,但與衣衫同色的精美暗紋微微反光,足以看出這長衫價格不菲,此人身份不淺。這個中年男子踱著從容的步子,慢慢的走到茅草屋前。這個中年男子相貌並不出色,但周身氣勢強大,令人無法忽視。一個金吾衛上前說道:“屬下方才探查過,大雪掩蓋了兩人的蹤跡,屬下等人一無所獲,依照他們的腳力,此時定然已經走遠,再想找到他們必定要花上一段時間。”中年男人在茅草屋前站定,麵無表情道:“終究還是晚來一步,不過他們又能逃多遠呢。”“時間還長,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