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答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但趙棲心裏很清楚,趙桐在封地是每時每刻都盼著他早點涼涼。溫太後道:“既然人都到齊了,便開宴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當成尋常家宴就好。”這場“家宴”表麵上還算是賓主盡歡。正如蕭世卿所說,有李遲蘇在,溫太後不會把注意力放在趙桐身上。趙桐雖然身處席中,卻像是一個透明人,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席間,溫太後提及高祖皇帝和老昭南王義結金蘭之事,打趣道:“昭南王年紀不大,輩分倒不小。若是認真起來,皇上都得喚你一聲‘小叔’呢。”趙棲被酒嗆了嗆,“母後!”李遲蘇覺得趙棲的反應挺有意思,道:“如果能聽皇上喚我一聲‘小叔’,臣死而無憾”蕭世卿淡淡道:“皇上是天子,無論與誰,都隻能有君臣之禮。”趙棲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蕭世卿幫他說話他有點感激,不過那個逼他叫哥哥的人是誰啊,居然還好意思說什麽君臣之禮,真是生命不息,雙標不止。李遲蘇飲了一杯酒,眼中的醉意不知是真隻假,“丞相對皇上會恪守君子之禮麽。”就連趙棲都能聽出這話在暗指蕭世卿僭越,更別說席間其他人了。蕭世卿的表情難辨喜怒,反問:“昭南王覺得呢。”李遲蘇笑了,“本王常年在南州封地,如何會知道丞相和皇上的事。”“昭南王既然知道這是我與皇上的事,又何必過問?”兩人明明是頭一次見麵,卻好似氣場不合,說的每句話都別有深意,聽得趙棲有些心累,就像在看宮鬥劇一樣。溫太後放下銀筷,用帕子擦了擦嘴,“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昭南王,哀家記得你也有二十六七了吧?”趙棲坐直了身體。按照慣例,溫太後隻要提起年紀,十有八九要接著催婚。“回太後,臣今年二十有七。”“也不年輕了,別的王公貴族在你這個年紀,早已兒女雙全,你卻連個正經王妃都沒有。”李遲蘇有備而來,順著溫太後的話道:“臣一直沒遇見喜歡的,這才一直拖到現在。然而就在數日前,臣終於遇見了心儀之人……”眼看李遲蘇真的要請求賜婚,趙棲忙不迭地出聲打斷:“淮王!”趙桐不知自己為何突然被提及,“皇上?”“朕聽說,北境天寒地凍,一年之中有半年在下雪。你在那待了這麽久,身子還好嗎?”趙桐道:“回皇上,臣弟很好。”溫太後問:“你的病,可有進展?”早年趙桐為了能從狗皇帝和溫太後手下活命,稱自己有不舉之症,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隻有趙棲知道他在說謊。趙桐低著頭,“回太後,還是老樣子。”“是麽,”溫太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明日讓太醫幫你瞧瞧。”趙桐隱忍道:“多謝太後。”“不過,此事也不能強求,總歸對性命無礙,你也別太在意。”兒子的不舉之症好了,溫太後站著說話不腰疼,“方才說到哪了,哦,昭南王的王妃……”趙棲再次插嘴:“昭南王,朕敬你一杯,辛苦你從南州給母後帶菜……帶花來。”李遲蘇看著小皇帝歪了的胡子,笑道:“應該是臣敬皇上一杯才是。”蕭世卿也親自倒了杯酒,招來立在一旁的太監,“把酒給皇上,說是我敬他的。”太監依言照做,趙棲沒多想,接過酒杯喝了一小口。坐在他身旁的溫太後見狀臉色微微變了變——那酒杯,是蕭世卿用過的。溫太後沒了過問李遲蘇婚事的心思,李遲蘇也沒有再提,趙棲暫時鬆了口氣。席後,幾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名內侍太監領著趙桐往宮外走,趙桐忽然停下腳步,道:“公公。”“王爺?”“公公,本王想去長禧宮取一件我母妃的遺物,”趙桐塞給太監一個沉甸甸的銀錠子,“還請公公通融通融。”太監為難道:“王爺,這都這麽晚了,咱們現在可是在後宮啊。”趙桐又加了一枚銀錠子,笑道:“隻是取一件東西,很快的。”兩銀錠子夠普通人生活一輩子了,太監沒抗住誘惑,道:“那您快點啊。”“會的。”趙桐自小在宮中長大,即便離開了一年,對宮裏的路仍舊了如指掌,很快就到了想去的地方。月光落影中,一人憑窗而立,如墨的長發,似雪的衣衫。趙桐脫口而出那人的名字:“容棠!”容棠微微一頓,緩緩轉身,“皇上?”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住了。趙桐道:“你喊我什麽?”“我以為是……”容棠頓了頓,沒說下去。萬壽節各地的藩王均要回京給天子祝壽,他知道趙桐會回京,也猜到他會想辦法來見自己。“王爺,你回來了。”“是,我回來了。”趙桐目不轉睛地看著容棠,“這一年,你受苦了。”容棠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多說。”趙桐語速飛快,“但你要相信我,我正在想辦法救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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