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章懷蒲身邊的那個林順問題很大,常銘和他對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麽。 也是人之常情。 軍營需要主心骨,這個人必須要能保證他們的犧牲不會被改寫。 沈清然本來不合適,但是幸好他帶的東西夠多。 “通知薛謹風了嗎?” 常銘:“不知道常柏有沒有通知,屬下派人再走一趟。” 沈清然聲音帶著顫抖:“光在軍營等著,我辦不到。明天一早,召集全軍,我有話說。你們去休息吧。” “屬下告退。” 薛匪風生死未卜,沈清然哪裏合得上眼,他把綠豆倒在床上,像一隻提線木偶般,機械地數著,越數心裏越慌。 係統能精確記錄到顆,發芽的數量加上床上的這些,還是少了十幾顆。 這說明薛匪風身上還有,但是他沒用。 沈清然低聲喃喃,不知道說給說聽:“是我數錯了。” “可能掉在戰場上了。” “係統錯了也有可能。” “又數錯了。”沈清然抓了抓頭發。 翻來倒去數到天明。 …… 眼瞧著沈清然一夜過去,又憔悴了不少,連章懷蒲見了都心虛。 薛匪風總是把最難打的戰役留給自己,章懷蒲對付薛厲風就跟大人玩小孩似的。 沈清然站在高台上,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但是他聲音洪亮,帶著令人信服的堅定和自信。 “將士們,你們是大齊的功臣,身體裏流淌的是當年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英雄的血脈。祖宗疆域,寸土不讓,今天,我們再次將才狼虎豹趕出大齊。薛將軍早就安排我代替他犒賞三軍,隻待今日。” “十年同舟共濟,與子同袍,我代表大齊的百姓,代表你們的妻兒,感謝諸位將士,感謝在天英靈。” 沈清然緩了緩嗓子:“我知道諸位近日飽受蝗災之苦,糧草在今日便會抵達,吃飽了我們才有力氣對付蝗災。” 他昨天吐了一天,早上也沒有吃飯,肚子有些痛,他一手捂著肚子,看著下麵一張張聽到吃的有些興奮的臉,也看清了他們心底的迷茫。 “我也知道你們的擔憂,薛將軍和你們同寢同食,深情重義,無數九死一生的戰役,大家都一起走過來了,這次也不例外。你們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無論何時,薛將軍最惦記的都是諸位,他早已有安排,他的胞弟薛瑾風已經在路上,大家不必擔憂。” 薛謹風也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前太子叛國,哪怕薛匪風有個萬一,薛謹風也能帶領大家走向光明。 沈清然順帶吹了一波不靠譜的弟弟,把他說成戰神第二。 章懷蒲的心腹林順明顯不滿,這是擔心薛匪風死了,想明裏暗裏把兵權過給薛瑾風?憑什麽輪到一個看皇城的閑散王爺出頭? 林順把目光轉向章懷蒲,希望他反對,可是章懷蒲目光盯著沈清然身後的戰馬,看癡了都。 這樣的蒙古馬,據說還有四千匹在路上。 所有人看著故作堅強的沈清然,從一開始的鄙夷不解,將軍怎麽娶了個男媳婦,到最後有奶就是娘,別說隻是喊一句將軍夫人,喊爹都行。漸漸地,大家反而同情起沈清然,比起著急惶恐心痛,誰能比得上站在高台上的這位呢? 將軍夫人都不擔心,他們擔心什麽? “蝗災來勢洶洶,大家齊心協力滅蝗,每日抓到蝗蟲數量前二十名,獎勵一兩銀子。” “蝗蟲吃我們的糧食,我們就吃它。” 蝗蟲被部分人當成“神蟲”,因而不敢吃。沈清然把示意常穗抓了一兜活的蝗蟲,現場去翅,大火翻炒,他還提前準備了自己種的辣椒,小米椒一把灑上去,鮮味爆出來,下麵的人精神一振。 能吃! 香! 辣椒是這裏沒有的品種,但是將士們當中不少人來自蜀地,天生親辣,一聞如故,紛紛表示請夫人分他們一點辣椒。 抓蝗蟲的幹勁被充分調動,沈清然強調了一遍紀律,揮手解散。 閑來生亂,一舉兩得。 他滴水未進,以身作則吃了兩隻蝗蟲,又辣又有殼,他這輩子沒想到會吃這種東西,用盡畢生演技才麵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也不是難吃,但他不喜歡。 如果薛匪風在這,沈清然非得撅著嘴巴抱怨上一天。 可是他不知道薛匪風現在在哪裏。 胃裏火燒火燎,沈清然捂著肚子,周圍圍上一群士兵。 “夫人,紅薯真好吃,以後還有嗎?” “有的。我還種了棉花,今年冬天,大家都有棉衣,如果到時候戰事平定,就分給你們帶回家過年當新衣。”沈清然一一解答,福利允諾得飛起,這些話散播開後,想著當逃兵的人肯定少了。 “夫人,你肚子不舒服嗎?”有人注意到了沈清然一直捂著肚子。 “沒事,昨天趕路不太舒服罷了。你們去抓蝗蟲吧。” “將軍一定回來的,夫人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