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骷髏:“爺爺,你多久以前來的人類世界?” “好幾百年前了……”羊角魔物摸摸鼻子,還沒從被車撞的驚嚇中脫離,嘴巴扁扁的,表情和被蛇蛇嚇到的羊角寶寶如出一撤。 “那那則尋人啟事……” “我曾孫幫我發的。” “手機……” “手機是我曾曾曾孫女給我買的,身份證是我曾曾曾孫子幫我換的,隻要帶上戶口本和族譜,我年邁的老人可以不用到場。” 小骷髏手裏抱著小胖子,左手牽著想戴綠帽的蛇蛇,右手邊站著古穿今的羊角魔物。 啊突然就心很累。 跟羊角爺爺解釋後,羊角魔物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原來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啊,我真是老了實在是太久沒有出來了,差點暴露你們……” 圓圓小胖墩善解人意地抱住羊角魔物,“沒事的爺爺,你一點也不老!像剛剛那種汽車,你單手就能扛起來扔出去500米,一點也不可怕,還有這些水泥樓更是不堪一擊,你隻要後蹬一腳立馬就能倒塌,才不老呢!” 小骷髏:“……”雖然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不是這麽安慰的啊! 趕緊補充道:“但是現在做這些是犯法的哦,爺爺千萬不能做這些哦。” 羊角魔物乖乖點頭。 小骷髏長舒一口氣,笑著看還在安慰羊角魔物的圓圓。 在之前的世界裏,年幼的時候,他也是有感受過家庭溫暖的,在鄉下的爺爺奶奶家。 後來跟著爸媽搬到城裏,房子越換越大,能吵的架也越來越多。 婦人歇斯底裏:“你是不是背著我去偷吃?!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我辛辛苦苦跟著你從年輕到現在我哪裏對不起你?” 啤酒肚男人:“沒有!都說了沒有了!倒是你,天天不著家的才在外麵養小白臉了吧?” “你少含血噴人!” “被我說中心虛了吧?!公司每年的分紅你手頭上的存款起碼有幾千萬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兒子還在這呢你就淨扯這些有的沒的!稻稲,爸爸媽媽要是離婚了,你要跟誰走?” “我兒子當然跟我走!” 年幼的穀樓無力的呆坐在地上,左右兩邊的肩膀被捏的生疼,兩個最親的大人卻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隻顧著用年幼的他當武器脅迫對方就範。 小小的稻稲扁著嘴,好看的眉眼都揪在了一起,哭腔說:“爸爸媽媽,稻稲痛痛。” 兩個大人全然沒有理會他的呼喊,隻更用力的捏緊他,互相怒吼,小小的孩子仿佛是用來刺激對方的武器。 末了,媽媽總是要抱著小小的他,哭訴:“要不是因為稻稲,我早就跟你這個人渣離婚了,要不是因為稻稲,我怎麽可能還勉強跟你過下去。” 年幼的穀樓不解,這跟自己有關係嗎? 再後來,兩人終於散了,高二暑假他曾經去偷偷看過他們各自的家庭,很幸福很美滿,弟弟妹妹們也都很可愛,爸媽臉上的笑容是他從沒見到過的。 互不打擾是最後的仁慈。 小骷髏想著事,腳步並沒有停下來,跟著圓圓來到一座陡峭的山下。 圓圓化為本體在前麵帶路,肉乎乎的毛團子小屁股一撅一撅的,粉色鼻子動來動去,“就是這裏,就在上麵!媽媽的氣味很重。” 幾人往山上看去,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與外界相通的路是峭壁上人工開鑿的陡峭爬階,在上麵,要是一不小心掉下來,必定粉身碎骨。 小骷髏說:“就這一條路,要是白天爬上去,肯定很顯眼,而且一看我們就不是本地人。” “有道理。”