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卓然的話沒有說完,突然被大量的血賭住了喉嚨。一把匕首割斷了他的舌頭。夏淵將那塊軟肉在手上掂了掂,又塞回了卓然的嘴裏,強迫他吞了下去。他看著卓然,眼中閃著盛怒的光:“把你那些混帳話都給我吃回去。”卓然被自己的舌頭噎住,喘不過氣來,他的臉上紫黑一片,眼珠血紅,驚愕地看著這個太子,發現自己似乎不認得他了。這人身上散發出的狠戾令他膽顫,那是從心底生出的畏懼,麵對王者的卑微。夏淵牢牢扼著他的脖子,直到他窒息而亡,才鬆開手說了句:“畏罪自殺、咬舌自盡這個死法,真是太便宜他了。”而後他轉向荊鴻,神色冷然:“你跟他……當真隻是君臣?”荊鴻拿過他手中的匕首,擦幹淨上麵的血漬,收進袖中。他淡淡道:“殿下,走吧,結案了。”第44章 靈鴉兒 …冬日暖陽普照,下朝後,夏澤不想悶在轎子裏,遣走了轎夫和護衛,打算一路晃回安慶王府。路上看到個鳥販子,十幾種鳥兒在籠子裏撲騰,其中一隻小鷯哥聲音特別洪亮,對著他就嚷嚷:“官爺萬事如意!官爺萬事如意!”夏澤不由得停下來,逗了逗它:“小嘴倒是挺甜。”小販見他對這鳥感興趣,立時上前搭話:“哎這位官爺好眼光,這鷯哥是訓鳥師傅專門調教出來的,會說好些吉祥話呢。”“必須要訓鳥師父調教麽?主人不好教?”“好教好教,它機靈得很,學得快!”“還會說什麽?”小販抓了把食給它,小鷯哥啄了兩口,歡實地叫起來:“官爺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夏澤噗嗤一樂,看來這小家夥教出來就是為了討官家歡心的,那訓鳥師傅也是個人精,知道哪些人最愛聽什麽話。又端詳了一陣,小鷯哥也歪著腦袋看他,模樣著實可人疼。夏淵一時興起,便掏錢買下了。剛把籠子拎起來,就聽小鷯哥諂媚道:“哎這位官爺好眼光!”——竟是把小販的那套說辭學會了。夏澤笑了:“果然是學什麽會什麽,比皇兄那隻狗腿子機靈多了,就叫你靈鴉兒吧。”帶回王府,夏澤又愛不釋手地逗弄了靈鴉兒一會兒,聽著它嚷嚷“平步青雲步步高升”,點點他的嘴道:“這話就別說了,我身為安慶王,還要如何高升?”小鷯哥還沒聽明白,外頭有人通報:“王爺,典書令張謙求見。”夏澤斂了神色,讓人把靈鴉兒拎下去,道:“傳他進來。”自那次張謙幫他了解太子挑選神威隊員的情況之後,夏澤與其時有來往,但並沒有著力拉攏,隻是有些事他不方便插手,就讓張謙稍微打探一下,想來這次就是來作回複的。張謙行了禮,夏澤示意他落座,開門見山:“怎麽說?”張謙道:“那名奸細名叫卓然,是神威隊裏的人,很是硬氣,德落寺用了上百種方法刑訊他,到後來手腳都斷了,身上沒一塊好骨頭,最後愣是用了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損招,才讓他招出幾句話。”“招了什麽?”“他交待了自己是蒙秦人,潛入的目的就是要殺太子。”“也許是栽贓?”“有可能,不過聽了太子和輔學對兩次襲擊的描述後,跟蒙秦交過手的孟啟生將軍認為,那幾個刺客的布陣和行動方式的確像是蒙秦死士的做派。”夏澤挑了挑眉:“蒙秦麽……”張謙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王爺對此事怎麽看?”夏澤食指輕叩桌麵,沒有接話。張謙試探道:“現下看來,蒙秦王是想要除掉太子殿下的。”夏澤瞥他一眼:“那又如何?”張謙笑了笑:“不知王爺可聽說過一個故事?”“說來聽聽。”“說的是有一片山頭,裏麵住著兩個獵人,一個住東麵,一個住西麵。山穀裏有一塊地方,水草豐美,獵物繁多,兩個獵人一直爭搶著在那塊地方捕獵,誰也不讓誰。一次偶然的機會,兩人同時看中了一頭鹿,那頭鹿身形矯健,極難捕捉,他們暫時放下仇怨,合力把它圍堵在了山穀中,最後一起逮到它,將其一分為二,於是兩人都是滿載而歸。”“合力逐之,共享收獲,聽起來確實不錯。”“王爺高見。”“不過……”夏澤勾了勾唇,“不過如果是我的話,必然會先把那個獵人殺了,永絕後患。既然我可以坐享整座山頭,又何必與人分享?想來另一個獵人也會作此打算,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張謙啞口無言。夏澤起身:“典書令大人,今日這番話,本王就當沒有聽過,天色不早了,府中事務繁忙,本王就不留你了。”張謙冷汗涔涔,急忙告退。夏澤走去書房,接著逗弄靈鴉兒。他說:“張謙此人,斷不可信。他的諫言看似在理,我卻是半點也碰不得的。看來這人是不能用了,而且不得不防啊。”靈鴉兒也不知聽沒聽懂,自顧自忿忿起來:“糟糠之妻,棄若敝屣!”夏澤樂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手指伸進籠子讓靈鴉兒輕啄了兩口,夏澤不由想起從前在宮裏看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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