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愕然道:“他是男人!”  “男人又怎樣?你們老李家不就好這一口嗎?”說完,趙王妃昂揚而去。  趙王大驚,慌忙四顧。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猖狂,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也敢在這種場合隨便說出來?要是被別人聽到,就算他是王爺也保不住她啊!  眼神遊走間,又看到葉歡。趙王心中怒意更盛,手握成拳,心中暗暗發誓,葉歡,我跟你勢不兩立!  葉歡此刻渾然不知自己在趙王心中的仇恨值又上升一個層次,還像跟屁蟲一樣跟在李陵後麵。見葉歡坐在馬上,呲牙咧嘴坐立不安的模樣,李陵心中的怨氣稍有些緩和。  葉歡見李陵的臉色好些了,趕緊湊上去,“王爺,末將字寫得不好,讓王爺見笑了。但末將是真心實意,一片赤誠,可昭日月。”  對本王如對再生父母般的赤誠嗎?  李陵的嘴角又耷拉下去。  葉歡一番察言觀色,道:“王爺,您心情不好?”  李陵盯著他,冷笑道:“本王看見你,心情就不好!”  葉歡:……  ☆、馬球比賽(二)  一隻球以比剛才更加淩厲的氣勢和角度流星般朝葉歡飛過來,速度之快,如同暗器。  因為球來的方向正處於葉歡視線的死角,待他發覺時,已經躲不開了。  李陵的反應要比葉歡快得多,他輕撥馬頭上前兩步,身子立起,手中馬杆閃電般揮出。葉歡覺得一道勁風堪堪劃過自己的臉頰,隨即聽到砰的一聲,馬球以一道漂亮的弧線飛過大半個場地,就像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無誤的飛進皇帝那隊的球門裏。  場下照例殺鼓三通,卻隻有北齊使團的人在大聲歡呼。  南梁眾人表情大多很微妙,看看李陵,又看看皇帝。皇帝表麵上看不出什麽,心裏卻恨得要死,好你個李陵,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朕唱對台戲,還敢說你跟北齊沒有暗通溝渠?  就連跟劉琛同屬一隊的趙王、越王和安慶老郡王都麵露尷尬之色,他們來劉琛這隊隻是形勢需要,說白了就是打入敵人內部拖後腿來的。打麻將還需要點炮的呢,誰會那麽不開眼跟皇帝真打?  劉琛笑嘻嘻的打馬過來,拱手道:“祁王兄,好球,好球啊!”  李陵也不看他,麵沉似水,低聲對葉歡道:“你先走。”  葉歡再傻也知道李陵剛才是為了救他,隻是現在不是感謝的時候,再說他現在跟李陵怎麽說也是敵我兩方,他方才沒攔住李陵已經惹得皇帝不高興了。隻能回了一句,“末將多謝王爺相救。”然後恨恨瞪了劉琛一眼,打馬而去。  劉琛拍馬慢悠悠走到李陵跟前,意味深長道:“李兄,到現在你還看不清形勢嗎?你我才是同坐一條船之人啊。”  李陵漠然道:“三皇子應該不是眼睛不好,而是腦子不好。我跟你從來就沒坐到一條船上過。”  劉琛笑容不減,“那是李兄的想法,至於尊皇兄如何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陵隻當沒聽到他的話,一夾馬腹正要離開,突然又想起什麽,回過頭道:“你好像很在乎一枝花?”  劉琛被他問得一愣,臉色隨即沉下來。  李陵接著道:“可惜他喜歡的不是你。”說完拍馬飛馳而去。  劉琛緊握手中馬鞭,心中驚疑不定,不知李陵的話是真是假。  他喜歡的人不是我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一枝花雖然喜歡男人,但他的意中人卻另有其人?  劉琛下意識看向葉歡,正巧這時候葉歡也正朝這邊望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狠狠撞到一起,竟似有無形的火花產生。為了表示對劉琛剛才的偷襲行為相當不滿和氣憤,葉歡暗暗朝他比了個中指。  劉琛立刻眯起眼睛,  一道危險的光芒自眼底一閃而過。  看台上的八卦二人組再次展開熱烈交流。  儷貴人很激動,“姐姐,你看到葉歡剛剛那個手勢了嗎?”  雲嬪沉穩點頭,“看到了。”  儷貴人此刻就像個孜孜好學的好學生,“你說那個手勢是什麽意思啊?”  雲嬪則體現出與她智商明顯不符的睿智,“大概是跟表明他對祁王一片癡心矢誌不渝吧?”  比賽告一段落,場上比分四比二。劉琛這隊進了兩個球,他自己打進一球,李陵幫他打進一球。要不是劉琛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戲弄葉歡上,這場比賽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所以南梁皇帝雖然是勝利的一方,卻比輸了還憋屈。一下場就以身體乏累為由沉著臉回宮去了。  皇帝心情不爽,下麵的人自然也人心惶惶,很快做鳥獸散。  葉歡僵坐在馬背上,屁股都已經痛得麻木了。一個多小時的顛簸,比受刑時還要痛苦百倍。他策馬走到無人的地方,咬緊牙關以一種極其難看的姿勢翻身下馬。  真是太特麽疼了!  一個簡單的下馬動作簡直要了他的老命。葉歡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能是嫌他磨蹭的太久,馬兒都有些不耐煩,在他腳尖剛剛著地的一瞬間突然向前邁了兩步。  葉歡的另一隻腳還在馬鐙上沒來得及撤下來,這下立刻重心不穩朝後麵倒去。  葉歡大驚,雙臂亂劃,竭力維持身體的平衡。  一雙大手從後麵穩穩支撐住他的後背。  葉歡回頭,看到楚天涯溫和的笑顏。  “多謝楚兄!”葉歡站直身體,不好意思的摸頭,“這匹破馬,竟敢戲耍勞資!”  馬兒竟似聽懂了一般,不屑的打了個響鼻,慢悠悠的邁步離去。  葉歡目瞪口呆,不會吧,一匹馬也這麽傲嬌,要不是物種不同,他簡直要懷疑它是不是跟那位目中無人的祁王是一個爹生的!  “賢弟,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受傷了?”楚天涯神色關切。  葉歡擺擺手,“沒事,就是挨板子的地方還沒完全好,騎馬不太適應。”  他一抬眼,正看見李陵在和一名宮裝女子聊天。女子容貌秀麗,身材婀娜,舉手投足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溫婉中透著幾分嬌羞,天真裏帶有幾分嫵媚。  葉歡問道:“祁王殿□邊的女子是誰?”  楚天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是林相國之女林婉兒。”他頓了頓,又說道:“林相國似乎有意將愛女許配給祁王。”  葉歡下意識說道:“這事林相國  一人說了不算吧?”  楚天涯詫異的看他。  葉歡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突兀,摸摸腦袋,解釋道:“我是說,王爺的婚事不都是由聖上做主嗎?”  楚天涯沉吟道:“未必,有時太後也會出麵為皇子公主指婚。賢弟怎麽突然關心起祁王的婚事了?”  葉歡幹笑兩聲,“我隻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一片樹葉隨風飄落,落在葉歡的頭頂。楚天涯伸手幫他拿掉樹葉,抬起的手臂遮擋住葉歡的視線,也擋住了李陵遠遠投過來的目光。  笑得那麽大聲,跟楚天涯聊天很開心嗎?  李陵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卻將情緒藏得更深。  “王爺?”林婉兒柔聲輕喚,小心翼翼的觀察李陵的臉色。  李陵丟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林婉兒露出甜美不失端莊的笑容,“家父想請王爺明日到寒舍一敘,不知……”  “可以。”李陵不等林婉兒說完,便自顧自說道,“請相爺放心,本王自會前往。”說完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直接轉身走人。  林婉兒孤獨的站立在風中,一直勉力維持幾乎要僵化成石膏的得體笑容終於有了一絲裂痕,眼中流露出些許委屈和不甘……。  “林小姐。”楚天涯走過來跟林婉兒打招呼,“怎麽一個人站在這兒,祁王殿下呢?”  林婉兒慌忙扭過頭調整下表情和心情,再轉過頭來便又是那個端莊秀麗的相府千金,款款施禮道:“楚護衛。”  楚天涯指了指身邊的葉歡,“林小姐還沒見過監門衛的葉歡葉郎將吧?”  林婉兒道:“久聞葉將軍大名,今日得見,婉兒三生有幸。”  葉歡正要客氣兩句,就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小姐,夫人叫您回去呢。”  林婉兒對楚天涯二人道:“二位大人,婉兒先行一步,告辭了。”說完又施了一禮,這才轉身離開。  葉歡盯著林婉兒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楚天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賢弟動心了不成?”  葉歡嚇了一跳,“你想到哪去了?沒有的事!”  楚天涯輕笑不語。  葉歡把他拽到一邊,低聲道:“這種話怎麽可以亂講,傳揚出去,有損人家姑娘的清譽!”  楚天涯見他真有些急了,這才道:“為兄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方才的話,隻是開個玩笑,賢弟莫往心裏去。”  葉歡撇了撇嘴,“從來不玩笑的人開起玩笑來,才是真的可怕,能把人嚇個半死!”  楚天涯  見葉歡表情雖然臭臭的,卻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悸動。他不自然的扭開臉,輕咳了兩聲道:“賢弟今天還去神捕司嗎?”  葉歡原本是想回自己的宅院,但看到楚天涯略帶期盼的眼神,又想起昨天的那盤棋輸得太過慘烈,便說道:“那是自然,我今天還得扳回一局呢!”  楚天涯心中似有塊大石落了地,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油然而生。  半夜時分,葉歡毫無預兆的從夢中驚醒,立刻覺察到有人在自己的房間內。  “打擾葉將軍清夢了,實在抱歉。”黑暗中,一人端坐在八仙桌旁,悠然閑適得就像在自己家裏。  葉歡立刻伸手去拿掛在床頭的佩劍。  長劍若水,帶著森然劍氣無聲而來,看似緩慢,卻是眨眼間便朝葉歡的眉心而來。葉歡慌忙側身躲避,對方卻早已算好他的退路,劍光一閃,已經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葉歡放棄抵抗,看也不看一眼長劍的主人,直接對坐在桌旁的人說道:“三皇子殿下,您大晚上的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逗悶子吧?”  劉琛一指拿劍的柳權,柳權立刻撤去長劍,立在一旁。  劉琛道:“你找到一枝花了嗎?”  葉歡莫名其妙,勞資抓不抓一枝花,跟乃有毛的關係?  柳權一抖手腕,劍尖直指葉歡咽喉,“殿下問你話,為何不回答?”  葉歡一驚,腦海裏電光火石的一閃,娘咧,他不會是還記著那晚在萬春園勞資跟他胡謅的那些事呢吧?  所幸屋內比較黑,劉琛看不清葉歡此刻的表情,不然他定會明白自己被葉歡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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