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問聽在耳中,暗自欣慰。他們議事太久,接風宴便晚了一些開席,嚴家軍的人不像正規軍那樣的講規矩顧尊卑,都想給“老大”灌酒,這是他們表達尊敬與愛護的獨特方式。然而還沒來得及實施,就發現褚琰不見了。吳壯大大咧咧地嚷著要去把老大揪出來,被瞿二攔住:“你沒媳婦兒,殿下可是有的。”吳壯迷迷糊糊間一想,悟了,露出一個曖昧的笑。營帳裏,褚琰剛點燃燭,走到床邊,便看到柳岐睜著眼睛。他像是醒了有一會兒了,眼裏清明:“我醒過來,你不在。”褚琰聽出這話裏的委屈,頓時有些懊悔,早知道就該早些脫身。他拉過柳岐的手,輕輕覆上一個吻,然後珍惜地捧在手裏:“我的好小七,你再醒一次。”柳岐聽話地閉上眼,能感覺到褚琰抱住了他。褚琰剛從外頭進來,一身涼意,柳岐卻還是覺得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了,他依戀地蹭了蹭,假裝迷迷糊糊地問道:“誰啊?”褚琰失笑,以為他要裝不認識自己。卻聽柳岐問道:“是我的阿琰嗎?”他叫他殿下,也連名帶姓地叫過,叫殿下像撒嬌,叫褚琰也像撒嬌,唯獨沒有用過這樣親昵的稱呼。聽起來也像撒嬌。卻好像多了幾分濃烈得讓他渾身燒起來的愛意。褚琰聽見自己低低地應了一聲:“是。”柳岐這才睜開眼,起身跪坐在床頭,捧著褚琰的臉好好看了半天,然後滿足地道:“嗯,是我的。”他張開手臂想去抱褚琰,又動作一頓,皺著鼻子嗅了嗅:“我想沐浴。”“嗯。”褚琰隨意應了聲,想把剛才未成的擁抱續完,卻被柳岐躲了開來。他的王妃又重複了一遍:“我想沐浴。”褚琰無奈,隻能召喚新晴備水。等買來嶄新的浴桶、灌滿熱水後,帳外已經醉酒昏睡了一片,隻剩遠處還依稀有一些聲音傳來,襯得四周很靜。褚琰不樂意讓人在這種私密的事上伺候,連帶著柳岐嫁給他以後,都隻能自力更生地沐浴,新晴他們早已習慣了不在跟前伺候。帳內就這麽一點空間,一目了然,褚琰放下門簾,知會人不許打擾,看向吵著要沐浴的人。柳岐正在一件一件地剝自己的衣服,剝到最後一件的時候頓了頓,看向褚琰,似在等待。褚琰也頓了頓,隨後轉過身去:“脫吧,我不看。”柳岐:“…………”他盯著褚琰的背影,幹脆把裏衣一扯,從後麵環上褚琰的腰,開始解他的衣帶。褚琰下意識按住他的手:“怎麽?”柳岐咬牙:“你就沒看到那是雙人的浴桶嗎?”褚琰發愣的一息之間,柳岐已把他繁重的衣服扒下了大半,他驀地笑出一聲,轉過身對著柳岐:“我來。”他慢條斯理地往下脫,還要拍拍衣袖理整齊,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柳岐剛開始隻是嫌慢,後來便不敢正眼看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被人一覽無餘,褚琰在這磨蹭八成是故意為之。沒過一會兒他身上就泛起了紅,恨不得直接沒進水裏,好掩飾一下那些赤誠的反應,可褚琰卻正正擋在浴桶前,許久不見的大魔頭本性暴露無餘。時間似乎變得很慢,燈燭暈著幽幽的光,把影子映在帳上拉得很長,柳岐忽然想到什麽,連忙吹熄了多餘的蠟燭,隻留下浴桶前和床邊的兩盞,堪堪能照出帳篷裏的輪廓。褚琰便在這時道:“好了,來。”影子被大量的昏暗吞沒,讓柳岐有了些安全感,他借著褚琰的攙扶邁進水桶,方才被凍出來的寒意頓時驅散,舒服地歎了一聲。褚琰在他之後入水,這浴桶空間很大,足夠他們相對而坐卻不擾。此時柳岐已經沒有了先前邀請安王時的勇氣,他若無其事地轉身把搭在一旁長凳上的兩條帕子取來,塗好澡豆,正欲給褚琰遞一條,身後便伸出來一隻手,緊接著胸膛貼上背脊,將他整個人禁錮在了狹窄的空間裏。褚琰從他手裏把帕子抽出來,搭在桶上,低聲哄道:“不急,我們來做點別的。”柳岐生辰在臘月底,還有些日子,他當安王要食言,有些緊張地開口:“等等……”褚琰以為他要拒絕,安撫地親了親他的臉頰。柳岐:“浴桶……這麽輕,要是翻了怎麽辦?”擔心的倒是挺多。褚琰哭笑不得地想。他把柳岐從邊上拉回來,兩人站在浴桶裏緊緊相依,褚琰把人禁錮在自己的懷裏,手掌往下探尋,尋到地方便是一握,低聲道:“你別動,就不會翻。”柳岐渾身一僵,不用褚琰說,他此刻也動不了了。隻覺得腿軟腳麻,連站住也難,全靠褚琰架著,才不至於跌下去。最受不了的時候,他想抱著褚琰的脖子做支撐,褚琰卻不允許他轉身,隻有在一次又一次向下沉時被撈上來,讓那一側有力的臂膀做他唯一的依靠。事了後,褚琰十分惡趣味地把手上的東西抹在柳岐身上,隨即便得來小王妃控訴的一眼,也不知究竟是在控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