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卻恢複了一貫的嬉皮笑臉,膝行著上前,抱住了元昭帝的大腿,“今日既然正好遇到,也是天賜的緣分,父皇便將祁小公子賜給兒臣,讓他陪兒臣讀書可好?”第71章 祁垣:“……爹。”父子倆麵麵相覷,祁垣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爹陌生的很。祁卓則是驚訝,離家兩年,別人家的孩子都是越長越大了,自家的怎麽……怎麽感覺倒著長了?倒是難得活活潑潑的,有了一點孩子氣。彭氏隻當他倆激動的,一手拉著祁垣過來,溫聲問了兩句話,便讓他給父親行過禮。祁垣像是做夢一般,見禮後在一旁坐下,聽了半天話,這才知道事情始末。當日祁卓跟左參將時現帶五千死士突襲,燒了西川王的糧草大營,還偷了不少獾油帶著。然而後來渡河時,卻突遇迷障,一隊人就此走散,折損過半。祁卓跟時現,以及親兵營、正中營和副左營的兵士約千人,被困在獨水河的一處洲隘上。大霧持續數天不散,祁卓先安排了兵士修整,隨後便跟時現整日探查地形。誰想因禍得福,倆人竟發現了唐將軍當年在此設置的機關。原來這洲隘雖處驚流之中,卻是一處險地,地勢甚高,又水流箭急,難以靠近,隻因地方窄小,兩軍都未放在心上。然而獨水河卻是兩軍必經之地,西川王糧草才被燒,若怒急進攻,必要先經過獨水河。祁卓所率人手不多,此時見有機關,自然物盡其用。下令士兵在洲上修整,隨後靜待時機。果然,又過半月之後,西川王發起突襲,幾十艘賊艦悄悄渡河,祁卓跟時現便抓著這次機會,等他們行至河中之時,以枯枝獾油縱火河,將賊艦一燒而盡。賊軍發現他們之後,隻當是中了埋伏,倉皇逃竄。也有衝他們而來,想要搶奪險地的。時現帶著洲上的兵士拚死抵抗,祁卓帶十幾位親兵則偷偷上船,喬裝一番,於混亂之中隨著西川逃兵回了大營。至於後來如何進入西川王大帳,得到兵部尚書跟西川王的勾連信件,那便是另一番驚險了。祁卓原本有機會伏擊西川王,然而此時兵部尚書手握十萬大軍,此時暗中跟敵軍勾連,事情更為緊要,要知道十萬大軍但是軍餉就能拖垮朝廷。祁卓曾試過飛鴿傳書,果然從雲貴到京城的鴿子無一例外,都被截殺了下去。他不想打草驚蛇,知道兵部尚書認為自己失蹤後,便將計就計,隻身回京。這一路上盤查比以往嚴格不少,祁卓身上沒有通關路引,幸好後來遇到一位貴人,卻是廣州販香料的香戶,這才一路兜轉,輾轉到了京城。昨夜,他已經將兵部尚書之事稟告皇帝了。而至於高崖,他的親兵之中並無此人。“時將軍受傷太重,那位義士又花了幾天時間,把時將軍和剩下的親兵一同喬裝成采香戶的夥計,請鄉人代為照料。”祁卓道,“那人是個真義士,這一路帶著我水路陸路交替行程,避開不少官兵把手的地方。若沒有義士相助,我怕出不了雲貴之地。”彭氏聽的動容,伸手碰了碰丈夫手上的疤,含淚道:“老爺說的是,不知這位小義士叫什麽名字?如今可在京中?”祁卓頷首:“小義士說走完這一趟料,他要去揚州一趟。他親戚是揚州齊府的官家,原跟他要了一批貨的。這次耽擱了。我想著家中不知還有沒有銀子,合該給小義士做些補償。”祁垣一聽,整個人都愣了。揚州齊府,采香戶?“那個義士……”祁垣忽然想起陳管家說的人來,忙問,“那人是不是姓陳?叫陳元吉?”“正是此名。”祁卓驚訝道:“你怎麽知道的?”祁垣來不及解釋,陳伯原本給陳元吉去過信了,如今顯然兩下錯開了,陳大哥並不知道陳伯就在京中。祁垣忙問了那人的地方,派人去陳伯送個信。等小廝走後,他才道將自己跟揚州的書信往來交待了一番。“孩兒當時偶得製香書,雖竊喜有一技傍身,卻也想探究這香方來源。