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集全部的騎兵,徐榮在這一刻可謂是賭上了自己的全力。


    這當然不是他輸紅眼了,而是他很清楚,想要獲勝,機會就隻有這麽一刻了。


    要知道,都說兵敗如山倒,那詐敗誘敵正兒八經的可是一個技術活。


    其施展的好可以起到反敗為勝的效果,常常為走投無路的將領所使用。


    但是,真正能發揮其效果的人鳳毛麟角,更多的則是一敗塗地,詐敗真敗,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


    這最大的原因自然是要騙過敵人,必須先騙過自己,對於無甚遠大理想的普通兵士來說,絕不可能告訴他們這是讓他們當誘餌去送死。


    也因此,詐敗一計,隻有最核心的將領才能知道,所以其一旦發動,那麽誘餌的潰敗就是理所當然。


    也隻有這樣,敵人才會不疑有他的上鉤。


    想象一下,大軍保持建製完整的狀態下後退,又幾個人會腦子發熱一路追下去?


    故而,這個時候若是不能盡快打出聲勢,讓潰兵們產生大局逆轉的希望,重新回複士氣,那這些潰兵們便會徹底崩潰,再也無法回頭,成為捅向自己心口的尖刀。


    徐榮本以為,自己用約兩千人作餌,四千人設伏,再加上兩千繞後偷家的精兵,足以一舉打出聲勢,讓反賊蘇曜的大軍崩潰。


    但現在,秦司馬的失敗已經讓他沒有了任何容錯空間。


    隻能全力一擊,拚死一搏。


    不然,當蘇曜裹挾著三四千的潰兵衝擊他營地的時候,他這六千人是很難頂得住的。


    營地外,小丘後,徐榮正帶領親兵隊在此檢閱即將參加伏擊的部隊。


    “報!”


    “中郎將,兩千鐵騎已就位完畢,等候您的指示!”


    徐榮聞言,眼中光芒一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錯,就算西涼軍再怎麽作為邊軍精銳,但精銳的、可用於衝陣的騎士也依然是珍貴的。


    他這總計六千人的部隊,雖然人人有馬,可以全騎機動,但其中正兒八經的馬上作戰的騎士有兩千五百人,已經算是極高比例的配置了。


    而在秦司馬帶走了五百騎後,眼前者兩千人的西涼鐵騎,就是他最後的精銳騎士了。


    而今夜,他將把這些人全部都拿出來,集中使用,準備也來上一次鐵騎衝鋒,務求第一時間打垮蘇曜部隊的士氣。


    “所有人都注意!”


    “你們的目標,不是他們衝在最前的騎士,而是在後陣驅趕潰兵的步卒大陣,務必在最短的時間裏將他們擊潰!”


    “然後你們再迅速回師,與我們的營中兩千步卒中軍夾擊蘇曜。”


    “如此一來,那反賊蘇曜便會陷在我們大軍的合圍之中,憑他那五六百人的騎士,是絕對衝不出來的!”


    說罷,徐榮將佩刀解下,交給騎督李雷:


    “這一戰的關鍵便是速度。”


    “隻要你們能在蘇曜之前,打垮他的後軍,那麽便是大局已定。”


    “末將領命!”


    騎督李雷鄭重接過佩刀,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剛才,他就一直在緊密的關注著戰況。


    李雷明白,反賊雖傾巢而出,但斥候觀測的報告表明,其後軍步卒也不過約兩千人左右,而且這其中應該還有近半都是鏖戰了一天的疲憊之師,乃是跟著壯膽,搖旗呐喊之輩,並無太強戰力。


    他這兩千鐵騎以同樣的人數,以逸待勞猝然出手,斷無失敗之理。


    光是兩千匹戰馬的奔騰,就不是那些在追擊中失去了嚴密陣型的步卒所能抵抗的。


    就更別提他到時候利用地形,是以三路出擊,如此衝勢,絕對是無人可擋!


    而唯一可慮的就是.


    “我們去找反賊的後軍,那前軍的壓力顯然是極大的。”


    “反賊騎兵雖然隻有五六百人,但其戰力凶悍,而且還將裹挾兩三千潰兵衝擊。”


    “而我們走後,中郎將的可用之兵也就僅剩兩千人了。”


    “他們能否扛得住這樣的壓力?”


    “那反賊蘇曜看到我們進攻,又會否調頭支援?”


