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身體歪倒,踉蹌地倚靠在馮睿達的肩頭,著幾分醉意與不羈道:“馮四,你喝不喝?不喝我去找下一個。”


    馮睿達麵無表情和範成明碰杯,隨後將酒杯緩緩移至李君璞的杯旁,輕輕觸碰後一飲而盡。


    李君璞亦是同樣的動作。


    範成明搖搖晃晃地起身,繼續穿梭於賓客之間,尋找新的酒伴。


    馮睿達趁機將李君璞拉至身旁坐下。


    左武衛將官對此並無異議,李君璞在他們眼裏隻有兩個身份,李君玘的弟弟,馮睿達的表弟,左右不是外人。


    馮睿達舉杯,拉長聲調,“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竇鴻雲適時提醒道:“待會校場有比試。”


    全喝倒了,誰為南衙爭臉麵。


    馮睿達搖頭晃腦道:“不是有五隻現成的羆麽,讓他們上去暖暖場子,我們慢慢醒酒。”


    平時六羆一起說道,都成固定名詞。突然換成“五”,其他人差點沒反應過來。


    六羆其五,左武衛有三個,真要上去哪得了,範成達的臉往哪兒擺。


    馮睿達晃晃悠悠道:“拋磚引玉!”


    隻怕那磚頭不是砸範成達腳上就是砸他頭上。


    女眷這邊沒多少規矩,喝多喝少全憑自己心意,聽說葡萄酒有美容養顏功效,更是紛紛嚐試起來。


    一張張酡紅的臉頰在並州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嬌豔動人。


    喝起來像糖水,但那也是切切實實的酒。


    宴會上的話題逐漸從兒女的婚姻大事轉移到了更為輕鬆愉快的衣食打扮之上。


    周圍人先前見白憲英頭上插戴大紅牡丹,以為是王家暖房辛苦培育的珍品。


    再看王氏其他婦人,頭上都是冷冰冰的金玉首飾,哪來的鮮花裝點。


    初看卻不似絹花假相。


    白憲英狀似無意的撫著鬢邊,笑盈盈地說道:“這叫相生花,三哥送來的,說是長安時興的花樣。”


    說白雋關心人近中年的妹妹穿戴打扮不可能,但多少是一份心意,比隨大流的錦繡綢緞更上心。


    尉遲柔妙等白家近支的夫人娘子,都收到白雋的“頭花大禮包”,隻是品相顏色上略遜於白憲英。


    當然她們不可能像白憲英一般,光明正大地說是白雋送的,頂多是白家宗婦鄭惜娘準備的。


    諸人這才發現,白家婦人頭上都多了一兩件新鮮首飾,比見慣的金銀珠玉多了新鮮感和顏色。


    尉遲柔妙往林婉婉師徒倆發間一瞟,這才發現雖然兩人頭上插戴的是絨花首飾。


    隻是與白家大氣的風格不一樣,更顯俏皮可愛。


    林婉婉離開時花想容的絨花尚未正式上市,祝明月自然是按照她的個人風格準備的。


    首飾種類偏向一致,眾人便更信任林婉婉白家摯友的身份。


    偌大的並州王府,因為沒有正經的女主人,常見的遊園散心等活動,自然取消了。


    不過並州的貴婦人並不失落,因為這裏原是元家的私宅,早就遊覽過多次。


    貴婦人們關心的另有其事。


    宴席過後眾人聚在偏廳裏消食閑聊。


    不少人尋白憲英打聽,“校場那處何時開始?”


    白憲英淡然道:“隔壁的酒席尚未結束,再等一二刻便是。”


    女眷們自然不是盼望著去校場上一展身手,而是去“相看”一番。


    吳越不指望,南衙將官大多來自長安高門大戶,與並州勢族結親正可謂強強聯合。


    同時也能加強雙方的聯係。


    過往也有不少這樣的例子,官員來並州就任,順勢在當地娶親生子。


    否則狄秋柳是如何嫁去長安武家的。


    隻不過今日來王府赴宴的家族,本家的女兒絕不會輕易與人做妾。


    林婉婉本打著摟完席,拔腳就撤的主意,被尉遲柔妙等人強留下來。


    這可是她們在南衙唯一的人脈。


    等到校場上收拾齊整,吳越等人高坐上首,南衙諸衛和並州大營分列校場左右。


    此時南衙家大業大蘿卜坑多的優勢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放眼過去,一片紅紅綠綠好不熱鬧。


    反觀並州作為地頭蛇,經過先前一番清洗,正經的官身不剩多少,多是本地士紳充數。


    雖然很多時候,士族身份比官職更體麵,但這種場合下,難免落了下風。


    尤其左驍衛和左候衛還沒有滿建製。


    南衙諸衛的地盤按照衛屬劃分為四塊,左武衛和左驍衛因為有大將軍坐鎮排在前麵,右武衛屈居第三。


    尉遲柔妙等人充分展示何為“勢利眼”,按照官服顏色,年紀從低到高排列。


    林婉婉歎口氣道:“最上頭那些大佬就不提了。”


    吳越和白雋都是鰥夫,但眼下誰會想不開和他們本人結親?


    尉遲柔妙:“先看右武衛的。”


    右武衛將官年輕才俊匯聚,比其他三衛及並州大營的嚴肅氛圍,多了一份輕鬆與和諧,可見上下融洽。


    林婉婉精準把握用戶需求,“據我所知,出身門第符合條件,身上沒栓婚事的,就兩個。”


    大吳早婚,比起將門子弟能為國效力,先到的是他們的結婚年齡,更早的是訂親年紀。


    林婉婉指著對麵一位身著淺綠官服配銀帶的年輕人,介紹道:“薛長生,右屯衛薛大將軍的親侄子,出自名門河東薛氏。”


    看起來精神又挺拔的小夥子,但大家在社交場上混過多少年,這樣的香餑餑早被人搶了,還能輪到來並州“甩賣”?


    郭承澤的夫人羊霞綺不禁好奇地問道:“薛校尉何以至今未娶?”


    林婉婉解釋,“薛家信道,早年有高人言說不宜早婚。薛長生出生體弱,從小送到終南山道祖名下寄養才養活的。”


    比起白家的假向道,老薛家在這方麵是真信。


    尉遲柔妙追問:“晚婚,多晚才算晚?”


    二十、三十……還是直到入土前都不算晚。


    林婉婉搖頭道:“這就不好說了,薛家根基在右屯衛,不大熟。”


    隻聽說薛曲夫婦直接跳過薛留,給他下麵的堂弟們相看,想來是不急的。


    羊霞綺問道:“還有一個呢?”


    林婉婉指著一個剛從主席台跑下來,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說道:“孫安豐,江南大營榮國公家三公子。”


    論起身上的官職,比薛留高兩階。


    羊霞綺不以為意道:“哦!”顯然不大感興趣。


    “我哥造反”的笑話,在並州經典永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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