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之飛在他身邊道:“師弟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頭、頭疼。”文荊捂著腦袋。  “那裏便是一劍石,形狀如擎天寶劍……”衡天門的待客弟子指著一塊高聳入雲、歪歪曲曲、勉強可以稱之為長了瘤的寶劍巨石,“我們……”  一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弟子從臨山飛來,眉清目秀,身著衡天門入門弟子的淺灰色緊身束衣,慌得像隻找不著方向的貓:“師兄,我看到、看到齊峰主、峰主的屍、屍體!”  “胡說什麽!”待客弟子怒斥,“這裏都是客人,你冷靜點!”  那年輕弟子被罵了一聲,支支吾吾地在領頭弟子前停下來,撓撓頭道:“當真死了。師兄快隨我去看!身上七零八落地砍了那麽多劍,像剁肉似的,一絲氣也沒有了。”  他指著臨山一塊嶙峋的巨石:“就在那塊巨石前!”  其他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巨石前荊棘覆蓋,荒涼遍野,似乎濺著血跡,隱約可見倒在荊棘之後的一個身體,蜷縮扭曲著模糊不清。  待客弟子也不過十七八歲,尚未築基,遇到這種事也有些慌了,向眾人道:“我門中臨時有事,各位先回住處,改日再帶各位出遊。” 又向那弟子道:“不許大呼小叫,看清楚是齊峰主了?沒看走眼?”  “我都在這裏幹活一年多了,怎麽可能看走眼?齊峰主前些日子還賞了我幾株不知叫什麽名字的草呢。”那弟子不甘心地辯解。  “那是蘊香草,清除你身體異味的。”領頭弟子咬牙切齒著隨著他遠去。  “我哪有什麽異味?師兄不信聞聞。”  “……”  文荊探著腦袋向巨石望了一眼,屍體看不清楚,但這地方、山石的輪廓卻絕沒有錯。光線一暗,一定是當夜的荒涼之地。  也就是說,雲少儀那一晚殺的,就是齊景山。文荊如果能查到雲少儀的身份,就能把魔修揪出來。  “師弟,你的頭不疼了?”君衍之探究的目光停留在文荊的臉上,“臉都有些紅了……”  “頭、頭疼。”文荊將激動的神色收起來,捂著腦袋說,“師兄別管我,一會兒就好了。”  齊景山的死如同石沉大海,衡天門一個字也沒透露出來,隻不過文荊住處走動的衡天門弟子卻越發頻繁,時不時看到身著灰衣的弟子三五一群,警惕著緩緩走過。  又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兩日,一切如常。  安穩了兩天,正當文荊開始不安的時候,這天半夜,刺穿頭腦的警報聲又將文荊吵醒。  “魔修正在行動中,請宿主即刻前去查探!”  文荊昏昏沉沉地醒來,順手一摸,床上空落冰涼,君衍之早已消失。他思忖一下,君師兄嬌嬌弱弱半夜愛失眠,說不定又睡不著,不知在哪裏勤奮練劍。文荊來不及多想,提起笨重的長劍,急不可待地穿好衣服出門。這機會太少了,他也隻剩兩張貴重的隱身符,一定要揪出那雲少儀的真麵目。  在雪地裏行了幾步,卻見賀靈一身白衣,遠遠地飛過來。他落在地上,皺眉望了文荊一眼,冷冷地說:“你要做什麽?去哪裏?”  文荊有些著急:“二師兄別管我。”  怎麽君衍之與賀靈都不睡覺,像夜行貓頭鷹似的,半夜在雪地裏亂轉?  “深夜外出做什麽?你君師兄呢?”  “不在!”  賀靈輕哼一聲,一把抓住文荊的衣領:“回去睡覺。”  文荊惱怒道:“你放開我!我有要緊事!”  他使勁掙紮,祭出一道隱身靈符。賀靈的反應更快,輕蔑地飛起來將那道靈符握在手中,速度之快,叫人驚歎。文荊叫一聲“你敢!”,著急地拉著賀靈的手臂,頓時一聲輕響,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賀靈箍著文荊的手腕,聲調不高卻讓人戰栗:“你從哪裏弄來這種隱身靈符?把它撤了回去睡覺!”  文荊心中焦急萬分,又被賀靈恐嚇地打起哆嗦,咬咬牙道:“今晚撞上二師兄,大概也是天意。罷了,今晚就帶二師兄去看一個人。”  “什麽人?”  文荊拉著他:“不必再多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49章 這一章重修過了    賀靈冷冰冰的目光盯著文荊,似乎在猜測這小子葫蘆裏賣了什麽藥。  文荊已經飛了起來,叫道:“二師兄不跟著我去看看?還是說,二師兄不敢?”  這話有了點作用,賀靈從鼻孔裏輕蔑地哼出一聲,飛腿淩空而起,一腳踹在文荊的屁股上,不輕也不重,卻充滿了警示威脅的意味:“帶路。”  “啊!”文荊揉著屁股大叫。  他跟隨著腦中的小箭頭在山峰中穿行,不知不覺又被引迷了路。他是個帶路的,當然不敢問賀靈這是哪裏,慢慢的,山間怪石嶙峋,隱隱傳來一絲硫磺氣味。  夜光石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如同地麵被月色籠罩。終於,寒冷中出現一股溫暖,水汽升騰,傳來流水的聲音,四周卻被高聳的怪石環繞。  箭頭已然停止,說明這便是魔修出沒的地方。文荊不知道那又是怎樣一種殘忍的場景,停下來不再往前,卻心生古怪。  原文中,冰山溫泉中沒有發現屍體,係統卻將他帶來這裏,奇怪之處,讓人疑惑不解。  賀靈說:“就是這裏?”  文荊點了點頭,又一步上前道:“我先去看看。”  溫泉的四周被一層細網似的靈力結界維護,尋常人不得入內。文荊飛落在一塊高石之上,在結界之外扯著腦袋張望許久,卻驟然紅了臉,如同白癡一樣呆望著水中。  賀靈不耐煩地皺眉,飛到鄰近高石上一望,卻也一愣。  溫泉中,長而高的怪石如稀疏的樹木般佇立,水中仰臥了一個女子,長發披散,妖嬈美豔,酥嫩蔥白的胸膛與大腿露在水麵之上,叫人望之情動,是君子也把持不住。  賀靈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周身形成一股迫人的氣壓,叫人心懼。  他揪著文荊的衣領落下來,冷冷地說:“你半夜讓我來看好戲,就是看這個?”  文荊呆了一下,慌道:“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賀靈的聲音又冷一分,手中出現一道小旋風。  文荊一肚子苦水吐不出來,眼看那股旋風越來越大,拚命求饒道:“二師兄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賀靈冷冰冰地望著他,漸漸冷靜下來。他將手上的旋風順勢一收:“走!”  文荊弄不清楚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緊緊跟在賀靈身後,卻一個字也不敢抱怨。冰山溫泉是衡天門的聖地,隻容看不容進,而水中的女子分明是水月宮的九宮主水素,怎麽會到這溫泉之中沐浴?  賀靈有些生氣,悶聲道:“你夜晚來看女子沐浴,你君師兄知道麽?”  文荊一陣發懵:“不、不知道。”  賀靈緩緩轉頭,目光如利劍一般劃過文荊的麵頰,讓他驚悚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輕車熟路,該是來過幾次了。”  文荊委屈地說不出話,像個悶葫蘆似的不吭一聲。  賀靈見他低垂著頭不再狡辯,似有深重的悔意,終於將目光移開,聲音恢複冷淡: “今天這事,我先幫你遮掩過去。你既有了君師弟,便當專情一些,不可如此放浪。”  文荊抹抹眼角。他怎麽放浪了?本是正義感強烈、力抓壞蛋的好少年,如今怎麽把自己的名聲賠進去,變成半夜偷看女人沐浴的猥瑣淫魔了?  賀靈又不耐道:“哭喪著臉做什麽?品行不端,你配得上你君師兄嗎?”  “……二師兄說的是。”  半路上撤了靈符,文荊像隻鬥敗的雞一樣耷拉著頭,終於回到住處。賀靈一聲不吭地將文荊押送到門口,門輕輕一推:“君師弟。”  房間裏悄無聲息,除了幾塊夜光石發著淡光,一片黑暗。  “君師兄練劍還沒有回來。”文荊探著腦袋。  話音未落,卻見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青衣白領,眉目俊雅。