    李雷臉上的表情露出了些許的擔憂。


    徐榮這次的布置比之前原定的計劃改變了不少。


    雖然中郎將依然說的信心十足,但實則其中每一步都充滿了變數。


    自己率領這些最具衝擊力的部隊去攻擊蘇曜的後軍時,前線的防禦無疑會變得異常脆弱。


    隻靠兩千戰兵,對陣那凶名赫赫的冠軍侯蘇曜,結果如何秦司馬已經做出了演示。


    他怕就怕自己這邊贏了,擊潰了對手,結果一回頭家沒了那就太抓瞎了。


    如此的話,還不如他們一起以四千人的兵力猛攻蘇曜的先鋒,爭取陣斬那反賊蘇曜。


    隻要那個反賊頭頭一死,他聚合起來的這些大軍怕是頃刻間便會散去。


    然而,當李雷把自己的想法小聲告訴徐榮後,隻是換來了一聲苦笑:


    “兄弟啊,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如果是對付普通的對手,我一定按你的法子來。”


    “但是,你可知道那個反賊頭目蘇曜何許人也?”


    “他騎射無雙,自出道以來就沒有敗績,每每以力破敵,活脫脫就是一個現世的霸王。”


    “這家夥,一個人就能溜著幾百騎打,想要在衝鋒中陣斬此人,何其難也?”


    “要對付它,隻能是剪其羽翼,讓他身陷重圍,消耗他的體力。”


    “讓其無路可走,自己投降或者找機會直接亂箭,或者亂刀搞死此子。”


    “除此以外的打法,怕都是平添此人的傳奇故事罷了。”


    嘶——


    李雷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沒想到中郎將對於這個敵人描述竟然如此可怖,遠超軍中那些可笑的傳聞。


    “冠軍侯若真是如此厲害,我們,我等又何苦要與其為敵?不如”


    徐榮抬起手,製止了李雷的話語。


    他抬頭看了眼明亮的月亮,歎了口氣:


    “李騎督,你可還記得我的出身?”


    “這,末將記得中郎將好像是遼東人士?”


    “沒錯。”


    徐榮點了點頭:


    “我一個遼東人,卻在你們這涼州幫裏一步步走到了中郎將的位置,領六千兵馬,董公知遇之恩,某萬死也難以為報也。”


    “涼州,也因此就是我的第二故鄉。”


    徐榮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夜色,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在那裏,我結識了無數如李騎督你這般的兄弟,咱們一起並肩作戰,共同經曆了生死考驗。”


    “這份情誼,比血還濃,比金還堅。”


    “今日董公有難,我又怎能作那忘恩負義之舉呢?”


    李雷聞言,肅然起敬。


    他總算明白了此人為何如此得董公重用。


    大概也正是因此,所以在這要命的時候,董公才把阻擊的任務交給了徐榮。


    而受到了徐榮的感染,李雷鄭重地抱拳道:


    “中郎將忠義,末將欽佩萬分,願為中郎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榮輕輕一笑,拍了拍李雷的肩膀:


    “有你們在,我徐榮何懼之有?”


    “這一次,為了勝利,我將親自坐鎮大營,豎旗帥旗,吸引蘇曜。”


    “他不是一向都喜歡斬將奪旗嗎?”


    “那且就讓他來吧。”


    “就用我等的不屈與忠義,給那反賊蘇曜一個難忘的教訓吧!”


    “末將得令!”


    李雷激動抱拳,他翻身上馬,目光掃視月色下森嚴的騎士們,舉起長矛高呼一聲:


    “兒郎們,中郎將的決心,你們可都聽到了?”


    李雷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如同戰鼓般激蕩著每一位騎士的心。


    騎士們紛紛回應,聲音如雷,震得夜色都仿佛顫抖起來。


    “聽到了!”


    “我等誓死追隨中郎將,誓死保衛董公!”


    李雷滿意地點點頭,掃視著眼前這些忠誠勇敢的騎士們,大聲說:


    “好!”


    “隻要我等同心協力,何愁賊兵不破?”


    “現在,所有人都隨我來,咱們準備給賊兵的屁股插上狠狠的一刀!”


    眾騎士高呼一聲得令,聞風而動。


    而就在這時.


    突然間,他們身後的大營方向,突然有一隊斥候跑來,急報道:


    “中郎將,不好了!”


    “反賊的騎兵隊,他們又消失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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