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願便回了村子,用他的話說隻有農家的狗才最能看家。 老山雀落在樹枝上,鳥臉帶著少有的凝重,“文哥兒你們這些日子小心些,那采花賊已經在鎮上了。” 柳含文正在喝茶,聞言直接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是誰?” “是個年輕漢子,長得人模狗樣的,這會兒正在街上閑逛,”黑鵲飛過來。 柳含文起身,要想抓住對方得有證據才行,若是直接將人綁了,對方來個死不承認,那就不劃算了。 “怎麽了?” 剛因為練武滿身大汗而去衝完涼的穆寒才,踏進鋪子便看見柳含文的臉色不好。 柳含文看到他後微微一笑,“抓采花賊需要什麽?” 自然是美色。 穆寒才臉一黑,“你不能去。” 柳含文低笑,“我自然不會去,找個青樓女子不難吧?” 穆寒才越聽越明白,文哥兒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想引出采花賊,他搖了搖頭,“采花賊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什麽意思?” “他們能分辨出閨中之人是否為處/子之身,青樓女子這一舉不妥。” 柳含文的手輕點在桌上,“可除了青樓女子,還有誰願意冒這個險呢?” 穆寒才取下牆上的弓箭,“我去找個人。” 說完便走了。 柳含文對黑鵲使了個眼色,黑鵲發出怪笑直接飛了出去,追上穆寒才後落在了對方的肩膀處。 穆寒才微微側頭,見是它後勾唇道,“文哥兒讓你來的?” 黑鵲知道他聽不懂自己說話,所以也不叫,直接抬起鳥頭蹭了蹭對方的脖子。 不言而喻。 “你讓我去引采花賊?” 一身黑衣卻掩飾不住對方出塵的氣質與絕美的容顏,隻不過當人看向他的眉心時才發現這麽妙的人居然是個漢子! 穆寒才逗了逗肩上的黑鵲,轉頭正色道,“我這是請。” 薄文歡死死地咬住牙,“你以為換一個字我就能答應你了?誰他娘的請一個漢子去勾/引采花賊啊!” 說完薄文歡便將人往門外推,“走走走,這事兒想都別想!” 穆寒才突然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 薄文歡咽了咽口水,使勁兒扭過頭,“我不是這樣的漢子。” 聞言,穆寒才又拿出了十兩放在桌上。 薄文歡直接背過身,“我說了,我不是這樣的漢子!” 仔細看就能發現對方的身體正在顫抖,像是在克製自己一般。第39章 聞言, 穆寒才隻是“哦”了一聲, 然後又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 “三十兩。” “我不.....” “四十兩。” “快給我收回去!”薄文歡轉過身麵對他大聲叫道。 穆寒才微微挑眉, 慢悠悠地再次從懷裏掏出十兩放在桌上,“五十兩。” 薄文歡哭喪著臉, 他的左手正用力地抓住他的右手, 眼睛也極力地不往桌上看, 一字一句道, “快、拿、回、去!” 穆寒才不為所動, 又拿出十兩扔在桌上,“六十兩, 這可是你這幾年見過最多的銀子了。” 薄文歡聞言又是心酸又是高興,心酸的是自己居然能忍受這種貧窮, 高興的是他這毛病快好了,可娘的這人居然在這種關頭用銀子來引/誘他!什麽狗屁師兄!呸呸呸! 見薄文歡居然能抵製住自己的誘/惑, 穆寒才一邊往懷裏收銀子一邊輕歎道, “師弟你真是個好漢子,壞毛病說改就改,看來這六十兩銀子我......” “咿!師兄你這銀子是假的!” 突然,薄文歡指著穆寒才還沒放進懷裏的銀子瞪眼驚道。 穆寒才看了眼手裏的銀子,“假的?” “是啊,你看這十兩,”薄文歡從穆寒才手裏拿過十兩, “假的。” 說完便往自己懷裏裝。 “這十兩, 也是假的。” 依次類推, 所有的銀子都被薄文歡放進了自己的錢袋裏。 放完後,他臉色一變一把將錢袋子拿出來抓在手裏,“我、我真是!” “哎,別還給我,”穆寒才攔住他,“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這不是貪財的毛病,至少這一次不是。” “真的?” 薄文歡追問著。 “真的。”穆寒才點頭,“不過你既然收下了銀子,咱們就得履行承諾,跟我走吧。” 薄文歡看著對方的背影大罵,“要不是你故意在我眼前顯擺,我能收下嗎?!我薄文歡是那種愛財如命的漢子嗎?!” 