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婦人:“咳。”“當然,那當也沒我什麽事了……”補充完這句,小姑娘被拉到後麵,有些依依不舍,又頻頻回顧無果後才自顧,因為剛才揭起的傷心事長籲短歎。葉思眠在這之後謝兩聲,垂眸片刻,拿著手裏的香跑去遞給季大人:“有心事可以說給菩薩聽,菩薩聽後一定會保佑人們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的。”說完,他見季大人並未反應,就笑一下把香塞過去,轉身就回去重新排隊。季大人矗在原地。長元在佛像旁邊看過來,葉思眠招招手喊他,又在一會後等到排到隊伍最後麵的季大人。葉思眠回頭看兩眼揮揮手,季大人沒理。他就跑去後麵說:“這就好了呀,心裏有事不應該憋著,會憋出病的,可以找人說說話,排解一下心理問題——要是沒人說呢,那就找個永遠不會拒絕的神明說吧~”季大人垂眸看看香。葉思眠便在他的沉默裏曉得他的拒絕回答,又站好在後麵不吱聲,讓長元去佛像前待命。隊伍一點點前進,旁邊女眷隊裏的兩位姑娘早就不見蹤影,前方的不少人也一個個接連出去,如此,葉思眠才堪堪靠近佛像。季大人在點燃香後說一句:“世上本就沒有神明,如果曾經有,那也已經不存在了。”說罷,他把香插到香爐裏就要離開。葉思眠指指自己,似乎是疑惑這句話是不是對他之前的話的回應。但是一見季大人已經要走,他便連忙把疑惑壓下去。“不相信有神明,你又怎麽會來?”葉思眠跑去把季大人歪歪斜斜的香插正,“反正不論別人信不信,我一直相信,這世上是有神明的——我生而喪母,自幼被丟在冰河中,如果不是被張姨撿到,早就凍死在一片冰雪的冬季;我自小窮苦,曾多次在蒙館前偷偷聽課,又次次被裏麵的學生發現並趕走,現在卻照舊能找到機會進去光明正大識字;我見張姨辛苦,無數次立誌要找到差事幫她減免壓力,又一次次希望落空,卻在後來果真找到辦法讓她能夠輕鬆一些……我的一生這麽多次化險為夷,一次次麵臨困苦,卻一次次又從險境中掙脫出來,直到現在,我在這麽久後終於能夠活成普通人的模樣。如此,我便覺得,這是有神明在庇佑我。一定,有某個神明聽到我的祈願,在我需要的時候保佑了我,讓我事事遂心。”將香插正後,葉思眠搖簽,又在問了長元後慢慢搖出自己要的那根:“下簽子宮,蘇秦不第。”季大人本就在那些話裏停下腳步,又在這個簽文後看過去。葉思眠拿著簽文出來,見季大人站著不動,便問:“一起去解簽嗎?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應該挺好的。”季大人點頭過去。解簽人在接過簽文後解釋:“鯨魚未變守江河,不可升騰更望高。異日整容身變化,許君一躍跳龍門。這支簽文的意思大概是,得忍則忍,得耐則耐,須待時至,功名還在。”葉思眠跟著搖頭晃腦,最後簡單總結:“是好簽?”解簽人笑眯眯伸手:“是好簽。”葉思眠見狀醒悟要遞錢,季大人先出手:“就當為我解簽。”語落,他將手裏的簽文展開:下簽子宮,蘇秦不第。於是葉思眠驚訝地看過去,旁邊的解簽人則在多了的銀錢裏以喜悅代替剛才的驚訝。季大人抿唇,慢慢笑一下,又說:“你一直都信,有人在保佑你嗎?”“是神明。”認真糾錯,葉思眠看了看日頭邊走邊走說,“一定有神明保佑我,否則我坎坷的一生絕不會如此順遂……”季大人正要再說,葉思眠卻指指外麵就解釋:“我還要趕著回去,以後有緣再聊!記得,這世上一定有某個神明在聽著我們的聲音,保佑著我們!”說完,葉思眠急急忙忙就往外麵的廟會跑。季大人在原地站一會,然後等到專程請香來的仆役,讓他好好去把這柱大香上好,接著,他就在看了時間後往外走去。之前說話的那個人,正在廟會的某個攤子前幫忙做著什麽,十分辛苦的樣子。——你現在的生活順遂嗎?似乎,並不是吧。季大人站到樹蔭下,然後等到仆役的馬車,又坐上去。[你的一生坎坷,所以你需要更加努力,更加辛苦,才能勉強活成普通人的樣子。]那個人正在陽光下努力。[你不要害怕未來,你的未來,我會和你一起走。]那個人似乎一點也不怕未來。[不要害怕任何事。]那個人,似乎是你要的樣子。相似的命運,相似的信念,你曾經說過的一切都在他身上應驗,而我離著當初的話漸行漸遠……所以,你不來見我了麽。不來見,現在這個已經不是你要的模樣的季文瑜。招來仆役,季文瑜吩咐兩句後見他走遠,又在確認他傳信後離開,將仆役帶來的點心隨便放在角落裏。*記憶裏第一次見麵是在三歲,你說上次見我,是在我出生的時候。之後是七歲,你在離開四年後回來,對著我關懷備至,教我識字,教我如何借光看書,教我如何在野外找到可食用的食物。再之後是九歲,你急急而來,說著還好還好,陪我過完生辰,又在娘親離世後陪我半載,鼓勵我一切都會過去,告訴我,我需要比其他人活得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