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可以合兩人甚至是多人之力為其療傷,然,此地卻隻有沈瀾清師徒兩個玄天教弟子。 太上皇嶽暤空會玄天教的招式,自幼練的卻是自其母鄭氏那所學來的、正宗的霸刀宗內力。 方才傷勢發作之初,雲無涯憑著一股子戰意強行壓製到現在,使得傷勢愈發嚴重複雜。 若沈瀾清師徒二人勉強為其療傷,恐怕會有凶險。 雖說還能請神醫診脈,慢慢調養,然,無論是去京城招藺希賢,還是去藥王穀找藺希賢的師父茅寶,再或是去匈奴之地尋找雲遊的白常思,時間都可能會來不及,而且還要雲無涯受顛簸之苦,最穩妥的法子便是…… 隱約明了了奇葩師父的深意,心中不由微微動容。 玄金丹乃療傷聖藥,活死人肉白骨,當日離開玄天教時白先生曾賜給他與沈義各一枚,讓他們留作保命之用。 雖說將他身上那枚用來治雲無涯這種程度的傷有些可惜,但確實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何況,師父本可明言相討,卻偏兜了這麽個圈子,無非是想他主動拿出來,讓太上皇、雲先生乃至安王嶽晅都不得不欠下他一份兒天大的人情。 心底心思百轉,沈瀾清慢條斯理地為雲無涯重新係好衣帶後,緩緩自懷中掏出一個寒玉瓶,雙手呈給太上皇嶽暤,溫聲勸慰:“陛下且放寬心,雲先生服下這枚丹藥後便可無憂。” 嶽暤接了藥,卻將目光投向了逸王嶽昀。 “嗤!倒是便宜你家呆子了!快收起你那些個小心眼兒,我徒弟把保命的藥都拿出來救你家呆子了,你竟然還在這兒犯疑心!”嶽昀嗤笑著拿過嶽暤手中的玉瓶,挑眉示意安王撬開了雲無涯的牙關,直接將玉瓶中的藥丸倒進雲無涯嘴裏,指節略顯粗魯地推了下雲無涯的下頜,看著雲無涯喉結微動,將丹藥吞進了腹中,這才冷哼著繼續解釋道,“玄金丹,我家小耳朵總共煉成了三枚,當日蕭南北回山拿走了一顆,剩下兩顆,我兩個徒弟下山時,一人送了一枚,給他們保命用的……” 目光肆意地睨向嶽暤與嶽晅,“這呆子現在可是欠了我家徒弟一命,你倆,嗯哼!” “小沈大人,日後無論有任何事,盡管去安王府找本王,本王絕無二話。”眼見雲無涯雖仍在昏迷,臉色卻已逐漸轉好,安王嶽晅瞬間便稍斂了煞氣,美眸含著笑鄭重給了承諾。 沈瀾清笑言不敢,卻挨了自家奇葩師父一個後撥簍子:“有什麽不敢的?你也給我長點出息,以後遇到了難事盡管去找他,你救了他師兄,他便合該給你做牛做馬……”說完,嶽昀又睨向嶽暤,“你呢?” 嶽暤目光始終定在雲無涯臉上,仔細看著雲無涯服藥後的反應,不肯錯開分毫:“他與嶽煜的事便隨他們,我不插手了。” 倒不是因為這枚玄金丹,隻是對自家這個同胞兄弟知之甚深,若再不鬆口,不定要被歪纏到甚麽時候。 此時他隻想驅走不相幹的人,好生守著雲無涯,反正方才已然用言語敲打過了,對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兒子他還是有信心的,索性便順著嶽昀的心意鬆了口,“不過,嶽煜。” “兒臣在。” “在其位便要謀其政,莫忘了君主本分……”話語微頓,嶽暤打橫拖起雲無涯,如劍的目光盯向嶽煜,“而且,君主的榮寵太過無遮無攔未必是幸事,你們好自為之。” 聲音雖冰冷,倒也未必真無情。 嶽暤的心雖硬,畢竟不是玄鐵寒冰做的,總有幾分柔軟始終為那特定的幾人置在心底。 太上皇要照看心頭肉,靖王要訓子,逸王要與安王商議解救睿王之事,兩兩作堆離開禦帳之後,禦帳中便隻剩下了君臣二人。 於初相見,時隔多年,那雙眉眼依舊清澈如昔。 嶽煜展臂將不卑不亢,眉眼含著淺笑的人納入懷裏,下巴搭在肩上,沉默了須臾,薄唇蹭著耳後那片細膩,低沉的聲音裏夾著幾分心疼:“一直在帳外,冷著你了。” 環住吾君的腰,緩緩攏緊手臂,沈瀾清溫聲輕笑:“那樹背倚青山,麵朝碧水,枝葉雖繁茂,擋了風,卻絲毫不遮光線不擋視野,臣坐在上麵舒坦的緊。” “嗬!”嶽煜低笑,曖昧相問,“原來娘子竟真去尋了這麽個好地場兒,為夫這便陪娘子去那樹上做上一做,可好?” “……” 坐?