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一番鞭辟入裏的分析成功讓趙瓔珞怔在當場,褚家視我如仇讎。


    盡管難以接受,可結合到長安後見識到的褚家人嘴臉,竟是合情合理。


    “娘子為何告訴我這些?”趙瓔珞再是年輕不知事也知道這等聳人聽聞的猜測非是一般人會想到的。


    “我姓祝,是她的表姐,”祝明月指著林婉婉道:“我幼時曾聽過一個故事,鄉間陳郎君與秦娘子結為夫妻,恩愛非常十年生有一子一女。後陳郎君遠赴京城求前程,秦娘子在家鄉苦等消息無果,於是攜子女千裏尋夫,你猜她找到了嗎?”


    “找到了。”趙瓔珞猜到後續發展。


    林婉婉暗地裏翻白眼,可憐的陳世美,被罵了千年的渣男。


    “陳郎君有才在京城被天下一等一的貴人招為女婿,等秦娘子風塵仆仆上京,發現她的丈夫已經變成了別人的丈夫。為掩蓋真相保住富貴,陳郎君不念舊情派出殺手要殺了她們母子三人。”


    “你猜秦娘子最後結局為何?”


    趙瓔珞明知這是一個編撰的故事,有種種漏洞。比如夫妻恩愛怎會十年才生兩個孩子,木門對木門,朱門對朱門,貴人招婿怎麽挑中出身寒微之人,虎毒不食子……


    故事隻是故事,可故事來源於生活,它背後透出的人性選擇是如此的真實。


    陳郎君為了榮華富貴可以停妻再娶,殺妻滅子。自己與褚家尚且隻是定親……


    “褚家人也會要我的性命嗎?”趙瓔珞六神無主。


    “我沒接觸過褚家人,做到哪一步並不清楚,但定然對你無善意。”別說未婚妻,就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家破人亡的給口飯吃不為過吧。


    兩家還是故交,趙瓔珞的身世多悲慘能不知曉,還是無情地將她趕走了。


    這恰恰是最大的敗筆,如果真的收留了她,一個異鄉女子在偌大的長安城中消失會有多少辦法。


    “你以後打算怎麽辦?”祝明月問道。


    趙瓔珞垂著頭,“我,我不知道。”


    祝明月知道她家鄉回不去長安立不住,“識字嗎?”


    “幼時開蒙,認得幾個。”趙瓔珞答道。


    祝明月知道大吳人說話謙虛,既然專門開過蒙,基礎字應該都認識,“我家有份工,平時做做家務,開鋪子時招呼客人、賣東西收錢。包吃住四季衣裳,每月一百文,工資看業績表現調整。你做不做?”


    趙瓔珞心頭立刻盤算起來,做工不是賣身奴婢。她路上聽清楚的,這家人也是杜郎君的朋友,應該不是壞人。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家開的哪種鋪子?”


    “酒樓、豆腐作坊和醫館,你主要在作坊裏。”醫館需要專業性,酒樓迎來送往,趙瓔珞的相貌背景又怕招來是非。


    趙瓔珞家破人亡後,見識過不少人情冷暖。以往或許會覺得拋頭露麵有失身份,但現在走投無路,人家願意給機會已是善心。


    “我做。”趙瓔珞重重的點頭。


    “行,我家人口簡單,除了我就是旁邊的這個老幺,排中間你進來時或許見過,那個穿男裝的叫曉棠。還有一個幫工蘭娘,出去買東西不在家,等會回來介紹你們認識。”祝明月交待道:“婉婉,幫她理間屋子出來,準備一套生活用品。”


    “明天上工,我去前麵看看。”祝明月心底盤算著人力,前期自己要在酒樓待著,段曉棠培訓廚師。食材生意林婉婉領著戚蘭娘和趙瓔珞,三個人應該能支應起來。


    杜喬見祝明月不多時回來,問道:“成了?”


    祝明月比了一個“ok”的手勢,“成了。”少女已經擺脫了迷茫,心中湧動著複仇的火焰,隻是暫時迫於生存壓力按捺下去。“我留她在家裏幫工。”


    段曉棠見家裏再添一個勞動力,“終於有人幹活了。”


    趙瓔珞有了著落杜喬心裏放下一樁事,“你們最近要做很多活嗎?”明明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三個人做什麽都手忙腳亂的,也咬著牙沒請人。


    祝明月索性過過明路,“我們盤下一座酒樓,等裝修後開業。為給酒樓供應食材,還要辦一個作坊。”林婉婉找工作不順,還得給她再開一座醫館。到處都需要人力。


    段曉棠指著小院裏擺著的架子簸箕,“裏頭都是我們在給作坊試的成品。”


    葛寅湊趣,“你們酒樓開在哪裏?”


    “東市,以前叫華天樓。”祝明月說道。


    杜喬除了在大慈恩寺裏讀書,餘下時間大多在長安城中各個高官府上去拜謁投卷,東市還真沒去過幾回。


    葛寅知道,脫口而出,“十字路口,菜色酒飲特別差的華天樓?”


    即使知道華天樓前身和自己沒關係,祝明月也有些尷尬,“就是它,若不是他生意太差我們也沒辦法撿漏盤過來。不過後頭會重新裝修再開業。”


    葛寅點點頭,段曉棠的手藝是有保證的。


    祝明月想起另一件事,當初搬家杜喬送的是一副書畫,“杜先生,你認識善繪畫的貧寒士子嗎?”牆上掛或者直接畫壁畫都行。


    杜喬微微搖頭,“真正的貧寒學子不會學畫畫。”


    段曉棠約莫猜出祝明月的打算,“為什麽?”


    杜喬解釋,“顏料特別貴!”


    筆墨紙硯花銷已是不菲,顏料貴還要加上“特別”兩個字,可想其貴重。


    一兩胡椒一兩金,一兩好顏料比金子還貴。貧寒士子如何承擔得起。


    一卷書畫無論到哪裏都是極體麵的禮物,既風雅又貴重。


    祝明月扭頭問旁邊的段曉棠,“你會畫畫嗎?”


    “我,”段曉棠指著自己,“你確定,我畫出來的可能有傷風化。”小時候上過半年的興趣班,畫簡筆畫還行,國畫趁早歇著吧。


    杜喬在一旁聽著,段曉棠的畫怎麽會傷風化了?


    祝明月對他畫風有所了解,“婉婉會畫嗎?”


    “我知道她會畫人體骨骼肌肉圖,”段曉棠無所謂道:“但客人能接受麽?”不得當場嚇暈幾個,把官府的人招來。


    搶占長安城頭條,某酒樓開業現驚悚圖畫,嚇暈客人,在京兆尹諸官員的嚴切指示下,已將相關人等抓捕歸案,係嫌疑人祝某、段某和林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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