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暉才剛到就被拉去跟領導們坐一桌了,叮囑好隊員們好好照顧好“家屬”後,才安心地走了。  蛇蛇、圓圓和羊角爺爺參與這次行動有功,也在受邀參加的行列。  這還沒開席呢,田野已經去了三次洗手間,問了n次旁邊的小方,自己今天帥不帥氣。  田野臭屁地撩了撩頭發,問:“怎麽樣?我發型亂了嗎?今天這身帥氣嗎?”  小方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你今天是來相親的嗎?”  田野同誌今天穿了一套十分正式的黑色西裝,酒紅色的領帶,還特地跑到發廊吹了個造型,摘掉了厚重的黑框眼鏡換上了星空灰的美瞳,在一眾穿著休閑便裝的漢子中確實很與眾不同。  聽到小方這麽說,田野反而忸怩起來:“咳咳,就是來相親的,我朱雀女神萬一看上我呢,我得給人一個好印象啊。”  遲尉語重心長地說:“弟啊,你毛都沒長齊人家看得上你?”  田野不服氣,問看起來最像同齡人的穀樓:“你說說,我今天看起來怎麽樣?”  穀樓剛要開口,田野又打斷道:“你要堅守自己的本心,別被這些老油條迷惑了!”  “嗯……我覺得……”穀樓故意停頓了一下,憋著笑說:“排除你那稍顯瘦小的身板外,看起來還挺像跑業務的。”  “哈哈哈……”一桌人都笑了起來。  小方搭在田野肩上,“弟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別整天想些七七八八花裏胡哨的。”  田野氣鼓鼓的坐下來,邊喝飲料便往四處張望,啊……朱雀女神你在哪裏?  開席後,領導上台講話致辭,“最後,要特別表彰特管支隊的葉暉同誌,感謝他這些年來辛苦奮鬥在最前線,帶領所有隊員,將黑暗阻擋在光明之外,希望日後特管支隊的領軍人物能夠繼續沿襲這種精神,感謝葉暉同誌這些年為國安局、為三界和平做的貢獻!”  現場掌聲不息,領導這番講話不仔細聽沒什麽,就當做是在表彰這次葉暉帶領團隊破獲魘魔案件,但若要仔細品一品,倒有點像是離別表彰。  穀樓皺了皺眉又很快鬆開,一桌的隊員們沒人感到奇怪。  葉暉被灌了好些酒,雖然麵色如常,但是胃裏翻江倒海,尋了個理由出來外麵透透氣。  離職申請他從魔界回來後就已經提過了,隻是一直沒有批同意,跟局長促膝長談了半天後,局長最終才不舍地同意他離職,隻說等情況恢複後,歡迎他隨時回來。  “呼——”葉暉揉了揉眉心。  旁邊的樹叢後突然一道帶著哭腔醉醺醺的聲音響起:“葉哥!朱雀怎麽沒來啊……我女神呢?我問了一圈所有的女同事,沒有一個是朱雀……”  葉暉看著倒在地上的人,默然無語,想起席間市局接道的電話,說:“我聽到市局接電話,朱雀好像在來的路上出車禍了。”  “啊?出車禍了?”田野趕緊爬起來,酒都醒了大半,眼神迷茫間好像看到了葉暉背後的虛像,遮天蔽日的巨大虛像,還有正在倒計時的壽命,他搖搖頭,晃晃悠悠地走回會場裏,“好大的樹啊,可以隻能活五天了。”  田野走了以後,葉暉溫柔地對著牆角說:“出來吧。”  穀樓探出一顆腦袋,白皙的臉頰有些不正常的暈紅,顯然喝了點小酒。  葉暉走過去用手背碰了碰他額頭,指責道:“病才剛好就喝酒了?嗯?我來的時候怎麽跟你說的?”  穀樓拉下他的手,掌心炙熱,十指相扣,抱怨道:“那你也沒跟我說你要離職啊,是不是因為你說的那個副作用?到底是什麽?”  葉暉驚歎於穀樓的敏銳,沒有說話,這小笨蛋其實一點都不笨。  穀樓:“你說話啊。”  “記得蛇蛇說的魔界的魔山上曾經有一顆通天樹嗎?”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提到這個,穀樓還是點點頭,“魔王就住在通天樹上,後來魔王把通天樹連根拔起,留下巨坑,魔泉填滿了整個根係,形成了湖泊。”  “不對。”  “不對?”  “通天樹就是魔王,魔王就是通天樹。”  穀樓一頓,眨巴眨巴眼,“你是說……”  “我就是那棵樹,沒有什麽魔王,從我有意識以來就一直吸收魔泉裏的魔力長大,山頂煙霧繚繞,從沒有魔看清我的真身。直到我能夠化形的那天,通天樹消失了,所謂的魔王出現了。”  “我天賦能力是吸收,給你的那顆心髒是我孕育多年的草木之心,我的能力就是你的能力,再加上你本身的能力是淨化,吸收起生命能量來更輕而易舉。”  穀樓目瞪口呆,男朋友不僅是萬年老妖精,不是人、甚至連動物都不是,這個物種跨得也太大了吧。  葉暉微笑著看他因為驚訝微張的嘴,紅紅的臉和脖頸,鬼使神差地捏上他的耳垂,軟軟的、暖暖的,“紅了。”  一捏,更紅了。  不再調戲他,葉暉收回手。  聽到穀樓低頭小聲嘀咕:“再捏一下。”  “嗯?”他沒聽清楚,低下頭把耳朵湊過去。  手掌卻被穀樓拉起來,放在耳垂上。  穀樓紅著臉卻又要強裝大方:“再捏一下,舒服。”  葉暉被萌得實在不行,把頭靠在他肩上輕輕笑出了聲。  感受著右肩的震動,穀樓問:“你笑什麽?”  葉暉在他肩上輕輕啄了一口,用溫柔到不可思議的語氣貼在他耳邊說:“笑你可愛。”  許久,穀樓的雙手輕輕緩上葉暉的腰側,有些擔憂地問:“你還沒說副作用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會變回幼崽期重新長大吧。”  “我原本以為會死,想說等著你化形以後,找個地方悄悄死去。”  穀樓放在葉暉腰側的手頓時收緊,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說要找個地方悄悄死去,心疼的不行。  “後來我發現我舍不得,憑什麽?花了那麽大力氣把你找回來,憑什麽要我放棄?”  穀樓笑,又聽葉暉說:“所以,我想自私一點,就算重新變成一顆幼苗,就算長大的時間幾百年、幾千年,也想要你等我,你願意嗎?”  穀樓故意沉吟片刻。  葉暉抬起頭,跟他額頭對額頭,假裝不悅地問:“需要想這麽久?”  “我在想怎麽賺錢養你啊,畢竟我以後就是家裏的頂梁柱了,而且你幾百年幾千年都是一顆小苗苗的話,萬一我移情別戀了怎麽辦。”  “不會一直是幼苗。”葉暉解釋:“把我放在月光下吸收月華,慢慢就能穩定化形,剛開始可能一兩分鍾、半個小時,後來會越來越長。”  穀樓這下放心了,故意聳聳肩說道:“那就勉勉強強答應吧。”  葉暉低笑,看他傲嬌的小模樣,說:“那就有勞男朋友養我了。”  “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賄賂一下未來的頂梁柱?”  葉暉二話不說,輕輕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一個充滿酒氣的濕漉漉的吻印了上去。  大手輕輕揉捏他的後頸,唇舌輕碰間,“頂梁柱”從鼻音裏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可以說是非常沒有“頂梁柱”的牌麵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  一道充滿歉意的聲音響起,遲尉站在兩人後方,神色有些焦急。  “路過去車庫,順便跟隊長說一下,我先走了,知曉出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裏。”  穀樓說:“那你趕緊去看看。”  葉暉點點頭,神色若有所思。  等遲尉走後,穀樓問他在想什麽,葉暉笑說:“在想能不能多賄賂幾下。”  穀樓腫著唇回去的時候,羊角爺爺和蛇蛇已經喝高了,羊角爺爺的老臉紅撲撲的,羊角都不受控製的長出來了。  而蛇蛇的頭頂也長出兩根外麵有絨毛的角角,應該是三頭沒控製住。  羊角爺爺:“好喝,嗝,比從前那醉香樓的女兒紅好喝。”  ※※※  2個小時前。  許知曉出門前就一直心神不寧,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自己的預感通常很準確,但今晚的慶功宴幾個大領導都在,不去不行。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開車,謹慎行駛就怕出什麽意外,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在過綠燈的時候,先是從右側一輛闖紅燈的麵包車疾駛而過!堪堪擦過車頭,然而下一輛緊跟其後闖紅燈的小轎車卻直直從右側撞上來。  額頭重重磕在玻璃上的那一秒,許知曉暗罵了自己一聲傻逼,為什麽要跟自己的預感過不去!  頭暈轉向的時候,他暈暈乎乎地一瞥,看到前麵那輛麵包車打滑轉了一圈,車頭正對著他,駕駛座上沒有人!但是方向盤自己在動!  而坐在副駕駛抱著小孩、帶著口罩的那個人,他做夢都不會忘記,那個人眼角的傷疤還是他抓出來的。  他吃力的按亮手機,冷靜地叫了救護車,然後分別發了短信給遲尉和慶功宴請假,下一秒就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腦海裏閃過一個名字——許勇超。  “醫生,你再給他好好看看,萬一有內傷呢?”  許知曉睜開眼睛,就見遲尉臉紅脖子粗的拉著醫生不讓人走,醫生既無奈又有點畏懼他那身腱子肉,直說:“真沒什麽大礙,就是腦震蕩,需要休息幾日,額頭的傷養養就好了。”  “都腦震蕩了還沒什麽大礙?”  “咳……遲尉。”許知曉咳了一聲,“我沒事。”  遲尉這才放開醫生,拉起許知曉沒有吊點滴的那隻手,“怎麽樣,能看得到我嗎?聽得懂我說話嗎?這是幾?”  遲尉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  許知曉剛醒來,還很虛弱,說了“2”以後又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他這一動,趴在床頭的人立馬就醒過來了,遲尉啪嗒打開燈,問道:“知曉,還好嗎?”  許知曉點點頭,休息了一天已經好很多了,隻是人有三急,他這會兒膀胱漲漲的。  他虛弱地說:“我想上洗手間。”  遲尉二話不說就要將他打橫抱起,放在馬桶前還不離開。  許知曉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提醒說:“我自己來就好,你先出去吧。”  遲尉一言不發,把他靠在自己身上,拉下病號服的褲子,就想幫他扶著。  許知曉無力阻止,難為情地尿不出來,“你……出去,我自己來。”  以前再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了,但都是在黑夜裏,哪有這樣開著燈,還幫忙對準的。  “我不看,你自己來。”遲尉站在身後,扶著他的腰,防止他脫力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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