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無數身強力壯的婆子和小廝,把水月居圍得水泄不通。


    玉瑤戰戰兢兢在門口踱步,“小姐,這,這怎麽辦啊?”


    楊蓁壓根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裏,“慌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去找林婆子,讓她把大黑小黑帶過來。”


    “放,放狗咬嗎?”


    “不然呢?我去咬?”


    玉瑤:……


    楊蓁穿過來的第二天,她全身沒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孟婷婷帶著丫鬟從她這裏搜刮了不少東西。


    隔天,楊蓁就讓林婆子出門,去買了兩條出生大半年的狼狗,這一個多月來,已經訓練得差不多了。


    這不,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沒多久,林婆子牽著兩條狼狗走出現。


    兩條大狼狗,像是森林中走出的戰神,每一寸肌肉都充滿了力量與野性。


    嘴咧開,露出鋒利的獠牙,雙眼銳利,黑色與棕色的毛發交織在一起,透著金屬般的光澤。


    圍在院子裏的人,見這兩條狼狗走來,都不禁後退了幾步,生怕下一秒撲上來,撕碎他們。


    “怕什麽,再威風還不是兩條畜生,打死就行了。”老夫人躁怒的聲音,在安靜的院子裏格外明顯。


    可她才說完,兩條狼犬就朝著她狂吠,林婆子拉不住,索性扔了繩子,退到一邊。


    “啊啊啊,快攔住它們,給我打死,打死它們……”見狼犬撲上,孟老夫人尖叫著後退。


    幾個小廝知道,要是老主子受傷,他們定然少不了責罰,舉起手中的棍棒,就朝狼犬的身上砸去。


    兩條狼犬畢竟是經過楊蓁專門訓練的,這段時間還吃了楊蓁不少丹藥,戰鬥力和的反應能力極高,那麽多棍棒打過來,愣是一根毛都沒挨著。


    ‘啊嗚!’大黑嚎叫一聲,張口咬在一個小廝大腿上,鋒利爪子瞬間將人掀翻在地。


    院子裏響起小廝鬼哭狼嚎的哭喊聲,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小廝大腿上森森的白骨讓人看的觸目驚心。


    “去喊弓箭手過來,射殺這兩個畜生,快!”


    沒一會兒,幾個弓箭手挽弓搭箭,楊蓁才端著一盤瓜子從房中走出來。


    “大早上的,真是熱鬧。”


    楊蓁說完,射殺大黑和小黑的箭矢飛旋而來,楊蓁抓起幾顆瓜子,扔了出去。


    一把看似毫無章法瓜子,竟能精準撞上破空而來的箭,瞬間改變了飛行的方向。


    ‘噗呲’,箭矢盡數沒入了老夫人身邊人的皮肉裏,最後一箭紮在了老夫人胸口,距離心髒隻有分毫的距離。


    當即,所有弓箭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楊蓁朝大黑小黑輕咳一聲,然後指了指弓箭手的方向。


    大黑小黑扭頭,鬼火一般的眼睛瞬間鎖定敵人,如閃電般衝過去,撲咬之間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楊蓁轉頭看,向幾個早就嚇白了臉的婆子和小廝,“你們也是為奴為婢,這次我不與你們為難,再有下一次,這些弓箭手的今日,就是你們的明日。”


    說完,楊蓁走向老夫人,抬手觸碰了一下她胸口處的箭尾,“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來招惹我?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老夫人看著楊蓁笑眯眯的眼睛,隻覺得渾身如墜冰窖,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頭上。


    果然,下一瞬,楊蓁握著箭尾的手,一個用力,整簇羽箭,紮得更深,穿透了整個胸腔。


    “想給你兒子討公道,也不掂量掂量有幾斤幾兩,蠢貨!”


    楊蓁起身,朝大黑小黑招招手,“回來了,該吃飯了。”


    大黑小黑主打一個令行禁止,顛顛地跑過來,吐著舌頭,朝楊蓁撒嬌。


    和剛才那宛如死神附身的惡犬,判若兩狗。


    “半個時辰,要是找不到大夫拔出羽箭,可就沒命咯!”


