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寅是個靈活的胖子,身上每一塊肉都證明過去二十多年沒一頓飯是白吃的。段曉棠烹飪的飯菜入口驚為天人,原本覺得一個大男人周轉庖廚之間沒顏麵不能支撐家業,現在覺得他天生該是個廚子,好聽的話一筐一筐往外冒。


    段曉棠樂的分享,“葛哥,若是喜歡常來吃,我也可以教你。”家裏其他人飯量小,哪像葛寅吃得歡暢。


    葛寅遲疑,“這些都是你的秘方,教給外人不好吧。”似他和秦景常年在外,野外時大多啃幹糧充饑,運氣好打上獵物烤了,味道不提也罷。真像君子遠庖廚,不得餓死。


    “不是秘方,我以前也是和人學的。”段曉棠想到當初在各種網站上扒菜譜的時候,從簡單的涼菜、湯品到炒菜燒菜,若非意外穿越,高低得把烘焙學了。


    葛寅覺得段曉棠為人敞亮,“曉棠,平日都作甚?”想著日後多親近。


    “做飯和種菜。”林婉婉替人回答,微微搖頭,“連菜苗都沒發出來一根,不會種死了吧?”


    “不可能,”段曉棠一日三看也沒看出動靜,心下焦慮不已,再下去說不定夜晚提著燈籠去。“就算我種田技術有問題,植物本身的生命力也應該旺盛才是。”


    祝明月停住筷子,死亡注視,“那為什麽還沒發芽?”濃濃地威脅。


    “我也想知道。”以前看紀錄片,人家種下去就蹭蹭的發芽長大,怎麽到了大吳生長過程這麽曲折,讓人焦慮呢。


    段曉棠滿頭黑線,種田是可在炎黃子孫刻在骨子裏的天賦,不可能到了自己這裏就失靈了呀。那些種子都是絕版,幸好為了保險,沒有一次性種完。


    葛寅看出來,這三人沒一個人種過地。唯獨沒想到,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丁,段曉棠的愛好如此“賢惠”。“也許是時間不到,說不定過一兩日就發芽了呢。”不懂為何三人種菜不成功這件事如此介意。


    “借胖哥你吉言。”林婉婉同樣私底下掰著手指頭算日子。


    酒足飯飽,兩人告辭出來,葛寅問道:“仲行,接下來去哪?”天色還早,回客店似乎也挺無聊的。


    “回剛才的地方。”秦景將心中思量許久的主意說出。


    葛寅點頭連帶身上的肉跟著顫動,攬著好友的肩膀,“幫祝娘子報仇是不是,我看祝娘子和她表弟之間沒什麽事。”兩人之間親密得太坦然,反而失了曖昧,何況還有林婉婉卡在中間。


    秦景自顧自往走,“欺負婦孺不算大丈夫所為。”


    “是,是,”葛寅跟上,“你說的是。”


    送走兩位救命恩人,段曉棠回到正堂,眸色深沉,“我出去打聽打聽消息,你兩在家注意安全。”擔心惡少知道地址找上門來。


    祝明月不光記得惡少的臉部特征,還想起曾經與他在東市某間酒樓相遇,因其眼神太過惡心而記憶深刻。


    “你放心吧,陌生人來絕不開門。待會我去後院架梯子,有人撞門我們就翻牆去房東家。”柳婉婉打定主意。


    這個想法十分妙,挨著房東住雖然平日限製比較多,但關鍵時候也能借把力。柳家敗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小院本是柳家的屋子,在柳家的地頭搶人總該顧忌幾分。


    祝明月說惡少連白家都不放在眼裏,也不知道當真的是權貴之家,還是無知無畏。總之多準備兩條退路不會錯。


    林婉婉看著桌上的杯盞碗碟,體貼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來收拾。”


    “嗯。”祝明月也不客氣,沒回後院的臥房,而是走到院子角落,躺在平時不會坐的躺椅上,輕輕搖晃,看著天上雲卷雲舒。


    林婉婉拿了一件厚衣裳蓋在祝明月身上,“好好休息,我在這呢。”嘴上說著沒影響,心裏還是害怕。


    好不容易把碗洗幹淨,林婉婉接著去看屋簷下的兩個小藥爐,先倒了一碗配了蜜餞端到祝明月旁邊,“喝了,安神的。”


    祝明月身體隨著椅子起伏,“放著,等涼了再喝。”


    “好吧。”林婉婉也不催促,回頭再去整治另一份藥湯端去西廂。


    好不容易給小乞丐喂完出來,藥湯還原封不動放在那裏。“作為一個成年人,在某些特殊時候是不是應該有擔當呢?”比如乖乖喝藥。


    祝明月不經意得看一眼,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挺起上半身,左手將藥碗中的湯匙取出來,右手舉碗仰頭一飲而盡。


    不似喝藥,倒似豪飲。


    不管眼前的蜜餞,和躺椅合二為一的身體立刻站起跑出去漱口。


    林婉婉感歎,果然不是假藥。


    緊急轉崗的中醫雖然給人開方無數,但若要體驗中藥的味道,真的會後退三步,大呼no,no,no。


    似乎該準備一點常用的中成藥,藥丸子噎人也比苦藥汁子好吧。


    倒不擔心祝明月趁機把藥吐了,成年人不必玩這些無聊的把戲。等人回來問道:“我以前看電視劇,人家都是一口一口喂的,你怎麽一口悶呢?”


    “不管怎麽喝,藥的苦味都在哪裏。小口喂不過是將苦味延長,還不如幹脆些喝掉,早死早超生。”祝明月拉好衣裳蓋著肚子,“何況有情飲水飽,有情藥也不苦了。我們這樣的隻能自立自強。”


    林婉婉回憶電視劇情節,似乎都是情侶間互相喂藥。雙手握在胸前做祈禱狀,“我什麽時候能有甜甜的戀愛呢?”


    “不管戀愛是怎樣,藥都是苦的。”祝明月可不會慣著,“認清現實吧,少女。”


    雙目微闔,心底暗笑,現代女人的通病,求戀愛遠沒有求暴富來的真誠。


    春風微涼,祝明月後頭實在挨不住,回臥房裏睡了。


    傍晚時段曉棠還沒趕回來,林婉婉不得不自力更生,決定晚飯喝粥,養胃。


    反正就這樣的水平,總比以前隻會燒開水好多了。


    大門外有人敲門,林婉婉從廚房出來才發現手上拿的是鍋鏟,想著要不要換菜刀更好。站在門口躊躇,要不要張口問來者何人。


    看敲了幾遍對方也不放棄,硬著頭皮問:“外頭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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