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琛被一個未知的驚恐的夢境所襲擊,床頭的鬧鈴令他從那猶如沼澤一般粘稠的夢中醒來,心悸的感覺在他洗完臉以後仍舊殘存著。濕淋淋的站在浴室的鏡子麵前,周銘琛怔怔的盯著鏡子裏麵映照著的那個人,濃重的黑眼圈顯示著他並不良好的睡眠狀態。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家裏麵的傭人已經在輕輕的敲著門提醒著他早餐的時間到了,他隨口應了一聲,拿起毛巾把濕漉漉的臉擦幹淨。 就當他準備離開臥室的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周銘琛一邊翻著襯衫的領口一邊拿起手機── 半晌,他的手機毫無預兆的掉在了地上,在厚厚的地毯上麵打了個轉,停了下來。仍舊亮著的屏幕上麵顯示著這是一條來自於容律的手機的短信。 “複仇!” 隻有短短的兩個字而已。 周銘琛蹲下身子,手有些顫抖的拿起了手機,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他的手指顫抖著的摁下了一條回複的短信,“你是誰?容律呢?不要傷害他!” 兩分鍾以後周銘琛收到了仍舊是從容律的手機裏麵發出來的回複:“我期待著和你的最後的決鬥,你和我隻有一個人會擁有他,輸了的人……會一無所有。” “你究竟是誰?你在哪兒?”周銘琛的腦子裏麵已經是一片空白,這條新的回複完全沒有什麽有價值的內容,容律是不是被人綁架了?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是不是自己……自己連累了他? 然而,他再也沒有收到來自容律手機的短信,打過去也是無法接通的回複。 他隻能一遍遍的看著那兩條短信──複仇、決鬥、擁有容律、一無所有……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周銘琛反反複複的告訴自己不要太著急,這期間一定是有什麽關係,也許和前一陣子那些風波也有關係…… 複仇…… 擁有容律…… 周銘琛感覺自己的呼吸像是被突然掐斷了一樣,他瘋一樣的衝出了自己的屋子,“爹地!爹地!父親!”他飛快的跑下了樓梯,大聲的吼道,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一個傭人在他身邊悄悄的提醒道:“他們今天早上沒有吃早餐就出去了,少爺您要是著急找他們,就打個電話吧。” “不……來不及了……”周銘琛臉色驟然發白,“他們今天為什麽走得這麽早?不是最近已經沒有什麽可忙的了嗎?”他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那個傭人。 “聽說老爺他們今天是要去參加周景之先生的葬禮,所以提早出門了……”那個傭人低聲說道。 一想到周景之是誰的父親,周銘琛頓時有了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他拿出手機來撥打著周傅笙和周啟華兩個人的手機,卻沒有一個人的能夠被接通。“快接電話啊!快接電話啊!”周銘琛急的快要瘋了,差點兒把手機一氣之下擲到牆上。 但是一想到容律仍舊是生死未知,周銘琛就顧不得更多了,直接到車庫裏麵開了一輛車就走,他的手機上麵閃爍著一個明滅的光點,卻是他最後的希望── 他們在結婚之前就把各自的手機設為緊急追蹤的對象,由於很多世家的人都可能會被綁架,所以他們的手機上都設有衛星定位係統,夫夫之間則大多是互為緊急聯係人,能夠直接搜索到對方的手機信號。 雖然他們已經離婚,但是萬幸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換過手機,也沒有人將其中的定位係統重置,周銘琛仍舊可以通過定位係統追蹤到容律的位置。 衛星地圖顯示的位置很偏遠,就算是周銘琛開的車已經是家裏麵乃至市麵上都少有的能夠在高速路上開出直升飛機速度的越野車,但是他仍舊開的不是飛機,也 無法越過早上上班高峰時擁堵著的車流。 二十多分鍾後,周銘琛終於穿過了擁堵的市區中心,用全速狀態駛向地圖上標注的那個地點。周邊的環境剪影一般的從周銘琛的兩側穿梭著,越來越荒涼的環境提醒著他現在已經地處幾乎沒有人煙的荒郊地區了,周銘琛的心也是越發的無法平靜下來。 把車設置為自動行駛狀態以後,周銘琛拉開車上設置的暗門,他的手有些顫抖的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精巧的搭扣,一把銀白色的手槍靜靜的躺在盒子裏麵,六枚子彈整齊的碼放在旁邊。 把六枚子彈一一的塞入彈匣中,周銘琛合上了彈匣,慢慢的拉下了保險栓,然後把它放到了外套的口袋裏麵。 他從來沒有用過槍,隻不過是在上私立高中的那幾年裏,學校裏麵有專業的槍械老師教過他們如何裝卸槍支,裝彈,如何射擊──他們的確是一些容易受到襲擊的人群,願意用槍保護自己的人有很多,但是那個時候周銘琛更喜歡的事情是在球場上揮灑汗水,而不是和那個有些瘸的據說是退伍兵的男人學習射擊。 現在他也沒有了多餘的時間去懊惱當初為什麽不用心去聽槍械課,這樣一個人貿貿然的跑出來去解救容律實在是有些愚蠢,最起碼的他應該找一些人跟在他身後以防萬一,或者是報警。一切都已經處在一種糟透了的境地之中,他的父親和爹地的安全,或者是最微不足道的他自己的安全,在慌張中他把這些都拋在了腦後。 汽車裏麵的自動導航係統提醒他距離目的地隻有五公裏了,需要轉換到手動駕駛狀態。