後來東池會那天,大伯家的大哥身上戴的熏香球,跟我按照香方做出來的一模一樣,所以孩兒便問了那香的出處。大哥說那是大娘重金買給他的揚州齊府的返魂梅。”祁垣道,“所以我給揚州齊府去了信,倒是因緣巧合,那邊的伯修小公子曾在佛前貢過一本製香書,跟我所得的一模一樣。那位伯修公子極為慷慨好義,此次鬥香盛會,齊府的管家來京,還給我帶了許多土物,又介紹了一位專門販賣香料的相互,乃廣州番禺人士,正是這位陳義士。”祁垣對彭氏說過自己因禍得福,所以解釋起來跟方成和那邊的有所出入。不過這種事情,神神鬼鬼,又極為**,也沒人會知道兩下說辭。彭氏恍然大悟道:“你前陣子所說的朋友送的土物,便是揚州齊家的嗎?”祁垣點頭:“正是,都是那位伯修公子的。”祁卓一頭霧水,直覺眼前的這個兒子陌生的很。彭氏還沒來得及跟他說祁垣所造的變故,安撫地拍了拍丈夫的手。“這卻是天賜的緣分了,那位齊公子不擔心香譜被人知道,反而還讓管家給你介紹貨源,這等心胸常人難及。”彭氏笑道,“如今陳義士還幫了你爹的大忙,我們家可是欠了一個大人情。”祁垣笑道:“可不是,合意香鋪的碾槽還是陳管家帶來的。我原想著靠這製香手藝掙些銀子,但香料一事還沒辦妥,因此隻在原來的鋪子裏賣著。這次若能跟陳大哥聯係上,以後有了穩妥的香料渠道,這鋪子便可以多開幾家了。”他心裏惦記著香料的事情,不知道這次陳大哥進京有沒有帶什麽好貨,又想著趕緊通知伯修他爹沒死,在這坐了一會兒便稱有事,趕緊跑回去寫信了。等祁垣走開,祁卓才遲疑地看向彭氏,猶豫道:“夫人,垣兒他……我怎麽完全不認得了?”彭氏歎息半晌,這才將今年母子三人去探親,結果中午遇險一事告知。彭氏無奈道:“垣兒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了,幾次去尋短見,後來還是我跟周嬤嬤日夜看著,又找大夫開了安神的藥,將養了半個月才好。打那之後,這孩子性情就變了一些……”祁卓愣住,半天沒有反應。“這樣也好,看著比原來活潑一些。”彭氏知道丈夫一時難以接受,忙拍了拍丈夫的手,問他:“昨天你如何連夜進宮的?皇帝對伯府猜忌深重,你還要冒這樣大的險,就不怕他不認賬,反而誣賴於你嗎?”“我沒有進宮,昨天時南把皇帝帶到了別處。”祁卓壓低聲道,“原本我也擔心過,我自己也就罷了,就怕牽連你和垣兒。但此事緊要……兵部尚書,是楚王的人。”彭氏大驚失色:“楚王?可是……那位獨子?”“正是,我一路探聽著,這位楚王頗有些手段,幾處衛所官兵也跟他往來甚密。怕是朝中不少舊臣仍念著先太子呢。”祁卓道,“我在家中怕是不能久留,崖川之事必須速戰速決。”十萬大軍被拖在了崖川,給糧餉給不起,不給糧餉又怕兵變。皇帝跟眾臣想來想去,好歹琢磨了一個割地求和的主意。如今可好,得知兵部尚書早已暗中勾結楚王,本就想與西川王結盟,讓出雲貴一帶,好讓西川王助楚王成事……元昭帝昨夜羞惱不堪,差點氣死過去。幸好如今祁卓一攪,西川王的結盟怕是暫時不行了,但那十萬大軍是個問題。崖川距離京城萬裏之遙,竇尚書若假傳聖旨,怕是要成大患。幸好如今還有徐瓔等人在軍中,不少都是勳爵之後,不會輕易隨軍謀反。元昭帝愁思半天,最後隻能想著讓祁卓和時現帶著聖旨回去,逼兵部尚書交出虎伏。他倆原就在軍中有些威望,又對崖川一帶的軍情十分清楚。當然對方既有反意,恐怕不會束手就擒,這其中的凶險,隻能靠祁卓和時將軍自己化解了。彭氏憂心忡忡,原以為丈夫此次平安歸來,一家人便能得以團聚了,誰想卻是有更大的驚險等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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