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海中過了一遍這句話,突然抓住重點,抬眸問道:“前世今生?過去未來?”禪清頷首道:“江仙君想到的這件事,童仙君早已觀看過,正因如此,他才覺得希望渺茫,當即著手安排後事,不求他解。”原來如此。江應鶴一邊想著,一邊看了一眼那個追尋徒弟過去的任務,忍不住道:“能否請住持,助我追尋另一個人的過去未來。”禪清默然片刻,似乎已經預料到此人的身份,隻是抬手化出了一麵水鏡,道:“能否成功,隻看仙君自己。”語罷,他喚了一聲佛號,起身離開了。佛香散透,雨聲不絕。江應鶴隻對鏡思索了一個朦朧的影子,便被拉入一片空茫之中。他還未確認自己想到的是誰,神識便已進入水鏡之中,回根溯源,見到滔天的大雨。夜雨傾盆,雲層之上閃電驟亮,雷聲貫徹夜色,中間伴隨著女人淒厲的喊聲。女聲喊了一個人的名字,幾乎將聲帶撕碎了震出血來,裏麵的絕望痛苦之情穿透雲霄。江應鶴還沒有理清這是一種什麽視角,就看到庭院台階下、蔓延流淌的鮮紅血跡。血跡一滴、一滴地淌落,進入一個孩子的眼裏。忽地,一雙手把眼前一雙紅眼睛的小孩兒抱走,手上盡是血汙。這個美豔絕倫的女人蓬頭垢麵、一身鮮血,衣角上沾滿了泥土,從喉嚨裏發出意義不定的混亂低喃。她發了瘋似的逃跑。庭院正挨著密林,她抱著懷裏的孩子逃竄,那是一種帶著殺傷性的逃竄,阻擋她的人被隨手殺掉、斬落頭顱,她像是被打斷了腿的野狼。有很多人追逐她,但更多的人紛紛掉頭。江應鶴的視角不知道是什麽視角,隻能見到仿佛回望時倉促的一眼。他明白了那些人掉頭的原因。在半空之中,數位穿著正宗道服、眉目剛正的道門修士圍剿一人,他們每一個人都冷靜無情,眼中似乎隻有除魔這兩個字,再就是清理門戶。在修士們所圍剿的中央,一個渾身傷口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他身後以神魂燃燒而鑄成的屏障,將眼前的這幾位道人死死地攔截在了這裏。是李雲霄。是一個曾經的絕世天才。江應鶴腦海中莫名浮現了這個訊息。隨即,神魂燃燒而鑄成的屏障瀕臨崩潰,那模糊成一團血肉的男人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手中長劍被漫溢留下的鮮血染成一片鮮紅。下一刻,就在半空中的修士擊碎屏障的刹那,他自爆靈台、元嬰與神魂一同粉碎,肉軀湮滅。魂飛魄散,不存於世。世人對李還寒的生身父母,隻有這麽一段記載:劍修李雲霄,勾結邪教,與妖女寧風瑤相戀,產下天魔禍胎。後正道諸人尋其行蹤、雨中圍剿,斬於當夜。江應鶴望向天邊。人死雨停,持劍殺生的正道人士追向曾經座下弟子的妻兒,試圖斬草除根。雲破天寒,朝霞似血柔。作者有話要說:鶴鶴、童童:bbbb……禪清:……阿彌陀佛,又說那話。第75章 李還寒的出身, 即便是典籍記載,也隻有寥寥數句,隨後便失去後續,接下來, 便是他謀逆篡位、斬殺當時的天魔教之主, 成為左道巨擘的描述。因此,江應鶴並沒有看到這一幕的心理準備。寧風瑤逃竄回了天魔教, 此刻的天魔教與李還寒所統率時的規模大不相同,當時的邪教之中還在爭奪魁首,彼此勢均力敵。受傷的女人半跪在屏風外,懷中的孩子眼眸血紅, 直直地看向屏風內的人影。教主手中轉動著兩顆珠子,在不斷地活動著手骨。“喪家之犬。”教主道。確是如此,寧風瑤作為聖女, 卻與正道劍修私奔勾結, 離開教中。而此刻遭難,八方圍堵、走投無路,才回到了這個噬人的魔窟。“你說讓我把這孩子撫養長大。”教主敲了敲煙鬥, “拿你的性命來換?”寧風瑤道:“隻若教主有用,修為、神魂、軀體, 無一不可取用, 求教主庇護我兒。”她的嗓音嘶啞至極,像是熔斷了的鋼鐵,燒毀了的瓷器, 已從蠱惑眾生的靡靡之音,變為一件殘破的廢品。屏後人笑了一聲。“如果我不同意,你難道還要學李雲霄自爆元嬰麽。”女人死死地盯著他:“未嚐不可。”氣氛驟然凝滯。“一個聽話的元神真人,難道不比一個隨時自爆的危險人物,要更有利用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