圓圓點點頭,一屁股懟到地上,“那我們就晚上再上去!”第33章 陸家村 冬天的夜晚黑的早, 不過晚上7點鍾,整座山就靜了下來, 天空還飄著小雪,窸窸窣窣地落在蛇蛇的綠帽上。 晝夜溫差大, 反正天也黑了,在爺爺和小骷髏的一致同意下,蛇蛇戴上了心愛的綠帽。 “咕咕——咕咕——”不知名的鳥類在暗處亂叫。 圓圓鼠臉上表情堅定,朝後方說:“走!” 一人一妖兩魔一步一步踩著幾乎成90度直角的階梯向上攀爬,附近一個路燈都沒有,多虧了稀疏的月光才不至於完全抹黑前進。 小骷髏不住地想,堅持住在這上麵的人都在想什麽。 羊角爺爺說雖然歲數大了點, 但是身姿矯健, 跟在最後麵一步也沒有落下。 “我聞到奇怪的味道。”圓圓粉嫩嫩的鼻子動了動,在空氣中嗅來嗅去,“不應該啊……” 小骷髏問:“什麽味道?” “食物的味道……” 圓圓加急了腳步, 四隻小短腿一跳一跳地往上趕去。 山頂的村子裏連電都沒有,村民們早早就休息了。 黑漆漆的懸崖邊上,露出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 黑色的豆豆眼,圓圓根據氣味朝前方跑去,停在一處破破爛爛的房屋前,胖乎乎的身子縮在窗台上, 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 房子裏麵傳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一聲粗礦的低吼後, 一個男人說:“媽的,隔壁阿坦木那兩個十歲兒子成功了,又多給了10萬,全部合起來快30萬了!你這婆娘能不能爭氣點,趕緊生出兩個字兒來!老子都快沒錢買酒了!” 女人唯唯諾諾地說:“我也急啊,格塔爾家剛出生的那雙胞胎聽說是賣了快50萬,也不知道那位先生的評判標準是怎麽樣的?” 男人隨地吐了口痰:“管他怎麽評的,有錢賺就行了,咱們現在連個字兒都生不下來。”男人拿起脖子上的掛墜,掛墜上還有一抹紅棕色的流蘇,“這玩意兒到底管不管用哦,那位先生不是說掛了就能生雙胞胎嗎?” “要不,咱們明天去找那位先生問清楚點?難得那位先生這陣子來我們村住著,今天村裏的人都把孩子送過去給先生檢驗了。” 男人翻了個身,隨口說道:“明天吧,我順便帶錘子和木板去,先生住的房子雖然是咱這最好的了,但還是會漏風,幫他釘上混個眼熟也好。” 隨著男人的翻身,掛墜落在了床板外麵,小骷髏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串紅棕色流蘇上,散發著非常非常微弱的綠色柔光。 他們悄悄撤到一旁的空地上,小骷髏疑惑問:“按照那對夫妻說的,他們生雙胞胎就是為了賣錢?‘那位先生’又是誰,為什麽會有你媽媽的毛發,還特地發給這些村民就為了生雙胞胎嗎?” 圓圓跳下窗台化成人形,稀疏的眉毛擰的死緊,麵上閃過一絲厭惡:“我們去找‘那位先生’,我需要確認一件事情,如果是我想的那樣,那我大概能知道為什麽他們要抓我媽媽,為什麽要多子多孫了。” ※※※ 那天葉暉說要跟著他們一起出來野炊,田野還以為是開玩笑的,直到今天出發看到熟悉的車,他才確定以及肯定——這群老油條真的跟來了! 而且這些老油條收拾收拾,穿著休閑服,看上去還挺青春洋溢、人模狗樣的,身材勁瘦有力,跟一群弱雞的少年們相比,女生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了。 到達農家樂,大家按照次序下車,田野作為副班長以及這次活動的組織人員之一,站在車門旁給大家發礦泉水。 “副班長,後麵那輛車是跟我們一起的嗎?我剛剛看到你跟他們說話呢?”