還是做? 以吾君在他跟前兒愈發憊懶的性子,十有八九是做吧! 任那溫熱的手在腰後曖昧摩挲,沈瀾清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玄色龍袍下那緊實的臀肌,微啞著嗓音悠然作答,“陛下若當真十分看好那處地場兒,執意邀臣去那共賞雛菊初綻的話,縱是不是時節,臣也樂意之至。” “哼……”悶聲哼笑,鎖緊雙臂將人推至榻上,略帶懲罰意味地啃齧吸吮了一番,嶽煜將臉埋在衣領微亂的頸間,“沈卿……” “嗯?” “今日,多謝。” 謝什麽不言而喻,其實拿出那枚玄金丹,他沈瀾清賺到的最為珍貴的不是那三人的人情,而是身上吾君愈發沉淪的心。 隻是,陛下,你我何需言謝? 沈瀾清將已然到了唇邊的“無需”二字咽了回去,彎著唇角似笑非笑地輕笑了一聲,不疾不徐地道:“若真要謝,陛下以身相許便好。” “來世今生,上窮碧落下黃泉。” 第73章 不速之客 “來世今生,上窮碧落下黃泉。” 衣擺交疊,衣袂相纏,君主覆在沈卿身上,緩緩抬頭,凝視著那似笑非笑的眉眼,鄭重許下諾言。 從容回視,進而破功輕笑,沈瀾清按捺著心底的動容,狀若漫不經心的問:“不離不棄?” 君主低頭輕啄微揚的唇角:“生死不相離。” “陛下……”似是無意間,十分自然地舔了下濕潤的唇角,微涼的掌心撫上吾君飽滿的天庭,沈瀾清推著吾君微微撐起身子,“您又入了戲,跟臣在這兒背話本麽?” 笑不出,怒不得。 君主唯有攏緊手臂將他家愛卿重新壓回榻上,稍顯暴躁地四處撩撥點火,憤懣道:“話本上山盟海誓之後通常都是一夜春宵。” 不阻,不攔,甚至輕喘著開始配合著拉扯帝王的龍袍。 然,言語間卻依舊盡是惹人恨得牙根直癢的話語:“也有一些話本,山盟海誓之後不是郎負心便是妾薄情,生離死別那是家常便飯……嘶!” 頸間的輕吻驟然變成狠咬,沈瀾清輕吸了一口涼氣,抬眼對上那雙含怒的眸子,緩緩挑起了眉。 摸了摸觸手分明的齒痕,含著笑吮淨了指尖上的殷紅,揚手勾住君主的脖子,沈瀾清細細舔著吾君異常紅潤的唇,如清風細雨般逐漸滲入君主的心化開了帝王的怒。 舔淨了吾君唇上帶的血,吮淨了吾主齒間殘留的腥,沈瀾清含笑問:“不過是在討論話本,陛下何須動怒?” 這人便是這樣,他給的諾言他不信,亦從不肯對他許下隻言片語。 沉默地凝視著那含笑的眉眼,瑩潤的頸子上那抹殷紅勾人又刺眼。 含著惱埋首至沈卿頸間,落下的吻卻無限溫柔,無聲地輕舔淺吮他親口留下的齒痕,心疼卻不悔。 頸間的癢爬進了心底,平穩的呼吸微亂,沈瀾清箍著君主的腰,輕挺了下胯:“陛下?” 炙熱的掌緩緩下滑,附在緊實的峰巒之上捏了捏以作回應。 慢條斯理地扯掉了礙手的褻褲,君主以膝頂開了沈卿的腿:“朕不會負心,亦不會容沈卿薄情,沈卿與朕這出戲裏,山盟海誓之後隻有一夜春宵與相伴終老,沒有負心薄情和生離死別。” 平穩而低沉的聲音潺潺而出,猶如在宣告不滅的誓言。 修^長的腿攀上結實的腰,驟然翻身,跪跨在君主之上:“陛下,臣放肆了。” “這等時候,朕更想聽沈卿喚一聲夫君。”扶著那腰,微微阻著往下坐的力道,以免身上人動作太過猛烈傷了自己。 看似沉穩依舊,然,那聲音卻瀉出了帝王心底的激動。 “嗬!”沈瀾清不應不答,隻輕笑著猛然坐了下去,蹙眉忍著不適,騎坐在君主胯上,一刻不等地開始了起伏。 沈卿的主動勾出了君主所有欲望,一場情^事激烈而酣暢,待那感官上的暢快攀至極致之際,君主挺著胯死死地按著身上人的腰胯,啞聲問:“與為夫許下隻言片語便那麽難?” 沈瀾清微喘著癱伏在吾君身上,額間帶著細汗,清朗的聲音雜了幾許鼻音:“你是君,我是臣,左右逃不過你的掌心,何必再許那些無用的空話。” “你……” “嶽王陛下,鄭璿請見。” 帝王未盡的言語不知是嗔是惱,大鄭恭親王世子鄭璿的聲音橫空截斷了嶽煜的話頭。 不悅地皺起眉,玄色衣袖依舊隱沒在月白色袍服之下,緩緩移動著,嶽煜擁著跪伏在他身上的沈卿躺在榻上,沒有半分起身的意思。 