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墨話未說完,就見到魏文英遠遠朝這邊跑來。 “魏侍衛說王爺有緊急軍情傳喚末將,末將不敢耽擱,還請俞侍衛放行。” 俞子墨道:“如此,容卑職為將軍帶路。” 葉歡連忙道:“不敢有勞。末將自己去便是了。”頓了頓,又低聲道,“俞侍衛若有疑問,可直接問魏侍衛。” 魏文英眼睜睜見俞子墨將葉歡放進後院,急得直跳腳,想大聲阻止,又怕驚擾到王爺,氣急敗壞跑到俞子墨近前。 “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二人竟是同時發問。 魏文英雙眉倒立,怒斥道:“我還沒問你,你倒好意思問我?!” 俞子墨覺得有些不對,“葉歡說王爺命你喚他前來,可有此事?” 魏文英險些吐血而亡,跺腳道:“絕無此事!” 俞、魏二人的對峙,為葉歡贏得寶貴的時間。 一個侍女前往李陵書房送茶,被葉歡攔下,托盤端走,留下不知所措的侍女石化在當場。 李陵正在書房看書。聽到有人推門進來,頭也未抬。 茶水輕輕放在桌上。李陵見來人還不走,有些不悅,皺眉道:“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那人還不走。 李陵眉頭皺得更緊,心想現在的下人都如此不知禮數,高士銓是怎麽做事的? 一抬頭,卻是一愣,接著目光一暗,臉色已然沉了下來。 葉歡起初還笑吟吟看著祁王,隨著他臉色的變化,葉歡覺得後背涼風嗖嗖,笑容也維持不住。 “王爺,您天庭飽滿,神氣十足,雙眸有神,陰陽均衡……,實乃有福之相。” 我都在說些神馬!!!!!! “隻是您眉梢額頭卻是黑雲籠罩,隻怕要有血光之災……” 啊啊啊!怎麽會有人類的目光這麽可怕?祁王……他是要變身了嗎?!!! 嗷嗷嗷!凹凸曼叔叔、超人哥哥、聖母瑪利亞……誰來救救我!!!!!! 祁王兩道目光如冰鋒雪刃,瞬間就將葉歡劈得體無完膚,魂飛魄散。 魂魄脫離肉身之前,葉歡依稀聽到有人輕輕說了個“滾”字。 一場發生於祁王府的恐怖事件很快消弭於無形,恐怖分子也被手腳利落的王府侍衛清除幹淨,京城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再次得以保全。 (這跟京城百姓有個毛的關係啊喂!!) “今日是你負責王府守衛?” 書房裏,祁王端坐桌前,麵無表情的望著跪在地上的俞子墨。 李陵一如往常的平靜目光在俞子墨看來卻如泰山壓頂一般,令他抬不起頭,喘不過氣,聲音不可抑止的顫抖,“是卑職。” “如此,便是你放他進來的?”李陵語中的他自然是指葉歡。 不是我,我冤枉啊! 俞子墨內心狂吼,卻不敢申辯。因為他知曉,申辯沒有任何意義,錯了便是錯了。 “是……卑職。”俞子墨聲音顫抖得令躲在門外的魏文英都不忍心去聽。 李陵見俞子墨認罪態度較好,語氣便鬆了一鬆,“念在你平日對本王還算盡心,今日之事,本王便不再追究。罰俸半年,以觀後效。” 俞子墨大大鬆了口氣,匍匐在地,“王爺寬宏大量,卑職感激不盡,今後定當肝腦塗地,報效王爺!” 李陵擺擺手,就表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再多說。 俞子墨退出書房,才發現冷汗早已浸透衣衫,內心一聲長歎,慶幸自己今日福大命大。 “子墨……”魏文英走上前來,愧疚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俞子墨示意他跟上,二人走到無人處。 俞子墨低聲道:“你以為王爺真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嗎?” 魏文英臉色刷的慘白。 俞子墨見他真的害怕了,安慰道:“今日之事,王爺說了不再追究,便真的不會再追究。我一人抗下便是了。隻是以後,你要更加小心謹慎,千萬莫再犯了同樣的錯誤。不然……” 俞子墨話說一半,魏文英已然知曉利害。他鄭重點頭,隨即咬牙切齒道:“今日若不是葉歡,你我何至於……” 俞子墨擺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今日之事,怨不得旁人。你我跟隨王爺這麽久,還犯此等低級錯誤,實屬不該。此事以後莫要再提,更不要隨意議論旁人。” 魏文英雖然心有不甘,但今天的事,主責的確在他,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有作罷,心裏暗暗腹誹葉歡。 被王府侍衛扔到街邊小巷的葉歡正在揉摔得生疼的屁股,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終於忍不住大罵道:“人都被你們扔出來了,就不用再背後罵我了吧魂淡!” 至此,葉歡再不敢到王府突襲。神捕司追查奸細之事又毫無頭緒,葉歡一籌莫展。 鬱鬱寡歡之際,葉歡接到聖旨,皇帝要到京郊行宮泡溫泉,命千牛衛、監門衛、金吾衛各派人手前往探路清 宮。 