說完又把錢袋子仔細地揣好,一邊追上去一邊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師兄的份上,我才不會收呢,我不是那樣的漢子!” 黑鵲被這人逗得嗤嗤直笑,聽得穆寒才都側頭看了它一眼,黑鵲停住鳥笑,以最純真最懵懂的鳥眼對其對視著:鳥是隻好鳥。 穆寒才看著那雙幹淨的小黑豆眼低笑,“你倒有幾分文哥兒的可愛模樣。” 黑鵲蹭了蹭對方的脖子,鳥就知道你喜歡文哥兒。 當柳含文見到薄文歡的時候確實有些驚訝,不過他驚訝的不是對方的容顏,而是顧雯雯對其的描述,他記得顧雯雯說救命恩人的長相是很普通的。 看出他想什麽的穆寒才低聲道,“在外麵他都是易容的,不過今天不用。” 畢竟今天要的就是對方的美貌。 薄文歡也是習武之人,自然也聽見了對方的低語聲,他冷哼一聲,卻不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過度美貌也是種過錯啊。” 柳含文聞言笑了笑,“薄公子請坐。” 薄文歡看了眼微微冷臉的穆寒才後趕忙笑道,“我是他的師弟,柳哥兒也一並叫我師弟便是了。” 柳含文為其倒上茶,“還是薄大哥吧,你比我年長,應當的。” 這話讓薄文歡沒法接了,他對穆寒才聳了聳肩,表示沒法幫忙。 “說說晚上的計劃吧,”柳含文的手指在桌麵上畫了一個圈,“為了以後的清靜,今夜薄大哥就住客棧,客棧裏的所有人都是捕快裝扮的,隻要對方上鉤薄大哥你發出信號,他們便上樓抓人。” 在穆寒才去找薄文歡的時候,柳含文也去了趟官府,對於他所說的話,官府並不信,可也覺得柳含文一個小小的平民不敢戲弄官老爺,所以便派了些人過來。 薄文歡一聽官府的人在客棧,頓時皺起眉頭看向穆寒才,穆寒才麵不改色,“咱們不要功,對官府來說這是最好的事。” 見穆寒才說這話時也不避諱柳含文,薄文歡眸光微動,深看了眼柳含文,“柳哥兒繼續。” 柳含文看著薄文歡,“依著對方作案的風格來看,他不采哥兒,隻采姑娘。” 這話讓薄文歡猛地起身,“啥???” 穆寒才拿起劍打量著,“把那六十....” “沒問題!”薄文歡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就是漢子扮姑娘嗎?小意思,小意思,在下也沒什麽大本事,就易容這事兒得心應手,任誰也瞧不出我是個漢子。” 柳含文忍住笑,“可穆大哥說那人能辨別出姑娘的真身.....” 薄文歡嘴角微抽。 穆寒才笑道,“這你盡管放心,咱們師弟還是童子之身呢。” 薄文歡臉爆紅。 咱們師弟? 柳含文但笑不語。 傍晚,一身姿卓越的女子身著青衣撐著一把油紙傘,蓮步微動往同福客棧走去,隻要與其擦肩而過的人先是驚於對方的美貌,再是沉迷於那股淡淡的女兒香之中。 孫少林手持一把折扇一臉嫌棄地從青樓走出,“還以為這鎮上會有什麽奇遇呢,結果都是些胭脂水粉,唉,可惜啊可惜。” 正準備往下一個縣城去的孫少林突然被幾人的對話停下了腳。 “那姑娘真美。”一青年漢子一臉癡迷道。 站在他身旁的漢子連連點頭,“是啊,那身段,那模樣,嘖嘖,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以前也沒見過。” “我聽說她是來投靠外家的,可外家好像搬家了,現在天色已晚便去客棧將就一夜。” “這姑娘莫說是采花賊了,任憑一個漢子都沒法忘記她。” “就是啊,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惜我沒那個膽兒。” 那人說完,便與另外一人哈哈大笑進了青樓。 孫少林展開扇子,微微眯眼,“這小小鎮上,還真有這等絕色不成?我孫少林倒要見識見識這美人有多美。 ” 說完便轉進暗巷裏再也沒出來了。 柳含文和穆寒才坐在客棧的大堂裏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你覺得那人會上鉤嗎?” 穆寒才剝了顆花生給黑鵲,“色字當頭,他會來的。” 柳含文點了點頭,想到薄文歡的女裝,他不由得低歎一聲,“薄大哥真是厲害,不僅裝扮上像,而且身段也妙極,我看他好像比我還矮了幾分,這是何故?” “江湖上有一功法叫縮骨大法,他自幼練習,對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飯罷了。”穆寒才見黑鵲吃完後,便又給對方剝了一顆過去。