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非淵一聽,就左顧而又言它,心虛的模樣,讓楚無頓時無言沉默,抿唇盯著秦非淵道:“你故意的?”“師尊……”秦非淵可憐巴巴垂首回望,不說話,雙手背到身後,耷拉的像個落敗的狼王。看了兩秒。“罷了。”楚無低歎一聲,妥協道:“可以不除,但要拿條領子遮一遮。”總不能讓旁人看到他這模樣,實在太不文雅。聞言,秦非淵立即展顏笑道:“好。”秦非淵翻出一條毛領大裘,給楚無披上,眼中還帶著不舍,但還是細細為楚無整理好毛領,遮蓋好脖子上的痕跡。眼睛已經恢複,下一步楚無打算拆阿姐的信,隻是聖壇洞府昏暗,隻在角落點著幾盞燈,看不清,他打算去外頭。秦非淵則惦記著楚無醒來還未吃東西,在離開聖壇後,便先去為楚無做些吃食。聖壇出來後是魔宮正殿後方的暗門,楚無就站在暗門前目送秦非淵離開後,才推開暗門來到正殿。暗門直達內殿。擺設一應俱全,與青瀾小築的樸素不同,這兒無論什麽東西都用的是最好的,金色和黑沉混合,屏風或者殿中立著的幾根殿柱,都不經意的鑲嵌幾顆寶石,盡顯低調奢華。楚無注意到牆麵掛著的兩把劍,他一眼認出,那兩把劍,一把是他的本命靈劍,霜降,一把是木劍,當年他丟給秦非淵的那一把。本命靈劍與楚無的識海相連,楚無走進了些,霜降便也認出了他,貼在牆麵輕輕抖動,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但他現下隻恢複一成都不到的靈力,想將霜降收回去,基本不可能,或許他連握起霜降都費力。想了想,楚無伸手撫了下霜降,讓其平靜下來,又看了眼旁邊懸著的木劍。頗為感歎。當年他丟給秦非淵木劍的時候,是把人當成崽看,誰曾想居然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楚無淺笑著走動兩步,還想再看看,就在這時他腳下不知絆倒什麽,險些摔去。幸好楚無及時扶住旁邊的牆麵,穩住身子站定後,垂眸向地麵看去。卻見一副半攤開的畫卷,隻顯出一角,能看到衣擺,勉強能猜出這畫上畫著的是人。楚無疑惑之餘,又抬眸看到前方除了這半攤開的畫卷,還有一些宣紙被草草揉了丟在地上,一路延伸過去還有撕碎的紙,都隨意的散在地上,被屏風隔在外殿。他不由得回憶起前兩日,他在殿內撿起的一幅畫,隱約是看到上麵有模糊的人影。楚無將地上那半攤開的畫撿起,一邊向外殿走去,一邊緩緩攤開這幅畫。畫上,玉案橫陳,案後一人著銀白長袍,身如芝蘭玉樹,依靠在案邊支著額角,昏昏欲睡。“……”楚無微愣,這不正是他醉酒時的模樣嗎?他鮮少醉過幾次酒,沒想到竟讓秦非淵畫的這般傳神。楚無心緒複雜移開眼,卻不料抬眸不經意瞥到空曠大殿內的景象,頓時怔在原地。*微風自殿外拂來,將掛在柱子上,房梁上,又或者牆壁上掛著的畫,吹得翩翩躍然翻飛。地上的紙張飛了堆疊在一起,在靜謐之中嘩嘩作響。楚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有震撼。前兩日他眼前模糊,從來都是低著頭看路,竟沒發覺旁邊掛了那麽多畫。每一幅畫都很精美,畫著他在所做過的每一個動作,包括他曾經忘記過的一些微末小事,細致到連楚無都不記得他是否有過這種行為。楚無沉默著,緩緩收起手中的畫,長袖在抬手時滑下一截,他看到右手手腕上繞著三圈的紅繩。他在金椅之下的台階上坐下,旁邊還擺著硯台,隨手丟下的筆,以及畫了半幅的畫。畫上是一個半透的屏風,屏風後隻畫了一個完整的他,其他人都隻被畫成簡單的黑影。楚無辨認出畫上的他,手中拎著戒尺,麵色冷淡,像是在訓斥著誰。正是當年仙宗大舉,有人暗害秦非淵被查出真相時,他訓誡執劍長老和風澤的場景。原來當時秦非淵就醒了。不對……楚無幽幽想:難道秦非淵當時就開始起心思了?可那時候的秦非淵還未有世界重置前的記憶,還是個孩子……也不對。楚無及時醒悟,仙宗大舉時,秦非淵已經十九,是他自己的年紀大,活得久,所以才會覺得秦非淵還是個孩子,其實人家已經不小了。“……”楚無總覺得能從這畫裏挖出不少秘密,就順著殿柱上的畫,一路看去。可惜掛著的畫都很正常,楚無沒能挖掘出什麽,正當有些遺憾之餘卻意外在旁邊發現一個畫筒。裏麵放著三幅卷好的畫。剛攤開看了一眼。楚無便頓時臉上一燙,又急忙把畫卷了起來,放回畫筒重新擺好,事後又覺得不妥,想毀屍滅跡,把畫燒了,然而就在這時,秦非淵回來了。秦非淵端著粥,以及一碟點心進來,說道:“師尊身體還未大好,委屈師尊吃得清淡些。”他看到楚無高高站在金椅旁邊擺放畫筒一側,眸色微暗卻麵不改色抬眸看著楚無,嗓音低沉道:“師尊快來嚐嚐,這粥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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