手肘撐著君主肩側的床榻,沈瀾清翻身躺在榻上,隨手抓著身邊的褻褲替君主抹了抹那處的汙濁,輕踹了一腳:“方才太上皇陛下才點過你,莫要明知故犯。” 雖挨了一腳,心底卻著實愉悅的很。 他不惱沈卿對他放肆,隻怕沈卿對他畢恭畢敬。 傾身在那餘韻未盡的眉眼間啄了一口,嶽煜曖昧低笑:“看來娘子尚有餘力,甚好。” 指尖帶著幾分強勢闖入那帶露的花蕊,若即若離地搔著花心,“委屈沈卿暫且用這些點心墊墊饑,朕去去便來喂愛卿吃正餐。” “這是聖旨?”沈瀾清閉著眼慢條斯理地輕問,身後那處卻似舍不得欲要離開的手指似的,不受他控製地縮緊了些。 “嗬!非但是聖旨,稍後還要治沈卿的大不敬之罪……”愉悅地低笑,愈發放慢了速度反複進出了幾次,仔細感受了一番那處出於本能地挽留,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手指,拽過毛皮毯子搭在沈瀾清身上,“便這麽等著朕。” 撩開眼瞼,含笑看著吾君眼底湧動的情意,緩緩挑起眉梢:“臣遵旨。” “趁機好生歇著,稍後朕可不會輕饒了你。” 按下立馬提槍上陣的衝動,嶽煜簡單理了理微亂的袍服,繞過屏風,隻見鄭璿已然肅著臉坐在了帳內。 心底的不悅更甚,麵上卻未露出半分,嶽煜不動聲色地坐到主座上,如同閑話家常般開了口:“世子怎麽舍得將那麵具除了?” “麵具雖好,然,總被人當成鬼捉卻也不是什麽美事。”鄭璿緩緩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嶽煜,“經昨日一戰,大鄭已然門戶大開,不知陛下打算何時揮軍南下。” 嶽煜挑眉,似笑非笑:“沒想到世子比朕還著急滅鄭。” “一個逸王便坑了我二十萬大鄭將士,於嶽家的手段,璿自歎弗如,然,即便如此也不過是暫且打開了入鄭門戶,縱使陛下趁機揮師南下,能否滅鄭也還是未知之數。” “隻要朕發兵,大鄭滅亡便是定數。”聲音平穩,語氣篤定,嶽煜挑起嘴角,略帶譏誚地睨著鄭璿,“世子還是早做決斷的好,且莫身在嶽營心在鄭,否則……” 沒說任何威脅的言辭,卻將威脅之意表達的甚明了。 “無需決斷,陛下現下發兵攻鄭著惱的是鄭宸,與璿沒甚麽幹係,但,嶽淵尚在鄭宸手中,璿唯恐鄭宸因昨日戰役遷怒於嶽淵,所以,璿……”話語微頓,鄭璿垂眼,平靜的道,“懇請陛下早日發兵,以免夜長夢多。” “好一個夜長夢多。”傳音入密,將此句送入屏風之後,榻上愛卿耳中,嶽煜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啜了一口冷茶,無視了帳外尚且懸在空中的日頭,不鹹不淡地下了逐客令,“世子且安心,朕自會發兵,夜深了,慢走不送。” 挑眉,了然地掃了一眼嶽煜身後的屏風。 既然話已送到,鄭璿也不願在此繼續擾這小心眼兒帝王的好事,幹脆利落地起身,告了退。 穩坐著目送鄭璿出了禦帳,翕動著唇無聲吩咐了幾句,這才狀若不緊不慢地踱回了內帳,然,那玄色衣擺卻似乎比平日擺動的幅度大了不知多少。 覆雨翻雲,喘息伴著輕吟直至雞鳴。 雲收雨歇,帝王撓著沈卿尾椎末端:“沈卿,可還有力氣?” 若陛下肯躺平了任臣為所欲為一番,臣便可立時生龍活虎。 手軟腿軟,不敢再名言挑釁,默默腹誹著反手捉住那作怪的手指,沈瀾清撩開眼皮斜睨吾君,懶洋洋地應道:“壯誌未酬,臣自是好的很。” “……”無言地將人撈進懷裏,輕輕探了探腫得已然不能完全閉起的那處,他家沈卿嘴硬至此,到底不舍得當真做到沈卿熄了那份翻身的心思,隻得自顧自地尋了個台階,避過了這一茬,“既如此,沈卿便將對鄭的宣戰檄文擬了罷。” 定安五年,十二月初三,雞鳴時分,一紙宣戰檄文成於龍榻之上,字跡甚為飄逸,字裏行間卻怨氣四溢。 定安五年,十二月初七,定安帝嶽煜於雲夢鳳凰台點將發兵,欽點禦前侍衛沈瀾清與廉若飛為左右前鋒將軍,親率大軍四十萬,揮軍南下。 此次發兵,將士悍勇,糧草充足,謀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