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匪風突然從外麵回來,擋在他麵前,“我今天喂過了。” “它們吃了?” 薛匪風麵色不變:“嗯。” 沈清然心底湧上不好的預感,好好的,薛匪風為什麽說謊? 這些雞鴨不會吃別人喂的東西,為了隱瞞這點,他天天早起準時喂食,對外解釋“它們吃飽了所以其他人喂吃不下”。 到底出了什麽事? 第32章 第 32 章 沈清然往左邊走了一步, 薛匪風無奈地攔住他:“我吃醋行不行?” 沈清然受到巨大驚嚇,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睜大,原本抓著薛匪風胳膊的手條件反射鬆開, 往後退了一步。 完了,他騙薛匪風感情了? 薛匪風眼神一暗, 沈清然果然是這個反應, 嚇得跟遇見貓的耗子似的, 他徒勞解釋:“你看,你每天天不亮就去喂雞, 然後回來補覺,我做完早飯叫你起床吃飯, 接著你鑽到屋裏種蘑菇, 說味道不好, 不讓我進去……” “我們見麵的時間還不如潘姑娘。” 甚至不如雞! 前幾天甘蔗砍完之後,沈清然又種了一畝抗蟲棉。他最開始也胡亂種了些棉花,但是係統告訴他, 由於時節不對, 檢測到種子全部死亡。後來那畝地被他改成了土豆。 但是沈清然堅持要繼續種棉花。他怕自己等不到開春了,薛匪風正月十五一定要見到堂兄,他都不知道為什麽唯獨這件事拗不過薛匪風,明明其他事都可以妥協。 薛匪風總穿單衣,跟他一樣不會種田, 沈清然想提前給薛匪風種一畝棉花, 還得是抗蟲棉, 希望來年冬衣不再寒酸。 係統刨了半天,才給沈清然找到抗寒品種,能直接在冬季發芽,某個下屬研究所剛剛培育出來的,算是走運。 沈清然天天打發薛匪風去田裏幹活,強調這五畝地的重要性,薛匪風一想到種子都跟堂兄有關,心裏別提多鬱悶。 更鬱悶的是,他和沈清然每天說的話還不如潘雲奚多! 沈清然見薛匪風的話題歪到潘雲奚身上,頓時鬆了口氣,薛匪風不可能吃小姑娘的醋,性別就不對。 看來隻是弟弟缺乏關注了! 沈清然表示理解,在薛匪風提出今天不要出門時,他點點頭答應了。 反正昨天喂飽了,今天一頓不吃也沒事。 待會兒他偷溜出去喂雞。 沈清然起得早,和薛匪風沒說一會兒話,就打嗬欠流眼淚,強撐著眼皮,被淚水浸濕的睫毛沉重地垂到下眼瞼。 薛匪風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道:“睡吧。” 等沈清然睡著,薛匪風勃然變色,鎖好屋門出去。潘雲奚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看見怒不可遏的薛匪風,險些控製不住哭出聲。 薛匪風掃了她一眼:“都準備好了?” “嗯。”潘雲奚抹了把眼睛,肯定道。 今天早上她聽見一陣劇烈的翅膀拍打的聲音,匆忙披衣起床,看見廢舊魚塘裏的雞鴨一隻隻歪在地裏,往日鬧騰著伸脖子互相啄屁股的小家夥,接二連三沒了氣息。 鴨子的羽絨依舊白新勝雪,胸脯上殘留鮮活的溫度。會追著母雞啄毛的公雞,血色雞冠無力戰鬥,像戰死的新兵。 潘雲奚唇色一下子白了,她哭著把所有雞鴨都檢查了一遍。 都死了。 沈清然交給她的雞鴨,他那麽信任自己……都死了。 薛匪風早上起來做飯,看見慌裏慌張的潘雲奚,把人攔下來盤問,知曉原委之後,立刻看了一眼關緊的屋門,沉默了會兒,吩咐:“你現在就去村裏買回雞鴨各二十隻,記住,要一樣大小的。” “可是……”潘雲奚打著哭嗝,誰會認不出家裏的雞鴨呢,她隻要遠遠看一眼,就能區別她家的和張嬸家的。 沈清然大概是認不出的,薛匪風有信心。 薛匪風遞給潘雲奚一錠銀子:“我不管你花多少錢,用什麽辦法,總之必須在沈清然醒來之前把它們換掉。如果你連這個都辦不到,以後就別來找清然。” 隻要他拖住沈清然幾天,牲畜們一天一個樣,沈清然就更不可能察覺了。 潘雲奚辦事還算利索,很快就在李家村湊足了一樣大小的雞鴨,多虧了她平時經常向鄰居請教怎麽養殖,對每家雞圈如數家珍。 薛匪風看過雞圈,在他眼裏確實沒有什麽不同:“行了,你別露餡,沈清然看不出來的。” 他目光淩厲地掃了一眼潘家,紙糊的窗戶邊一個虛影躲進陰影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薛匪風冷笑一聲,當著潘雲奚的麵,從袍子上撕下一塊布,蒙上臉,徑直前往村裏黃二住處。 一大早,黃二被架在脖子上的利劍嚇醒,劍鋒散發的冷氣浸入骨頭,他血液生涼,幾乎就要在床上尿出來:“大、大俠……” “你最近替誰買了老鼠藥?” 薛匪風因為沈清然的緣故,對黃二的行蹤留了個心眼,不讓他靠近家裏半步。黃二昨天剛剛回村,今天的雞鴨就死了,潘雲剡哪裏得到的毒藥,還用猜嗎? 黃二經常替人買一些下三濫的東西,隻要多加些錢,他就幫忙死守秘密,但顯然麵對真正的死亡,哪還有什麽操守:“是、是潘雲剡!他讓我買的!大人,不關我的事,我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小生意人……他要是毒死了什麽,不關我的事!” 薛匪風:“你可願意作證?嗯?” 黃二麵色猶疑,做了一次證,以後那些事就沒人找他了。 頸間的劍鋒逼近一分,黃二頭搗如蒜:“願意,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