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和仍是一身湖綢襴衫,見他伸出腦袋,不由一笑:“這麽漂亮好看的小公子,果然不是我垣弟,打擾了!”“方大哥!”祁垣嘿嘿笑了起來,連忙跳下去,嬉皮笑臉道,“胡說!明明你垣弟最好看!”方成和看他一團稚氣,跟倒長了幾歲似的,忍不住拿扇子輕輕敲了下他的腦袋,又往後偏了偏頭。祁垣這才發現不遠處的阮鴻和徐瑨。阮鴻仍是昨天那身大紅地四合如意紋的錦袍,這會兒見祁垣也是一身大紅地衣服,便一臉驚奇地湊過來,圍著轉了兩圈,哈哈笑道,“我就說嗎,俊男就配紅衣!祁賢弟穿這一身,都快把本公子比下去了!”方成和嘖了一聲,卻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垣弟明明比你好看多了。”阮鴻不服,瞪著眼跟祁垣站一塊,直問徐瑨:“子敬兄,你來說!”徐瑨不過在剛看見祁垣的時候微微愣了下神,這會兒神色早已如常,隻麵無表情地看了阮鴻一眼,“說什麽?”阮鴻道:“自然是評評,我跟祁賢弟誰更俊些?”祁垣看見徐瑨後便渾身不自在,要麽梗著脖子看別處,要麽低頭看自己腳尖。這會兒阮鴻問話,他雖然摸摸索索,小動作不停,心裏卻又好氣徐瑨如何回頭,偷偷轉了眼珠子去瞧。徐瑨卻隻板著一張臉,轉而對方成和道:“方兄,我還要回去招待賓客。”方成和微微愣了下,目光在他跟祁垣之間轉了轉,隨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去問祁垣:“垣弟,要不要去成園轉轉?”祁垣扭開頭:“不去!不就是個園子嗎,能有什麽好看的?”方成和輕咳一聲,轉過頭,笑著問徐瑨,“徐公子,這成園中可有什麽稀奇之處?”徐瑨看了祁垣一眼,垂眸道,“成園乃是先帝請蘇州名匠所造,占地幾千頃,花費十萬金,可看之景不止一處。”祁垣耳朵一動,聽到蘇州名匠的時候就有些猶豫了,隻是還有點不痛快。方成和把原話複述過來,他便扭捏著問,“你要去嗎?”方成和點點頭,見時候不早,幹脆壓低聲勸道:“我答應了阮鴻要去幫忙。可能要小待一個時辰。要麽這樣,你就當陪我了,等我忙完了咱倆再一塊出來。”祁垣遲疑道:“可我妹妹還在這呢。”他話音才落,就聽徐瑨在一旁突然道:“符家小姐也在成園之內,令妹可與符小姐作伴!”祁垣沒聽明白,正要抬頭看他,便聽雲嵐在馬車內高喊了一聲:“哥!”祁垣“哎”了一聲,隻得轉身爬上車。雲嵐問:“剛剛那位公子可說的是符姐姐在成園裏?”祁垣點點頭:“好像是。說的符家小姐。”“去去去!”雲嵐送客口氣,高興地催促道,“我們去!”祁垣:“……”他知道雲嵐的小姐妹不多,想了想,隻得歎了口氣,下車對徐瑨道,“那就麻煩徐公子了。”徐瑨卻是麵色微寒,淡淡“嗯”了一聲,徑直轉身朝另一條小路走去。原來過了西勝橋,往北是蓮花庵,往西便是成園。祁垣下車跟方成和一塊步行,車夫趕著馬車跟在最後,一行人沒走多遠,便看到了成園的大門。祁垣覺得徐瑨似乎不太歡迎自己,這會兒又心生退意,在後麵不情不願地跟著。阮鴻跟他比美沒比出高低,這會兒也不比了,隻湊在他旁邊問八卦:“聽說你今天要跟符小姐求親?”祁垣莫名其妙道:“你說什麽呢?求什麽親?”“你不是要見符家姑娘嗎?”阮鴻看他裝傻,氣鼓鼓道,“你是不是不拿我當兄弟!這事別人可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知道個屁!”祁垣一臉的匪夷所思,“我都不知道!”他完全沒想到是雲嵐從中牽線搞鬼,隻當別人都拿他跟別家姑娘湊對了,頓時急了眼:“讓我求親,不可能!殺了我也不求!”阮鴻愣了愣,“沒這事?”祁垣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樣,瞪著眼:“誰說謊誰是狗!”這事兒方成和也不清楚,阮鴻說的時候他隻當這人突發奇想說笑的。這會兒後麵倆人都急眼了,他才覺得古怪,看向徐瑨:“徐公子,這……”徐瑨也懵了,跟方成和一塊回頭,便見後麵倆個穿紅衣的都叉腰跳腳,指天指地的眼看著就要發誓了。阮鴻忙喊:“不信你問他!這是子敬說的!”徐瑨:“……”阮鴻明明是自己從別處聽到的,隻不過早上問了他一句。祁垣怒氣衝衝地看著徐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了腳步,又喊著車夫打住別動,一副情況不對隨時跑路的樣子。外麵幾人都一臉意外,車裏的雲嵐也吃了一驚。私會這事的確是她和符姐姐商量的,但這麽私密的事情竟然傳的沸沸揚揚?誰走漏了消息?雲嵐心中焦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聽外麵又有人說話。“史慶倫收買了符小姐的丫鬟,那丫鬟說今日祁公子要跟符小姐在蓮花庵見麵,商量求親一事。”徐瑨頓了頓,補充道:“此事原本是祁公子私事,徐某不該插手。隻是今天一早,有人說那小侯爺也在蓮花庵。”那天小侯爺要抓祁垣,還是徐瑨幫忙解的圍。所以徐瑨今天找自己,是怕自己又碰上小侯爺?祁垣想到這臉色好了一些,抬頭問:“然後呢?”“我便派人把符小姐帶進了成園。成園之中的可園是專供女客遊玩之處,門口有女官看守,比較穩妥。更何況……”徐瑨說到這看了祁垣一眼,道,“可園與外園之間有一處竹牆。若祁公子有事……那裏既可隔牆相問,又不犯男女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