    孟老夫人的大丫鬟當即明白,楊蓁是準備放過他們了,趕緊招呼人帶老夫人回去。


    “等等,留幾個人,把我院子給打掃幹淨。”


    “是,夫,夫人。”


    ……


    --------------------


    老夫人看著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孟澤安拖著重傷剛愈的身體,進宮請了太醫。


    “孟將軍,這箭矢不難取,您放心便是。”太醫覺得這射箭之人,肯定是個高手,箭矢嵌入這麽深,距離心髒距離這麽近,結果一沒碰到骨頭,二沒傷及經脈。


    “那就好,梁太醫,你定要治好我母親。”


    老婦人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滿臉都是眼淚,慘白著臉,交代孟澤安:“澤安,一定不能放過那個毒婦,不然我和你父親,死不瞑目啊!”


    “娘,我知道,你放心,你聽太醫的話,不會有事的。”


    太醫拉了孟澤安一把,“將軍,時間緊,我們要先取箭。”


    這時候,關月梨帶著婢女,緩步走進來,“夫君,我來守著娘,娘一定會沒事的。”


    孟澤安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月梨運氣極好,有她在,娘親一定會沒事的。


    太醫攥著柳葉刀,真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孟將軍,先取箭吧,別耽誤時間了。”


    還有功夫濃情蜜意,是看不見他老娘那嘩嘩流出來的血嗎?


    “好好好,月梨你在旁邊坐著。”


    “孟將軍,這取箭的過程血腥,這位夫人要不還是出去等,免得驚擾我們。”


    孟澤安:“梁太醫,我夫人膽子沒這麽小,就讓她在這,沒事的!”


    既然家屬都這麽說,梁太醫也不好再說什麽,帶著徒弟,準備給孟老夫人取箭。


    關月梨意識到,她被一個太醫看不起,心裏有些不高興。


    不過轉頭一想,她留在這是為了婆母,不是旁人,心裏才舒服了一點。


    思緒間,關月梨抬頭,就見血裏呼哨的箭矢,帶出一道血注,當即嚇得驚叫出聲。


    梁太醫正專注做事,被這聲音嚇得手一哆嗦,柳葉刀在孟夫人的傷口處劃了一下。


    “哎呀!”梁太醫驚呼一聲,可詭異的是,新增傷口竟然沒有流血。


    按照以往的經驗,拔箭之後,多半會伴隨大出血,可孟老夫人除了剛才拔箭的時候出了點血,之後傷口再也沒有滲血,竟像是要愈合一樣。


    真是神奇,太神奇了。


    如此,梁太醫也鬆了一口氣,趕緊塗上金瘡藥,把傷口包紮好。


    “老夫人身體強健,沒有什麽大出血的情況,按時吃藥,將養一段時間就能康複了。”


    孟澤安喜不自勝,一把抱住關月梨,“月梨,謝謝你!都是有你在,娘親才會沒事的。”


    “都是我應該的,娘沒事就好!”


    梁太醫覺得自己有些被冒犯了,匆匆告退。


    “夫君,那個梁太醫好像不喜歡我,剛才出門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很不舒服。”


    孟澤安捏了捏關月梨的臉,“好,那下次咱們不讓他來了。”


    ……


    梁太醫出門之後,想著今天忙了大半天,先帶徒弟去吃晚飯,再回太醫院。


    誰料剛走到飯莊門口,正好遇到幾個玩鬧的小孩,不知道是誰扔過來一個石頭,直衝衝的打在梁太醫的眼睛上,登時流出了不少血。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飯是吃不成了,徒弟帶著梁太醫趕緊回太醫院。


    院正費了一番功夫,也不能保證,梁太醫的眼睛以後都能看得見。


    ……


    楊蓁是晚上的時候,知道這件事的,趕緊吩咐人去打聽今天取箭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事。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楊蓁也陷入了沉思。


    難不成這關月梨對誰不滿,老天爺都會出手整治不成?


    這過於離譜了!


    【大人,這就是氣運之女,你現在知道了吧?】


    “領教了!”


    “那你說,我要是逆天而行,會有什麽後果呢?”


    【大人,你想做什麽?】


    “梁太醫眼睛可能失明,我偏要他好好的,等天黑了去看看。”


    ……


    孟澤安知道母親被楊蓁打成這樣,愣是憋著一口氣沒來找她。


    他算是看明白了,楊蓁就是個瘋子,還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背地裏撒出去不少人,去找孟澤宇。


    隻要找到大哥,楊蓁就再也不能威脅他。


    可是一連好幾天,一點進展都沒有。


    孟澤安隻當自己的是初到大都,沒有根基和人脈,隻能加派更多的人手。


    卻不知道,楊蓁其實就把人藏在府中。


    玩了一出燈下黑而已。


    楊蓁差人給孟澤安送來幾本冊子,哦,不,準確來說是索賠清單。


    裏麵不僅有楊蓁的嫁妝單子,還有這些年府中開銷的賬本,數目驚人。


    孟澤安喊來了管家和母親身邊的姑姑,讓他們仔細核對,但凡楊蓁這單子有一樣出入,他就進宮找皇帝主持公道。


    “將軍,這單子都對得上。”管家說道。


    “什麽?你確定一點問題都沒有?”