周銘琛匆匆的給自己的秘書發了一個短信,把這裏的地址寫在短信裏麵,要求他在半個小時以後報警,然後把汽車的駕駛狀態切換到手動駕駛,用力的打著方向盤,拐了個彎駛向地圖上標注著的目的地。 他想,周深甫這樣子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和容律帶到這個地方,恐怕不會一下子就動手。 也許周深甫會用更多的時間……複仇。 ===================================================================== 當周銘琛推開那扇生滿了鐵鏽的破舊大門的時候,周深甫正坐在一個已經快散架的破機床上麵扭著一個舊的不成樣子的收音機,裏麵放著一首變了調的音樂,唱歌的男人聲音性感而沙啞,卻被破舊的收音機扭曲的換了風格,本來應該是慵懶的舞曲,卻偏偏變得詭異起來── “hold the door, while i let myself in i’m tired boy, need a drink, need a man i’m not looking for trouble, i just want someone to tease maybe if you’re lucky, i’ll show you what i’ve got but let’s get one thing straight dear i get what i want……” 門被打開的聲音打斷了這變調的音樂,周深甫還頗為驚訝的看著氣喘籲籲的周銘琛,微微笑著說道:“你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早很多,我以為你會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轉個一上午才能找到門路,你總是能夠給我很多驚訝,周銘琛。” “maybe if you’re lucky, i’ll show you what i’ve got but let’s get one thing straight dear i get what i want……”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周深甫撫摸著手底下放著的破舊的收音機,仿佛是在撫摸著他的情人,“what i want to get?”他大聲的念著這句歌詞,從機床上站了起來,輕巧了跳了幾下,施施然的站在周銘琛的身前,露出他習慣性的迷人的微笑,“你很聽話,當然也不排除你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人手,不過我還是很滿意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 “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容律呢?你不要傷害他,有什麽仇都衝著我來!”周銘琛不想和周深甫打什麽啞謎,雖然他也知道把時間拖得越長對他的安全越有利,但是他不能夠不擔心容律的安全。周深甫……他一直都看走了眼,也許他的爹地和父親也都看走了眼,這根本不是什麽需要人嗬護的脆弱青年,根本就是尚未露出獠牙的野獸! “嗬……”周深甫輕笑了一聲,“看來我的確在你眼中的形象不太好啊……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他的,畢竟……誰也不會傷害自己所愛的人吧?” “如果你愛他,你就不會把他牽扯到我們之間的恩怨中來!說白了你也隻不過是不擇手段的一個小人罷了!”其實周銘琛根本就不知道周深甫和自己有什麽仇,他頂多是以為周深甫想要周氏集團,而他則是那個礙事的繼承人。 “複仇……說實話,你懂得什麽叫做仇恨嗎?”周深甫絕口不提容律的任何情況,倒像是和周銘琛聊天一般,“你懂的什麽叫做……複仇嗎?”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周銘琛那急的已經有些發紅的臉頰,低聲問道。 “你是個可憐蟲,周銘琛……你這二十多年來都是渾渾噩噩的在度過著,你可以很天真的做這個做那個而不用承擔責任,你有一對給你庇佑的雙親,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著一切……當然,你也同樣不知道在世界上另一個角落裏麵,也有一個和你留著相同血脈的人正在經受著仇恨的洗刷,他被告之他的人生就是為了複仇而存在,他的目標就是讓他的仇人萬劫不複……”周深甫向周銘琛慢慢的走過去,而周銘琛則在周深甫越來越陰冷的語調中不自覺的向後退著。 “把你的手從你的口袋中拿出來吧,你的那把槍恐怕還瞄不準我,大少爺。”周深甫的唇角仍舊微微翹起,手卻是精準的抓住了正要向外把槍的周銘琛的手,“你的手在抖……你沒有殺過人不是嗎?你隻不過是再純良不過的大少爺一個,你本來就應該醉生夢死的活著,然後在酒色中慢慢死掉,不是嗎?” “你知道殺人的滋味是什麽樣的嗎?”周銘琛發現自己的手一動都動不了,周深甫的手像一把鉗子一樣的卡在他的手臂上,周深甫湊到周銘琛的耳邊低聲呢喃似的說道,“你知道親手把自己的父親殺掉的感覺是怎樣的嗎?” ps:周深甫完全黑化狀態全開!!!! 嘿嘿,考驗我的時刻到了- -完全不適合寫這種場麵的人隻能硬著頭皮往下寫了啊囧 周銘琛的腦筋顯然在一定的狀態下會有片刻的活絡,咳咳,當然,僅僅是片刻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