君衍之款款而來,淡淡掃了文荊一眼,站在門口溫和地說:“二師兄,你怎麽和師弟在一起?”  文荊耷拉著頭,心肝一陣一陣地顫抖,卻聽身後的賀靈麵不改色地說:“他半夜睡不著,又找不到你,拉著我練劍。”  君衍之把文荊接過來:“原來是這樣……多謝二師兄。”  幾個人沒再說話,氣氛有些詭異。文荊有些無措地抬頭,卻見君衍之一動不動地望著賀靈。  賀靈的眼神微微一動,淡淡地望著君衍之。  文荊微微一愣,立刻想到他們二人正在暗中傳音。修士築基之後,可以用傳音互通訊息,除了當事者,別人是聽不到的。他們在說什麽自己不能聽的話?!  他就像一個被審判的犯人一樣呆呆站著,仿佛辯護環節已經完畢,現在法官們聚在一起開會討論,根據他罪行的惡劣,決定最終審判結果。  少頃,君衍之點了點頭,說:“多謝。”  賀靈轉身走了,門被“哢嚓”一聲關起。  賀靈一出門,文荊心驚肉跳,追著君衍之問道:“師兄,方才二師兄同你說什麽了?”  君衍之表情淡淡地不說話,卻脫下外衣掛在床邊:“快天明了,你再去睡一會吧。”  文荊不敢違抗,主動爬到床上:“師兄,剛才二師兄說我什麽了?”  身邊的床微微下陷,一個溫熱的軀體鑽進來。過了許久,被窩裏傳來君衍之的聲音,有點沙啞:“師弟,你前幾日說水素美貌,可是真心的?”  自己說過的話不好收回,文荊順著話茬點頭:“還、還不錯。”  被子中溫熱的手掌突然移過來,輕攬著文荊的腰,又將他抱在懷中。文荊隻覺得汗毛一根根豎起,僵硬著不敢輕舉妄動,啞著嗓子道:“師兄你要做什麽?”  “……你年紀也大了,有需要也正常,你若是不嫌棄,我幫你一次吧。”  腰間的手掌慢慢下移,輕巧地解開他緊紮的褲帶,又鑽了進去。文荊一陣緊張,胯下傳來極為強烈的感覺,燒起一把足以讓他失措的邪火。他推著君衍之的肩膀,雙腿亂蹬著欲哭無淚:“師兄!二師兄究竟跟你說什麽了?”  君衍之的聲音如沙礫一般低沉暗啞:“你今晚去溫泉看她,隻不過是一時迷惑,並沒有真心喜歡。師弟,男子、女子都是一樣的,都可以……雙修。”  話未說完,濕潤的雙唇沿著頸項而上,堵住文荊因發懵而微張的口,舌尖輕巧地頂入其中。文荊頓時像隻上了岸的魚,呼吸困難,措手不及地被他壓在床上。  這到底是哪出戲?二師兄怎麽在暗地裏出賣他!不是說好了要給他遮掩的麽?  君衍之的親吻與之前不同,似乎帶了一絲情緒和憤怒,卻又極力隱忍,讓人的唇舌發疼。文荊被他親吻地喘不過氣來,推辭著掙紮:“不用麻煩師兄了!真的!不用麻煩……”  他緊緊蜷縮著身體,盡力一推,惱怒地想扇他一巴掌:“師兄你冷靜點!”  君衍之被他推得身子一歪,有些不敢置信地怔怔望著他,表情似有多少委屈,又若有似無地透出一股傷心。文荊莫名其妙有種罪大惡極的感覺,雖摸不清楚頭腦,氣焰卻立刻滅了些。他尷尬地咳了一聲,溫聲細氣地說:“師兄,你剛才怎麽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你聽我說……”  君衍之垂著頭一聲不吭。  文荊心中後悔難耐,低聲下氣地跪在床上哄道:“師兄,我方才真的沒有故意大聲凶你,我就是不小心、不小心推了你一下……”  君衍之垂頭許久,終於把頭抬了起來,溫和又平靜地說:“雙修的事,師弟考慮得如何?”  “這……”文荊的掌心又滲出一層細汗。  他也不是討厭君衍之,相反還仰慕得很。但這是人生大事,應該緩一緩,思考清楚,不能十七歲就倉促地下定論。一天搞基,一輩子搞基,這麽大的事,關係著他的人生觀啊有木有!為了修煉便結成雙修道侶,是不是有點……  君衍之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恢複高雅自如的神態,溫柔地說:“師弟慢慢考慮,這事不急。”    第50章 這一章重修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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