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女聲悄聲問,眼睛不經意地一直瞥向葉暉和遲尉。 “最前麵那兩個哥哥好帥啊,長得又高,身材也好,站在那跟男模似的,副班長你怎麽認識的?”另一個女生紅著臉說。 田野點點頭,麻木地應道:“嗯,我家不是開武館嗎,那幾個是學員,平時都要給我單膝跪下叫少主的。” 女生甲詫異:“叫你?”尾音上揚。 女生乙接上:“少主?” “噗嗤。”兩個女生笑出聲,“不是吧,就你這樣細胳膊細腿的人家讓你雙手你也打不過他們啊,還少主呢,活在古代嗎?” 田野裝逼失敗,不服氣道:“還想不想要電話號碼了?” “要要要!” “要也不給你們!那倆都是有男朋友有家室的!後麵那個方臉的、寸頭的倒是可以瞅瞅。” “切~早說嘛,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唉。” 兩個女生從田野手上拿走兩瓶礦泉水,頭也不回的地走了。 田野暗自啜泣,這些搶風頭的老男人嚶嚶嚶。 等到同學們都進去以後,田野和兩個男生把剩餘的水搬進大巴車的側方儲物箱裏,乖巧的蹦著過去找隊長報道。 田野嚅囁地說:“你們怎麽還真來了。” “呦!這是在怪我們啊小弟?”遲尉吊兒郎當地勾著田野的肩膀,把身體重量都搭在少年的肩上,田野被壓得差點倒下去。 “沒沒沒,就是詫異嘛……” 小方走上來,擠眉弄眼的問:“怎麽地?有妹子找你打聽我聯係方式嗎?” 田野沒好氣地推開他說:“叔叔你是禽獸嗎,我們還未成年呢!” 眾人哄笑成一團。 葉暉打開後備箱在裏麵搗鼓著什麽,勾著唇,靜靜聽他們胡侃,手上動作不停,試了試槍的手感後,塞進黑色的背包裏。 田野穩住身形,扶了扶眼鏡,問道:“葉哥,是有什麽‘特殊的案件’嘛?” 田野不是個笨的,特管支隊不至於閑到全員出動,跟著他們來野炊,這陣仗也忒大了點,而且還帶著武器呢。 葉暉今天穿著一件黑色v領毛衣和牛仔褲,外麵一件及膝的風衣,比穿著一身製服的時候親和多了,像個鄰家大哥哥。 他走過來敲了田野一個栗子,說道:“正事,晚上組織好你的同學們別隨意出門,被老虎叼走了我們可救不了。” 田野的臉揪成一團,“那今晚的行動我要參加嗎?” “暫時不用,先進去吧。” 一行人走進農家樂。 一個帶著白頭巾,穿著淳樸的農家漢子立刻迎上來,“客人裏麵請,我叫陸壯,你們可以叫我大壯!先帶各位去看看住宿,接下來再安排活動哈。” 沿著木棧道走進來,走廊牆壁上隨處可見一些類似馬頭的畫像,淳樸的漢子介紹著:“這是俺們山的保護神,鹿蜀,它的毛發佩戴了能多子多孫,多虧了山神我們這一支才能勉強延續下來。” 小方突然想起之前去大熊貓保護基地,那個大卡車司機說的送子仙鶴的事情,問道:“我還以為你們的保護神是送子仙鶴呢。” 淳樸的漢子突然就停下腳步,麵色不虞:“那是他們陸家村編出來糊弄人的,哪有什麽送子仙鶴,唉,我們跟山腰上陸家村的原本是寫在一個族譜上的,後來啊,分家了,他們那一支得了大機遇,步步高升,我們山腳下這一支,唉,也就湊活吧。” “大機遇?”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聽老一輩的說的。” 沿路陸壯絮絮叨叨地說山腰陸家村的人原本人丁凋零,後來慢慢的興旺起來,可能是他們幹了大功德,山神更偏愛他們吧。 特管支隊訂的是一間大通鋪,平整的木板直接鋪開,幾床被子整齊的碼在床頭。 職業習慣使然,等農家漢子出去後,遲尉繞了一圈沒有檢查到監控、監聽設備後倒在木板床上,說了聲:“cool!等下是怎麽活動?” 隊員們紛紛打開背包整理自己的裝備。 葉暉說:“別打草驚蛇,先跟著那群孩子,他們玩什麽,我們玩什麽,晚上夜深了去山腰陸家村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