    管家搖搖頭,恭敬地遞上一份冊子,“夫人的嫁妝單子,以及楊家這些年送來的東西,都有詳細的單子,一式兩份,府中存一份,夫人那裏還有一份,做不得假。”


    孟澤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麽多就算是傾家蕩產也還不上啊!


    “你們出去吧!”


    晚些時候,管家背著人過來找楊蓁,說了中午發生的事情。


    “夫人,這些年被老夫人送出去的東西,小人都記錄在冊,請您過目。”


    楊蓁把一個藥瓶扔給管家,“辛苦了,好好辦事,我自然也不會要你性命。”


    “是,小人知道。”


    ……


    入夜,楊蓁又翻牆去給梁太醫看眼睛,楊蓁給他用的藥都是極好的,可是恢複得極慢。


    “這位大俠,我這眼睛不會好了,你別費心思了。”梁太醫有氣無力的說道。


    楊蓁沒有理會他,照例給他換了藥,才悄悄離開。


    要是梁太醫一直不好,她就去捅關月梨一刀,親自試試這反噬的強度。


    不過,梁太醫這次換藥之後,眼睛慢慢開始恢複,第三次換藥的時候,已經能完全看清了。


    楊蓁留下足夠多的藥膏,便再也沒來過。


    ……


    孟家。


    楊蓁一腳踹開孟澤安書房門,“孟澤安,和離書呢?要是不想和離,就把你那小情人給扔出去,我看著礙眼。”


    孟澤安鬆開懷中的關月梨,起身把人擋在身後,“楊蓁,你怎麽一點規矩都沒有?”


    “規矩?我就是規矩,我也給你三天時間,歸還我楊家所有的財物,遞上和離書,咱們好聚好散。”說到這,楊蓁視線落在他身後的關月梨身上,“不然,我可就大張旗鼓替你納關小姐為妾室。”


    “夫人,身為女子家,你不該如此咄咄逼人,你三年無所出,將軍給你一個體麵,答應和離,你不應該再要這麽多身外之物。”


    她打傷孟老夫人的第二天,關月梨就找上門,對她一番指責。


    當時小黑的耳朵被大黑咬穿了一個洞,她忙著給小黑處理傷口,讓玉瑤打發了她。


    沒想到,現在又敢張口指責她。


    楊蓁眸光一轉,走到孟澤安跟前,一把將關月梨扯了出來,狠狠給了關月梨一巴掌。


    “我一問你,有什麽資格,以什麽身份來指責我?二問你,同為女子,你覺得和離是一種體麵?那我祝你今後年年體麵,三問你,身外之物要是不重要,你倒是脫了你這一身流光華錦和金翠珠簪。”


    關月梨捂著臉,淚眼婆娑盯著楊蓁,身體都在微微發抖,她雖然出身鄉野,但從來沒有人這麽欺負過她。


    “楊蓁,你夠了,你當真要我休了你?”


    楊蓁粲然一笑,“休唄,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麽?畢竟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孟澤安拿楊蓁沒辦法,指了指門口,吼道:“滾出去!”


    “記得盡快把和離書給我,不然,三天後,我會踐行我剛才說的話,好像妾通買賣來著,關小姐長得這麽漂亮,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關月梨一臉屈辱地盯著楊蓁,“楊蓁,你作惡多端,會有報應的。”


    楊蓁笑得更迷人了,“是嗎?你搶人丈夫都沒有報應,我要是遭報應的話,隻能說天道不公。”


    關月梨臉一陣紅一陣白,眼淚跟斷了線珠子往下掉,“夫君,你讓她走,我不想看見她!”


    孟澤安緊緊攥著關月梨的手,“楊蓁,和離書我會送來給你,清單上的東西,我要籌措一下。”


    楊蓁:“三天時間哦!”


    楊蓁走出書房,小五出聲說道:【大人,你剛才好像個反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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