葉歡本來並不想去,皇帝這次去行宮,隻帶幾個寵愛的妃子,老太後並不隨行。一旦沒有了太後的牽製,皇帝豈不是想幹嘛就幹嘛,毫無顧忌,為所欲為。 一念及此葉歡就不由得想到孌童之事,一想到孌童葉歡頭就開始痛,頭一痛連帶著菊花也開始痛。 他隻得再次去找李陵。 “葉將軍,王爺的確有事不能見客……。葉將軍,您……您這是作甚?”王府守門侍衛吃驚的看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葉歡。 “我就坐在這兒等王爺何時有空。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葉歡淡定的從隨身帶來的大包袱裏掏出一個鋪蓋卷,鋪在地上,大有要在這兒過夜的架勢。 守門侍衛一看就沒接待過上 訪專業戶,缺乏對付坐地炮的經驗,臉當時就綠了,跟同伴低聲耳語了幾句,一溜小跑進了內宅。 一會兒的功夫,魏文英就黑著臉來到大門外,硬邦邦對葉歡說道:“葉將軍,王爺有請。” 葉歡進得李陵書房,拱手道:“王爺……” “內奸之事查得如何?”李陵頭也不抬,視線牢牢吸附在手中的書卷上。 葉歡摸摸頭,試探道:“末將鬥膽,敢問王爺如何得知神捕司有內奸?” 李陵心中冷笑,跟我抖這小心思,你還太嫩! 他放下書卷,直直看著葉歡,“看來是沒有絲毫進展,既然如此你還有何麵目來見本王?” 葉歡尷尬不能言。 李陵冷笑一聲,“還在本王府前耍賴要挾,行此潑皮無賴勾當,你就不怕本王將你扔到大理寺大牢?” 他一想盧俊卿還在牢裏關著呢,真把葉歡放進去豈不正合他意? 李陵心中怒意更盛。 葉歡苦笑道:“王爺,末將這次其實是來求王爺幫忙的。” 就憑你,也配指使本王? 李陵心中不屑,看葉歡一副苦瓜臉,五官皺在一起如同粒薄皮大餡十八個褶的狗不理包子,眉頭微微舒展,“何事?” “聖上後天臨幸湯泉宮,命末將隨行。” “監門衛也負責行宮戍衛,這本就是你的份內之事。” 葉歡苦著臉道:“可是太後並不同去啊!” “太後年事已高,受不得路途顛簸,不去也在情理之中。” 葉歡見李陵始終避重就輕,隱忍許久的脾氣終於爆發,“沒有太後監督,皇上要勞資陪睡怎麽辦?!” 屋內瞬間沉寂。 一秒,兩秒,三秒…… 李陵右手虛握,掩口輕咳,掩飾自己無法控製的笑意。 r> “明日湯泉宮之行,本王會同去。” 聞聽此言,葉歡眼中原本黯淡頹喪的神色瞬間光芒萬丈,明亮耀眼令李陵都無法直視。 “多謝王爺!”葉歡喜笑顏開,“既然如此,那什麽,您接著忙吧,末將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幹淨利落的轉身,開門,走人。動作麻利的讓李陵連討價還價的條件都沒來得及去想。 本王隻是說會去,可沒說一定會幫你好不好?你怎麽就那麽沒耐性,聽完本王的條件再決定是該欣喜若狂還是該痛哭流涕呢? 李陵鬱悶煩躁又無力,捏著書卷的手指緊了又緊,啪的一聲將書卷重重扔在桌上。 第二天,葉歡精神抖擻的率領麾下兵衛奔赴行宮,為迎接禦駕開展先期準備工作。 檢查行宮的安全保衛工作主要由千牛衛來進行。監門衛的人隻要往各個宮門口一戳,就算完成任務。因為皇帝還沒來,行宮又不像在宮裏有那麽多規矩,葉歡總算有機會到處遊覽一番。 湯泉宮,顧名思義,就是皇帝泡溫泉的地方。所以這裏沒別的特色,就是溫泉多。 行宮因為是建在山上,這些溫泉也都相當巧妙的依山而開,與四周山勢自然景觀相當和諧的融為一體,或曲徑通幽,隱藏在山石之間,或毫無遮攔,將遠處山景盡收眼底。 幾處主要溫泉旁邊都鑲嵌有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用以夜晚照明之用。可以想見,當紅日銜山烏鴉選樹,山中雲霧彌漫,水汽氤氤,天邊紅霞落日與池邊點點珠光相互映照,那是怎樣如夢似幻的旖旎場景?若是再有一位美人玉體橫陳於清澈的泉水中,含情脈脈媚眼如絲…… 哎呀呀,不能再想下去了,太驕奢淫逸了! 葉歡一麵在心裏狠狠唾棄這些□好色的剝削階級如何奢侈享受勞動人民的血汗勞動成果,一麵又控製不住的很想也體會一把這種生活到底有多奢侈多淫^蕩(淫^蕩這部分隻能靠yy)。 天色漸漸暗下來,行宮中已經看不到半個人影。 葉歡眼珠一轉,掩身閃進一處被山石阻擋住視線,較為隱蔽的小溫泉。三下五除二扒掉身上的衣服,探身緩緩滑進水裏。 溫泉的熱度剛剛好,葉歡愜意的歎口氣,靠在光滑溫暖的泉壁上,閉上雙眼,享受傍晚的悠閑時光。 時值春末,頗有涼意的山風在泉水的熱意烘托下都似乎溫柔了許多,徐徐拂過臉頰,如情人曖昧的撫摸。 葉歡漸漸睡著了。 睡意朦朧中,他聽到旁邊似乎有響動,以為是有屬下來尋他。閉著眼睛問了聲,“誰?” 一柄冰涼的長劍無聲無息壓在他的咽喉,伴隨一聲低低的警告,“別動。” 葉歡全身寒毛乍起,幾乎是一秒鍾內便清醒過來。 這個聲音他認得,雖然隻聽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